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你就是大笨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蠢笨如豬……"張玉致罵人的時候,臉上卻滿是崇拜之色.
可是她一邊說一邊敲鼓,周文真沒聽到她在說什麼,心中也有些郁悶.
直到張玉致沒有繼續敲鼓,周文才終于聽了半句.
"我真的好崇拜你……"張玉致的聲音終于傳入了周文耳中.
"我也沒有那麼好啦!"周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的頭發,沒想到張玉致說了這麼久,竟然都是在誇他的.
周文覺得,也許是張玉致不太好意思直接誇他,才用這麼委婉的方法.
"我真的好崇拜你……能夠笨的那麼徹底……"張玉致又繼續敲起了架子鼓.
周文見張玉致一邊敲鼓一邊說話,表情似乎很純真很有善意,可是周文卻總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不行,我得想辦法聽到她在說什麼."張玉致一直和周文說話,周文卻什麼也聽不到,這讓他很是郁悶.
他到不是想和張玉致說話,只是感覺不太對勁,張玉致敲那架子鼓,明顯就是在干擾他的聽力.
可是本來就很難捕捉到張玉致的聲音,受到架子鼓的干擾,就更困難了.
周文一次次的嘗試,結果卻非常的不理想,因為干擾太嚴重,幾乎不可能捕捉到張玉致的聲音.
"這樣碰運氣捕捉聲音信息根本不可能,可是位置和聲音強弱也無法分辨出聲音來源,有沒有其它的辦法,可以鎖定某一種聲音呢?"周文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聲音的頻率.
利用頻率的方法,確實可以確定一些特殊頻率的聲音,但是人類聲音的頻率,實在太普通了,會被很多聲音的頻率覆蓋,就算周文鎖定了張玉致的聲音頻率,依然還是會接收到海量的聲音信息.
從中找出張玉致的聲音,無異于大海撈針.
"頻率不行,聲音還有其它的特征嗎?頻率,音調和音色,在一定的范圍內來看,人類聲音的辨識確實很高,可是這些信息隱藏在了海量的聲音信息當中,類似的太多了,只是人類本身,就有幾十億,干擾實在太嚴重……"周文只能一次又一次去聽張玉致的聲音.
希望能夠從中發現其它聲音不一樣的地方,結果自然沒有那麼順利,人類的聲音,在海量的聲音信息當中,並沒有那麼高的辨識度.
張玉致也不是一直在敲架子鼓,不敲的時候,也會指揮周文去照顧那些花草.
周文這時候就可以比較容易捕捉到張玉致的聲音信息,借此不斷的對比和判斷.
雖然張玉致敲架子鼓的時候,周文還是基本聽不到她的聲音,可是平時的時候,對她的聲音捕捉能力越來越強.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周文就在張家渡過.
張玉致變著法的耍弄周文,上午是架子鼓,下午又變成了鋼琴,晚上又變成了小提琴.
就算周文再怎麼遲鈍,也知道張玉致肯定說了一些他意想不到的話,只是不知道說的到底是什麼.
幾天時間,進展並不順利,無論是頻率,音調還是音色,從各個方面,都沒有辦法真正鎖定一個聲音.
雖然憑借熟練度,周文能夠偶爾聽到某個自己想要聽到的聲音,但那需要一定的運氣,還有比較安靜地環境.
若是張玉致弄出了一些複雜的聲音,周文就基本上什麼也聽不清楚了,聲音信息交疊一起,實在太混亂了.
四天時間,這種情況都沒有能夠好轉,周文始終沒能聽到張玉致在弄出聲音的時候,到底說了一些什麼.
不過有一點周文到是很清楚,張玉致根本就不會那些樂器.
時間轉眼就過去,很快就到了和張春秋約定的時間,不過周文感覺有些奇怪.
張春秋害怕有人對張玉致不利,可是這四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除了張春秋等少數幾個人之外,根本沒有人接近過這個園子.
當然,周文也不希望出事.
張春秋來找了周文,告訴周文,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可以離開張家了.
周文去找園子里找張玉致告別的時候,張玉致應該是知道周文今天要走,正在園子里面等他.
"我還有最後一樣拿手的樂器,聽完了再走吧."張玉致對周文說道.
周文聽到了這句話,心中有些無奈,都要走了,張玉致還想著要調戲他.
周文還在想著怎麼拒絕張玉致的時候,張玉致已經在一張古箏前坐了下來.
閉上眼睛,張玉致的手指懸在了琴弦之上,靜止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撥動了琴弦.
她一直閉著眼睛,手指如同舞蹈一樣,在琴弦音跳動,就算聽不到琴音,只是看張玉致手指的律動,周文知道這一次,張玉致並不是在瞎彈,她是真的會.
彈了一會兒,張玉致再次開口,只是這一次並不是說話,而是在唱歌.
看著閉著眼睛自彈自唱的張玉致,周文突然有些想要知道,她到底彈的什麼,唱的又是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張玉致弄出了那麼多的樂器和聲音,臉上的表情無比豐富,周文都沒有任何感覺,可是這一次,看著閉著眼睛,幾乎沒什麼表情的張玉致,周文心中卻似乎有了某種觸動.
看著看著,周文突然聽到了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那聲音在雜亂的聲音中,顯得很輕很弱,可是周文卻漸漸感覺,四周如潮水一般的聲音在漸漸變弱,而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夢中人……熟悉的臉孔……你是我守候的溫柔……就算淚水淹沒了天地……我不會放手……每一刻……獨孤的守候……只因我曾許下承諾……"
周文終于聽到了張玉致在唱什麼在彈什麼,那音樂和歌聲都很動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周文的眼中,張玉致卻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雙手抱著膝蓋,蜷曲著身子,在無邊的黑暗中瑟瑟發抖.
她的世界,沒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