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兵荒馬亂的.
傭人的聲音,警衛的聲音,包括醫生的聲音,都在勸著慕靖南.
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俊臉蒼白而陰沉,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被血染紅.
從肩頭蔓延至胸口,一大片鮮紅.
刺目得很!
司徒云舒三步並作兩步走,傭人因為她的到來,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少夫人,您來了!"
聲音里,是松了一口氣的放松.
慕靖南在聽到腳步聲時,就已經抬起頭來,漆黑深邃的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黑沉沉的,窺不見底,"老婆,你來了."
結婚時,他鮮少叫老婆.
每次都是叫她的名字,總是云舒云舒的叫.
反倒是離婚後,他總是常常把老婆掛在嘴邊,仿佛兩人是伉儷情深的夫妻一般.
他不覺得難受,她還覺得難以適應.
分明兩人已經不是夫妻關系了,他卻似乎還沒接受這個現實一般.
司徒云舒在他面前站定,抿著唇角,一臉怒容,聲音冰冷,語速很快,"慕靖南,有意思麼?每次都是這樣,用折磨自己的身體來脅迫我.把自己的命交付到別人的手上,你就不怕我哪一天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會說出這番話,是慕靖南始料未及的.
他猜到她會生氣,也料到她一定會對他發怒.
只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
慕靖南苦澀一笑,她說的這些,他也不是沒想過,只不過是賠上自己的性命在豪賭罷了.
但凡她心里還有一絲絲的在乎他,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若是不在乎……
他死便也就死了吧.
人總歸是逃不開死的宿命,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
抱著這樣的信念,他才敢豪賭.
用自己性命在跟她賭.
所幸的是,他賭贏了.
她在乎他.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湧起了一陣竊喜.
云舒在乎他,真好!
他的老皮還是在乎他的,還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的.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動作太大,牽動傷口,血又湧出來了.
還未干透的襯衫,再度被血打濕,浸透……
司徒云舒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她攥緊拳頭,咬緊牙關低吼,"慕靖南,給我坐回去!"
他竟敢當著她的面在作踐自己!
他不要命了是麼?!
流了這麼多的血,慕靖南臉色早已慘白,他有氣無力的坐了回去,艱難的喘著氣.
一旁的陳尋和醫生們看得心驚肉跳的,忙不迭的勸著,"少夫人,還是先勸勸二少處理傷口吧.再這麼流血下去,他會休克的!"
司徒云舒微微側頭,"那就麻煩你們先為他處理了."
醫生們直言:"少夫人您言重了,這是我們分內的事.只不過……"
說著,一臉為難的看向慕靖南.
只不過,那尊大佛不開口說可以,他們誰也不敢上前.
二少的脾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稍有不慎,可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司徒云舒眸色一凜,看向慕靖南時,竟帶上了幾分威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