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是人間煙火.
病人內,是無邊的孤寂.
他幾次歎息,最後還是閉上眼,准備休息.
比起醫院,他更喜歡星湖天地,至少那還有陸眠的氣息.
咚咚咚.
敲門聲昭示了敲門的人沒什麼耐心.
凌遇深睜開眼,沒有任何動作,敲了兩次沒人應,陸眠徹底失去耐心,怎麼的,來看他還要吃閉門羹麼?
握住門把,她推門就進去.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比起那天在公司暈倒的模樣還要可怕.
慘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眼瞼青灰,眼睛布滿紅血絲,陸眠想就他現在這幅樣子,可以直接去拍恐怖片,都不需要化妝了.
"圓圓,你來看我了."凌遇深坐起身,笑意在蒼白的臉上化開.
陸眠自己還病怏怏的,提著晚飯來看他,耗費了全部的體力,保溫食盒往床頭櫃上一放.
她也沒跟他客氣,"下來."
凌遇深依言照做,從病床下來了.
他剛站好,伸手要抱她,陸眠卻貓著身子,從他手臂下穿過,直接躺病床上了.
"我累了,飯在那,你吃吧."
凌遇深:"……"
她似乎真的累了,躺下之後就閉上了眼,凌遇深目光落在了保溫食盒上.
他猶豫了一下,坐在床畔,握住她柔軟的手,她掙紮兩下,許是沒有多少力氣了,索性就任由他握著,"你吃了麼圓圓?"
"不餓."
"那我等你."
"你等我干什麼?"陸眠睜開眼,因為困倦,脾氣也不太好,"只有你一個人的飯量,我一會兒回家吃."
凌遇深聞言,薄唇抿了抿,"我們一起吃."
"說了我不餓."
"你睡吧,我不吵你."
不吵最好,陸眠果真再度閉上了眼.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半.
睜開眼,窗外已經全黑了下來.
陸眠茫然地坐起身,感覺一種孤獨感將自己包圍,心頭悵然若失的,燈光亮起,凌遇深也從沙發站起身,"你醒了."
陸眠扒拉兩下頭發,呢喃,"怎麼關燈了?"
害她剛才心情很糟糕.
"看你睡得不怎麼安穩,所以就把燈給關了."
關燈之後,她就沒有再翻身過了,睡得很踏實.
陸眠看了一眼時間,掀開被子下床,"我得走了."
要是被家人發現她這個點還沒回家,問起來,她還不太好解釋.
總不能說,她來醫院看望前夫一不小心在人家的病床上睡了一覺,睡到現在吧?
"這麼晚了,我送你吧."凌遇深抓住她的手臂,拉住往外走的她.
陸眠回頭,皺了皺眉頭,他送?
還是算了吧.
"你這病怏怏的樣子,我怕你送我到家,我還得把你送回醫院.何必浪費時間呢,別麻煩了."
"我送你."他固執得很,不肯松手.
"不用."
"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司機."
"我還是不放心."
陸眠被他纏得煩了,"隨你,愛送就送."
掙脫開他的好,陸眠轉身去床頭櫃拿保溫食盒.
拎在手上,覺得重量不對,怎麼跟她拎來的時候一樣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