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璀璨,月光皎潔.
趙云如一只幽靈,在竹林中飄來飄去.
並非閑著無聊,是在窺看陣法.
即便是空間陣法,即便涉及于仙,他一樣能看出些許端倪.
這個陣法,並不完整.
彈奏無霜曲時,曾亂過此陣乾坤,隱約捕捉到了一絲破綻.
而且,他今夜已尋到.
只需三兩瞬間,便可撕開一道裂縫,便可逃出紫竹林,這只第一步,逃出紫竹林,不代表就能出玲瓏府,他得計劃好了才行.
"小子,睡了沒."林外,傳來白老頭兒的話語.
"沒."趙云一邊看陣法,一邊隨口回了一聲.
"給爺彈個曲兒唄!"黑玄老頭兒呵呵一笑.
"可放我出去."
"不放."
"那不彈."
"嘿....."
大半夜的,談話簡單明了.
倆老頭兒碰了一鼻子灰,老臉又昏黑,好歹是玲瓏的師兄,雖然不一個師傅,但也算師祖級的人物,咋這般不給面兒嘞!
按月神的話說,不罵娘就不錯了.
趙云又定身,盯著三兩根竹子看了又看.
其內隱約見陣紋,貌似破綻不止一個,這還有一處.
他已基本確定,這是一座殘破的仙陣,連他都能看出端倪,可想而知有多殘破,與魔域的仙陣,儼然不是一個等級的.
唔....!
正看時,他突的一聲悶哼,紅潤的臉龐,也瞬時煞白.
而後,便咳了鮮血,心頭疼的厲害,如似刀斧在劈砍.
"厭勝之術."
趙云手扶了竹子才站穩,好似知道發生了什麼.
對所謂的厭勝之術,他並不陌生,屬巫術的一種,極其邪惡,專門用來陰人的,無非就是造個小木偶,寫上人的名字,再刻上人的生辰八字,輔以咒法,即可傷人,或用針刺,用火燒,用刀砍,全憑施術者.
至于如何施展,鮮有人知道.
昔日在忘古城,他遭羅生門刺殺時,就中過此術.
不曾想,又有人拿此術對他下降頭.
他未呼喊,當即盤膝而坐,嘴角溢血不斷,但他扛得住.
自那日中厭勝之術,他還專門研究過,不知如何施展,卻知如何尋出施術者.
他閉了眸,以武魂感探,順著咒法這條詭異的路,一路追了下去.
只要尋到源頭,便是尋到了施術者.
厭勝之術雖防不勝防,卻有一個致命的弊端,那便是距離,施術者與中術者不能相隔太遠,至于這個限制具體是多少,尚無准確答案.
事實證明,他已武魂追溯,的確好使.
而施術者,距他也的確不遠,就在帝都中.
可惜,他道行有限,追到的是一片模糊.
也或者,是對方提前有防備,布下了遮掩禁制,防的就是窺看.
乃至于,他望不清是誰.
只知,那是一個老者,身側還立著一杆龍頭杖,非一般的龍頭杖,那個龍頭有三只眼,且獠牙曝露在外.
"殷晝."
趙云心中一聲冷叱,認得那杆龍頭杖.
那夜分離九尾時,他曾見過,傳聞那杆龍頭杖也是仙家遺物,至于那三眼龍頭,他才具體查過,屬惡龍一種,或者是變異的惡龍.
這樣的權杖,除了殷晝有,整個大夏都尋不出第二個,是身份的象征.
由此可見,對他下降頭的,正是殷晝.
要不咋說是皇族大祭司,還真是多才多藝,竟還通厭勝之法.
不過,此術對他人好使,對他,已不怎麼好用了.
吃過一次虧,還上兩次當?
破!
他豁的開眸,武魂與肉身齊顫,強行斷了厭勝之術.
本來還想稟報玲瓏.
想想,還是算了.
縱派人過去,殷晝也不會承認吧!
"姬痕,小看你了."
大祭司地宮,殷晝一聲幽笑.
趙云看的不差,的確是他在用厭勝下降頭,不止要折磨姬痕那般簡單,厭勝之術後面,還有一種更邪惡的巫術,是用來控制人的那種.
未料到,不等他出第二術,便被對方破了厭勝.
陰人的勾當,來得快去的也快.
趙云又閉了眸,自有殺機潛藏.
對殷晝,就四個字:不死不休.
這些,外人自是不知,趙云自也不會透露,說多無益.
驀的,微風輕拂,卷著一抹女子香.
林外,有已倩影走入,正是羽靈皇妃.
他的到來,讓打瞌睡的黑白倆老頭兒,頓的精神了,大夏的皇後,與他倆是同輩份的,當年,可是他們這一代的夢中情人哪!
奈何啊!
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子,被一頭豬拱了.
嗯...也就是大夏的皇帝.
氣人的是,那貨比皇妃還小一輩.
他們時常在想,那貨與皇妃上床那啥時,是誰在上面,皇帝亢奮時喊羽靈皇妃,是叫名字嘞!還是叫師叔嘞!
在他們看來,叫的多半是師叔.
因為,倍兒有成就感.
也得虧是皇帝娶的羽靈,他們惹不起.
若換做其他人,他倆會見天去搗亂,且專挑大半夜時去.
"師妹,怎得空來此."
黑玄老道呵呵一笑,那倆眼,還在皇妃身上瞄來瞄去.
大夏的皇後,看著就是養眼.
這若晚上摟著睡,那該多美妙.
身側的白玄老道,也是這麼想的.
"皮又癢癢了?"
皇妃斜了一眼這倆老貨.
這話一出,倆老頭兒都抬了頭,看向了不著邊際的天空.
倒是忘了,這妹子能讀人心語.
恰巧,方才的一瞬,他倆都在想齷齪事.
待兩人回眸時,羽靈皇妃已入了紫竹林.
"見過皇妃."趙云忙慌行禮.
"在這,可還習慣."羽靈皇妃輕語一笑.
"習慣."趙云點頭,忙慌掩飾了心語,在大夏皇後面前,得摒棄雜念,所謂雜念,便是想著如何出去,可不能被皇妃聽出來.
"你非池中之物,當翱翔九霄."羽靈皇妃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大夏動蕩,將你禁在此,也屬無奈之舉,是為你好."
"晚輩明白."
"說說魔域吧!"羽靈皇妃又道.
今夜來此,為的就是這個,老早就想問了.
趙云如講故事,說的平平淡淡.
自然,他也有不少隱瞞,譬如...不滅戰戟.
皇妃只做忠實的聽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趙云這段看似平淡的故事,聽的她心境駭然,能想象那畫面,自知這三個後輩,遭遇的是何等磨難,是他們,考慮的太不周全了,乃至楚無霜慘死,某種愧疚,身為皇後的她,同樣也有.
"在里面干啥嘞!"
竹林外,白玄老頭兒的耳朵,豎的直棱棱的.
"聊天唄!"
"還能上床不成."
黑玄老頭兒深沉的吐著煙圈兒.
許久,才見羽靈皇妃出紫竹林.
臨走前,還把這倆老貨收拾了一頓,能讀人心語,是一個好天賦,偏偏每回見這倆,都在想齷齪之事,而這次,是真的沒忍住.
崢....!
半夜時分,竹林響起了琴音.
暗中的老家伙們,都被驚醒了,聽的那叫個陶醉.
"有吾當年的風范."
黑玄老頭兒抹了一把鼻血,一話說的頗為深沉.
身側,白玄老頭兒則在懷疑人生.
該是被皇妃揍的太狠,還腦瓜暈乎.
崢....!
悲傷的琴音,多了一抹殺伐.
聽之,眾老家伙都挑了眉毛.
很顯然,姬痕所悟出來的琴曲,不止是音律,還能做攻伐.
這,就很恐怖了.
武道修琴者,頗為稀少.
相應的,琴之秘法也世所罕見,姬痕竟能悟出一步.
如此天賦,堪稱逆天.
崢....!
驚歎之時,竹林猛地搖晃.
而後,便是籠暮竹林的水幕,竟破開了一道裂縫.
"這....."
黑白倆老頭驚異,豁的欺身.
不等他倆上前,便見一人從內竄出.
"哎呀?"
倆老頭兒一聲咋呼,皆捋了袖子.
看吧!又小看姬痕了,竟能破陣.
嗖!嗖!
趙云早有准備,灑了一片符咒.
皆雷光符,而且,脊背都不低.
倆老頭兒猝不及防,被晃的倆眼一抹黑.
待一瞬清明,已不見趙云蹤影.
"啊....!"
"我去."
"哪跑."
竹林的外圍,多嘈雜聲響.
因趙云,外圍的老家伙都跳了出來,卻是個頂個的狼狽.
誰讓趙云准備充分呢?
高級別的雷光符,在魔域未用,都用到自家人身上了.
不知何時,咋呼聲才湮滅.
一個個老家伙,都灰頭土臉,卻不見了姬痕的蹤影.
封城!
老家伙們反應倒是快.
讓姬痕出玲瓏府不要緊,若跑出帝都,那就扯淡了.
不久,玲瓏著急忙慌的趕回.
其後,眾老家伙便被罵的抬不起頭了,平日,一個比一個蹦跶的歡,關鍵時刻掉鏈子,這麼多准天境,連一個地藏金都看不住?
罵歸罵,人還是要找的.
大半夜的,一片人影出玲瓏府,大批皇影衛出動.
挨個搜查.
這般大動靜,世人疑惑.
這般大動靜,讓各國潛藏在帝都的殺手,都一陣尿急,不覺以為,是自個的行蹤敗露了,而大夏,正到處抓人呢?
嗯,也就是傳說中的關門打狗.
皇影衛未尋到姬痕,真就逮住了不少殺手.
這,是個意外之喜.
那麼問題來了,趙云跑哪去了.
他,還在玲瓏府.
玲瓏尋到他時,他正坐在房簷上...看星星呢?
眾老家伙一陣扯嘴角,搞了半天,還在玲瓏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