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茅豆豆這樣心思單純的孩子,卻非常吃這一套.
"我就知道,國家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人人覺醒,好啊,真好!說不定到那時候,這種淬體藥物,官方也要公開發售.價格一定會很親民.不然的話,怎麼保證人人覺醒?"
江躍倒也不會去打擊茅豆豆的熱情.
淬體藥物真要廣泛推廣之後,價格肯定會下降很多,產量上來之後,價格肯定要親民的,不然大部分家庭不可能消費得起.
倒是一直比較沉悶的王俠偉,忽然道:"這麼說,這次體測,我們這些平民孩子,面臨的競爭很大,壓力也是最大的啊."
"是啊."童迪也哀歎道,"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有權有勢,步步搶先.無錢無勢,永遠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吃灰.要不是晶晶告訴我們這些,我們還美滋滋地做著公平競爭的美夢呢."
"是,有錢人是比咱們更有優勢.可我茅豆豆還是不信邪.終有一天,我會壓倒這些有權有勢的人,把他們踩在腳下,讓他們匍匐在地,仰視我,羨慕我,膜拜我!"
茅豆豆的中二病又犯了.
韓晶晶翻一個白眼:"酒還沒喝上呢,就醉成這樣了?"
"晶晶,你別管我醉沒醉,繼續啊,內幕不要停."茅豆豆樂呵呵的,一臉的自我陶醉.
"還有一個目前不是特別明確的消息.我相信班長應該也聽說過吧?"
"什麼?"
"聽說一個月內,要進行三次體測.三次體測之後,很多國家部門,會全面向社會人才,其中以沒出校園的年輕人優先.還有咱們中南大區的軍隊,也有類似動向.對于優秀的覺醒者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出人頭地機會.聽說,優秀的覺醒者,經曆必要的專業訓練後,就可以獲得破格提拔,而且幅度會很大.越優秀,爬得就越快."
"整體來說,以後出人頭地的機會不是變少,而是變多.當然,哪怕不是覺醒者,其實機會也不少.比如科研方向的,如果有特殊的才能,未來也一定會很吃香.目前大章國已經啟動了好幾個大型的科研項目,還有好幾個國家級的實驗室正在規劃中,都是和變異有關的."
科研什麼的,茅豆豆壓根就沒這個想法.童迪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王俠偉倒是眼睛一亮,他的學業自然不如江躍好,但在班上也經常能排到前五.尤其對數理化特別擅長,對科研這塊,倒是頗有興趣.
他一直擔心自己要是覺醒不了,未來應該怎麼規劃.
韓晶晶的這番話,倒是給他提供了思路,提振了信心.
軍隊和各部門大力搜羅民間奇人異士,江躍倒是知道.不過什麼三次體測之後,校園學生優先,這個江躍還真沒聽說.
不過這也好理解.
學生的成分相對單純一些,思想也單純一些,就像一張白紙,可塑性更強.
社會人士被大染缸染了之後,相對來說更難駕馭.
"還有麼?"茅豆豆追問道.
"這還不夠啊?你當我是八卦小報嘛?"
"嘿嘿,都知道晶晶你消息廣,難得你有興致,過了今天,說不定就沒下回了."茅豆豆賤笑道.
馬屁的話,誰都還聽.
韓晶晶自然也不例外,矜持了一下,又開口了.
"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這件事只是道聽途說,你們姑且一聽吧."
"快說快說."
"這事不是咱們中南大區的,據說是西陲大區那邊發生的一件事.西陲大區和鄰國毗鄰的邊界區域,有一群特別強橫恐怖的怪物越境,想進入我大章境內.邊境戰士的火力根本無法壓制,就在岌岌可危的時候,憑空忽然響起霹靂,閃電之中竟飛出一個神人,手中用一副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弓箭,箭無虛發,一箭一個,將那些越境鬼物全部射殺,然後……那個神人就憑空飛走了."
"飛走?"茅豆豆驚呼.
"就是飛走!比飛鳥還敏捷,就跟一道閃電似的飛走了!"
童迪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這個世界隱藏著絕世高人的!我猜測,這個高人一定就是咱們大章國的守護者.這樣的高人,在尋常時候,也許我們一個都看不到,也想象不到.只要到了這種詭異時代來臨,才是他們重出江湖之時,才是他們建功立業之時.我相信,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守護者出現的!"
"肥肥,你這是講小說,還是真的?"
"你懂什麼?我這是根據小說情節進行的合理推斷!"童迪眉飛色舞,只要涉及到這種話題,他就特別容易興奮.
"老大,你信麼?"茅豆豆還是更信服江躍的判斷.
江躍笑了笑,心想,我可以說我祖上就是這種守護者嗎?
不過,涉及到家族的秘密,江躍不可能袒露的.
"豆豆,厲鬼你信吧?怪物你信吧?身體覺醒你信吧?如果這些事實你都已經親眼見證了,那麼晶晶說的這些,也應該是合理的.詭異時代降臨,不能用過去的標准來判斷事情."
"這麼說,老大你是信的?"
"我倒真不懷疑."
"小玥玥,你呢?"茅豆豆轉而問小透明李玥.
"我……我也信的."
茅豆豆歎道:"好吧,那我也信.說起來,這真的很帥啊.那個守護者要是我該多好?"
"好好努力,說不定幾十年後,那就是你了."江躍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勸道.
這時候,大兵菜館門口,茅台酒送到了.
"不會是假酒吧?"韓晶晶挑剔地打量著.
"不會不會,咱是正規的經銷商,不敢賣假酒.再說德叔要的酒,我膽子再肥,也不敢弄假貨糊弄啊."
"要是假的,你就慘了哦."韓晶晶道.
"絕不會假,假一賠十!"老板拍著胸口,"咱們這邊是刷卡,還是轉賬?還是掃碼?"
"掃碼吧."江躍拿出手機.
"誒誒,我掃您."
隨著滴的一聲響,交易完成.
茅豆豆和童迪等人才確信,今晚這頓真的要干毛台!
他們也真確定,班長大概是真發了財,這小兩萬眉頭都不皺一下就花出去了.
韓晶晶今天似乎特別活躍,親自動手,拆箱把一瓶瓶毛台擺上桌.
"怎麼喝?一人一瓶?"
童迪苦著臉:"先聲明啊,我這體格,喝倒了你們誰扛我回去?"
都是學生,平時也沒多少機會喝酒.偶爾節假日在家整點農村自釀的高粱酒,那也只是淺嘗輒止.
他們這個年紀,大多數都沒有什麼敞開肚皮喝到盡興的經曆.
所以到底有多少量,誰也不清楚.
童迪顯然有自知之明,頂多二兩就差不多了.若不是毛台,他連二兩都不想沾.
"班長,別愣著啊,你做東,得活躍氣氛嘛."韓晶晶提醒道.
"隨意喝吧,能喝多少算多少."
"這話一聽就是沒喝過酒的.酒桌上可不能這麼不講究."韓晶晶今兒個明顯有些反常,似乎已經徹底放下女神包袱,很豁得出去.
江躍卻不吃這套激將法,笑呵呵道:"講究什麼啊?咱們這些個老熟人,不玩社會上那一套.再說,咱們到底是學生,喝得酩酊大醉也不好呀."
韓晶晶白了他一眼.
"你要這麼說,這一箱酒到頭來一瓶都喝不掉."
"這樣,今天你請這一頓,說是給我慶祝第二次體測成績優秀.這里體測優秀的,可不止我一個人.李玥,要不咱倆先喝一杯?"
"我不喝酒的."李玥沒有那麼多托詞,簡簡單單五個字.
"別啊,凡事總得有第一次.酒這種東西,你看著它有時候會覺得厭惡,喝到嘴里會覺得辣,到了心里頭,才能真正品出它的味."
"晶晶,聽你這口氣,你是個老酒棍啊?"茅豆豆驚訝無比,這韓晶晶怎麼說出的話一套一套的.
"你才老酒棍,你們全家都是老酒棍!本小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你們都別打岔,這是我和李玥覺醒者之間的慶祝."
韓晶晶說著,已經打開一瓶毛台,倒上兩杯.
"李玥,我先干了."韓晶晶竟一掃往日風范,杯到酒干,一杯53度毛台,竟然一口氣干了.
李玥微微歎一口氣.
都是女孩子,她當然看得出韓晶晶是在較勁.
如果這杯酒不喝,韓晶晶肯定還會有更多扯不完的事.
那就,喝吧……
李玥其實並非沒喝過酒.在鄉下,偶爾父親高興的時候,也會讓李玥陪她和一點,哪怕是鄉下自家釀的土酒,檔次跟這毛台差遠了,可父親每次都能喝得美滋滋.
只有那時候,父親的臉上,才會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酒杯在手,李玥仿佛想起了遠在鄉下的父親.
舉杯,酒干.
李玥輕輕放下杯子,已經滴酒不剩.
現場氣氛有點怪異了.
誰都想不到,這豆芽菜一樣的李玥,平時悶聲不響的萬年小透明,竟然一口氣干了一杯53度毛台!
這可是白酒,不是啤酒!
童迪頓時有種瑟瑟發抖的感覺.這都是一群隱藏的大神啊,自己跟這群人坐在一桌吃飯喝酒,就跟小白羊掉進了狼窩一樣啊!
韓晶晶見李玥喝得這麼痛快,斗志似乎也被激發了.
"李玥,俗話說,酒不過三杯,等于白喝.還剩兩杯,你看怎麼喝?"
"喝吧."
李玥一杯酒下去,竟也放開了.
這回連江躍都愣住了.他之前還以為李玥是強撐喝一杯,為的是讓韓晶晶別再糾纏.
沒想到,李玥竟沒拒絕?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狠話不多?
一時間,四個男生反而成了空氣,兩個女生成了主角.
一個是平時嬌滴滴的韓晶晶,大家閨秀.
一個是平時默默無言的李玥,永遠做一個小透明.
誰想得到,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子,竟在酒桌上較起了勁.
一瓶毛台,三兩出頭的杯子,也就正好三杯.
一個活躍話多,一個沉默寡言.
竟然誰也沒慫,一杯接著一杯,飛速地干完了三杯酒.
這一局,竟喝了個難分高下.
韓晶晶臉上固然看不出什麼醉態,李玥更是一如既往,坐回了角落,繼續她的小透明角色.
這時候,菜也陸續上了.
韓晶晶坐在椅子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也不知道琢磨著什麼.
不過看得出來,她還有些意猶未盡,頗有些想找李玥繼續喝的苗頭.
這時候江躍要是看不出來韓晶晶是找李玥較勁,那他就是傻子了.
只是讓江躍沒想到的是,一向乖巧溫和的李玥,這次竟沒退讓半步,這才是江躍最吃驚的地方.
韓晶晶權貴家族大小姐,雖然不會秀什麼優越感,但骨子里總有點嬌氣,相對自我一些,總想著凡事別人讓著她一些.
以她的家庭出身,有這些小性子倒也合情合理.
反而是李玥的表現,讓江躍著實意外.
茅豆豆歎道:"這回我算是服了.巾幗不讓須眉啊!這一瓶酒我勉強能對付下去.可要是像你們這麼喝,我都不確定能不能扛住.天啊,這還給不給我們男人活路?"
也不怪茅豆豆這麼說.
剛才韓晶晶和李玥這喝酒的架勢,確實能把絕大多數男人的氣勢給壓下去.
本來有些酒量的人,只怕也得慫.
沒個兩三斤酒量,敢這麼喝?
倒是童迪,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我倒覺得,肯定不是她們天生能喝,這一定和覺醒者的體質有關.難道說,酒精對覺醒者的作用微乎其微?"
"就你們話多,我們兩個女孩子都已經干了,你們還扭扭捏捏,像不像個爺們啊?"
得!
女孩子在酒桌上這種話,絕對是最具殺傷力的勸酒大殺器.
江躍原本也不怎麼喝酒,酒量也淺.
不過當這酒下到肚子里,江躍發現,酒精的作用力還真是幾乎沒有.
就像童迪猜測的那樣.
經過強化的身體,對酒精好像真沒什麼感覺.
當然,江躍的身體強化度,顯然也遠勝韓晶晶的.韓晶晶70%,江躍光是智靈的強化就已經達到230%,更別說江家宗祠對他的無形塑造,那是數據沒法衡量的.
所以,也許韓晶晶對酒精的分解能力肯定遠勝常人,也應該也不至于毫無感覺?
看起來,李玥明顯比韓晶晶更加淡定.
江躍瞥了角落里的李玥一眼,心中不由猜測.
也許這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狠人啊.
這一頓大酒喝到最後,一箱毛台還真見底了.
便是童肥肥,也至少下去了半斤,早已經呼嚕嚕打起盹了.
不過他這是心甘情願的醉,用他的話來說,下次喝毛台不知道啥時候了,不喝點對不住這麼好的酒.
看著茅豆豆扛著童肥肥,跟扛個大麻袋似的回到了學校,江躍心中也是歎氣.
他都不知道這頓酒到底該不該喝.
明天就要體測了,這頓酒,要是誤了事,這可就罪過大了.
"唉,這哥幾個真要體測還通過不了,回頭有機會,給他們一些幫助吧."
以江躍現在的底蘊和實力,要提攜幾個哥們,那是易如反掌.
只不過他一直沒有這麼做,倒不是小氣,而是不想一開始就大包大攬,斷了這些人奮進的動力.
真要靠他大包大攬,有現成的,天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努力?
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種惰性.
李玥朝江躍揮了揮手,也回了女生宿舍.
江躍一直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這才回頭准備離開.
一旁的韓晶晶卻幽幽歎一口氣:"我好羨慕她."
"誰?茅豆豆?"
"江躍,你壞!你知道我說誰的!"
"李玥嗎?"
"嗯!我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矯情?"韓晶晶那雙動人的大眼睛里,竟然隱約有些濕痕.
江躍詫異,這是酒勁發作了?
怎麼還哭上了?聽說女人喝高了,更容易多愁善感.韓晶晶雖然還是妙齡少女,但也是女人.
"怎麼不說話?"韓晶晶那雙晶瑩的眼睛,直視江躍的眼睛,似乎不容他逃避話題.
"我覺得吧,每個人的生活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存在什麼羨慕不羨慕.如果你要說矯情,我覺得可能真有點."
"你真這麼覺得嗎?"韓晶晶語氣中竟有些哭腔.
"你沒經曆過李玥的苦,又羨慕她什麼?你知道一個星期吃不上肉菜的感覺嗎?你知道連續一個月吃干菜是什麼滋味麼?你試過穿打過補丁的衣服麼?你會覺得咱們的校服是你衣櫃里最好的衣服麼?"
這算得上是靈魂拷問.
韓晶晶畢竟跟李玥沒什麼交集,對李玥的生活也從未關注過.
江躍這一連串犀利的問題,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這描述的是李玥?
大章國還有吃不上肉的人?還有穿補丁衣服的人?校服怎麼可能是最好的衣服?
這怎麼可能?
大章國不是早就全民小康了嗎?
江躍歎一口氣:"所以,你的羨慕,對她可能是另一種傷害.真要你跟她換一個人生,你願意嗎?"
願意嗎?
韓晶晶無法想象,江躍剛才描述的生活,她絕對接受不了.
所以,這個問題,她完全無法理直氣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