不久,三人出了地底暗道.
趙云與魔子一左一右,看的皆是鳳舞,期望鳳舞能憑感知力,嗅出殘存的氣息,說白了,就是給個方向,總不能無目的的亂找.
鳳舞已閉眸,極盡捕捉殘存的氣息.
論戰力,三人屬她最弱.
但論感知力,魔子與趙云遠不如她.
這是特殊血脈一種獨有的天賦,哪怕趙云有武魂.
良久,才見她搖頭,"用了遮掩符咒,毫無氣息."
魔子聞之一聲干咳,這就尷尬了,准備那般充分,還用了聲東擊西的兵法,到了,被人截了胡,人是救了,也不知救哪去了.
趙云則望向了月神.
月神打了個哈欠,然後...就沒然後了,神態代表了一切,本神又不是萬能的,我只是一縷殘魂,毫無氣息,老娘去哪找蹤跡.
"分開找."趙云說著,直奔一方.
"皆趙云故友,他貌似比你更在意趙家."魔子唏噓道.
鳳舞不語,魔子能看出,她能看不出?貌似能做趙云故友的,都有過命的交情,如牛轟和白日夢,都肯在趙家危難之際伸出援手,姬痕也一樣,趙云看人的眼光不錯,這些故友真沒白交.
"那個叫趙云的,真幸福."魔子一聲唏噓,說罷,還不忘上下掃量了一眼身側的鳳舞,"我這掐指一算,你與趙云...應該是一對兒,不然,也不會為了趙云家族,而這般舍生忘死."
"要你管."
鳳舞瞪了一眼,轉身走了,走出兩步,又折返了回來,狠狠踹了魔子一腳,找的理由也清新脫俗:不為別的,就是瞧你不順眼.
魔子不以為然,也奔向了一方.
他仨走了,昊天城卻依舊熱鬧.
"搜,給我仔仔細細的搜."
如這等喝聲,響滿了昊天城的大街小巷,真就挨家挨戶的搜,真就一副不把此城翻個底兒掉,就不算完的架勢,敬業如昊天城主,還下了一個挖地三尺的命令,老實說,挖地三尺可不夠,還不夠九千丈的零頭兒,鬼曉得九千丈下,還有一條地底暗道.
"懸賞千萬,全國通緝."
帝都紫衣侯府,傳出一道冰冷枯寂的話語,紫衣侯雷霆震怒,可怕的殺機,讓半個府邸都蒙上了一層冰渣,在大夏,竟真有人敢觸他的黴頭,且是在城中劫囚,太囂張了,這是打他的臉.
令下,大批皇影衛出帝都.
與此同時,鎮魔司也派出了強者,是奔著魔家去的.
紫衣侯有令,凡魔家人見一個殺一個.
很顯然,紫衣侯已將趙家人被劫的罪,按在了魔家身上.
"這鍋...我不背."
魔子若知,定有這麼一句話,俺們是想劫囚的,但沒劫到.
紫衣侯可不管這些,無論怎麼說,趙家人沒了,得有人為此事負責,好巧不巧,魔家與此事有牽連,管你是不是,先滅了再說.
不過,魔家已有應對.
早在昨夜,早在劫囚之前,便已轉移了.
所謂打游擊,就是這般來的,三天兩頭的來回跑,也如魔子所說,整個魔家的都已習慣了,說是打游擊不確切,應該是...逃荒.
"在昊天城劫囚,真個好魄力."
魔窟地宮,王陽面目猙獰不堪,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兒,早與皇影衛商量好了,用劫囚的消息,換幾個趙家人,皇影衛也答應了.
前提是:魔家人真會去天茫山劫囚.
到了,囚車還未到天茫山就被劫了.
如此,魔窟與皇影衛的協議,就是一個擺設了,不止成擺設,他魔窟還被皇影衛一頓臭罵,趙家人全被劫走了,你有臉跑來要人?要你妹的人,還有,你他娘的不地道,說好的在天茫山劫囚呢?俺們這邊陣仗都擺好了,准備將魔家一網打盡呢?等了大半天,沒等到魔家,卻等來趙家被劫的消息,溜著俺們玩兒呢?
"給我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王陽如一條瘋狗,發了狂的怒嚎.
令下,魔窟強者也出山,滿天下的去找人了.
呱!
天空,大鵬展翅高飛,趙云立在其上,握著望遠鏡環看四方,找了足上百里了,入目一片蒼茫,莫說人影兒,連一只鳥兒都很難瞧見,鬼曉得小黑胖子與白日夢,把他趙家的人弄哪去了.
找,得盡快找.
若被皇影衛先找到,那就慘了.
唔...!
路過一片群山時,他驀的一聲悶哼.
並非受傷,是因一道分身被滅,反噬他這本尊.
哪個分身被滅呢?看守般若的兩道分身,其中一個被滅了.
趙云眸光閃射,豁的站穩了,一道分身被滅,還有一道分身,他連接的便是那道分身的視線,此刻,能清楚望見小園中所發生的一切:般若在沉睡中,竟是破了他的封印,通體佛光綻放,像極了一尊女菩薩,連一縷縷的秀發,都染上了祥和的光,更有莊嚴的佛音,響徹小園,他的一道分身,就是被那佛音震滅的.
"封."
僅剩的一道分身,用了分身術,又化出九道分身.
十道分身,皆動了封禁之法,欲將般若再次禁錮.
嗡!
般若身上,突見佛輝綻放.
此佛光極霸道,十道分身一瞬間皆被震滅.
唔...!
趙云又一聲悶哼,遭了極強的反噬.
"該死."
待站穩,他直奔那方,可不能讓般若逃了,般若見過他真容,每一座城門口,都貼著通緝"趙云"的告示,如此,兩兩比對的話,不難猜出他就是趙云,若給他捅出去,會有天大的麻煩.
"她涅槃即將完成."月神悠悠一語.
趙云能連接分身視線,身在趙云意識中的她,一樣能連接.
因此,趙云能望見,她便能望見.
"涅槃?"趙云皺了眉.
"覺醒了忘世咒,摒棄了雜念."月神淡淡道.
"忘世咒."趙云喃喃一語,自聽過這等古老咒法,乃佛家的專屬,此咒法...無甚攻擊性,可一旦覺醒忘世咒,便會忘卻往事.
佛家詭異,由此可見.
如般若,因王陽一事,而亂了心境,覺醒忘世咒,便是摒棄了這段凡塵雜念,換句話說,她已重回六根清淨.
"那她...可還記得我."趙云下意識問道.
"應該不記得."
饒是月神,給的答案也不怎麼確定,畢竟,她此刻不在現場,是通過分身去看的,般若究竟忘了多少,究竟還記得多少,她不知,不過,在她看來八成會忘記,緣因趙云也是這段凡塵雜念中的一個,要忘也是先忘趙云,包括王陽,多半也會一並忘卻.
所以說:
佛家這個忘世咒,也算是一種逃避的咒法,以此來摒棄雜念,殊不知,雜念也屬業障一種,即便忘卻了,也抹不掉擾因果的事實,她欲成佛,必須了此因果,必須渡王陽,也必須渡趙云.
趙云沉默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負罪感.
那夜,若是他不追殺王陽,便無般若救王陽;無般若救王陽,便無不滅魔頭,無那不滅魔頭....這般算起,貌似他才是罪惡的源頭,即便他下了十八層地獄,一樣躲不掉這筆債.
"哪有什麼對與錯,因果使然."月神淡淡一語.
趙云未再答話,化了頗多分身,奔向四方去尋趙家人,而他,則去了那小城找般若,般若忘記他還好,若還記得,那就是大麻煩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多事之秋,不是趕得巧,是趕的正正好.
這邊,般若已開眸,眸子清靜明亮,不見一絲雜念,神色多了清冷淡漠,少了人之情感,與先前比起,真如變了一個人一般.
她走了,伴著佛音出了小城.
城門口,她靜靜佇立在通緝令前,靜靜望著通緝令上的畫像,也不知是誰畫的,畫工超絕,將趙云的樣貌,畫的栩栩如生.
然,她並不記得,只覺看著面熟.
忘世咒夠霸道,說忘就忘,摒棄了雜念,又成六根清淨.
"閑人退後."
正看時,突見一隊帶甲兵衛用來,都堆在了城牆下.
完事兒,又擱那貼告示,通緝趙家人的告示,有一個算一個,貼滿了大半個城牆,如這等事,其他古城也都在做,用不了三兩日,這樣的通緝告示,便會貼滿大夏每一座城池,紫衣侯親自下令,動靜哪能小了.
"懸賞...千萬?"聚來的人不少,看了賞金,暗自吞了口水.
"趙家不是被押解帝都了嗎?咋還通緝."太多人撓頭.
"可靠消息,趙家人被劫走了."
"哇擦!還真有人敢觸紫衣侯的黴頭?"
"何止觸了,還是在昊天古城劫走的."
城牆下人影烏泱,嘰嘰喳喳,堆在那指指點點,唏噓,嘖舌,驚異...連成了一片,特別是那一千萬的賞金,咋看都是晃眼的.
議論聲中,般若默默轉身,漸行漸遠.
她走後頗久,才見趙云從天而落,疾行入城,直奔那個小園,在入城前,還看了一眼城牆上的幾百張告示,通緝的都是他趙家的族人,對此,他毫不意外,紫衣侯是鐵了心的收拾趙家了.
他,還是來晚了,小園空空如也.
魔家的老叟是在的,正擱那撓頭.
"人呢?"趙云問道.
"出去時還在,回來就不見人影兒了."老叟一聲干笑.
趙云深吸一口氣,又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