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安妮和唐安妮像往常一樣,簡單用過早飯,就去琴房練琴.
明媚的陽光透過寬敞,干淨的落地窗投射進來,整個琴房都變得格外明亮.
安妮和唐安妮坐在鋼琴前,先是複習了一下昨天的樂譜和樂理.
安妮問,唐安妮答,一來一往,兄妹兩個很是和諧.
唐父難得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早早就起來准備圍觀兒子和女兒練琴.
當然,忽然進入禁區,唐父也是提前跟安妮商量過的.
安妮雖然眉心發緊,但還是勉強答應了.有了唐安妮的陪伴,安妮的身上愈發有人氣兒了.
唐父不動聲色,暗自驚喜的看著這一切.
待到唐父悄然進入琴房,躡手躡腳的找了個最佳觀賞位置站好,安妮和唐安妮已經准備開始彈琴了.
兩人還是一右一左,彈奏的已經不是那首讓他們名聲大噪的拉三,而是換了一曲難度不亞于拉三的世界名曲唐璜的回憶.
"哥,咱,咱不繼續練拉三了?"
唐安妮有些傻眼,昨天還繼續練拉三了,怎麼忽然就變成新曲子了.
而且唐璜的回憶這首曲子,唐安妮曾經見唐子謙演奏過,右手跨度非常大,在最短的時間內卻要敲擊出上百個音符.
不管是彈奏技巧,還是速度,爆發力,對演奏者的要求都非常高.
雙手幾乎要遍布整個琴鍵.
關鍵是唐安妮對這首曲子不熟啊,根本搞不清具體都需要用到哪些琴鍵.
……如果真的彈這支曲子,那,那事情就,就有些不太妙了啊.
唐安妮心里發虛,更是帶著些許急躁.
"嗯.總彈一首曲子,有些煩了,換首曲子練練手."
安妮淡淡的說道,"正好,也教你學一首新曲子."
"可是,可是--"這跟她計劃的不一樣啊.
唐安妮磕磕絆絆的說著,拒絕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安妮卻沒有多想,仍舊淡淡的,"你不想學?"
"不是不想,而是,哎喲,哥,咱們今天還是彈拉三吧."
唐安妮不知該如何解釋,她暗自焦急,甚至一反往日的溫順,第一次違逆了哥哥的意思.
說完這話,唐安妮就後悔了,她,她怎麼能這麼跟哥哥說話?
哥哥疼她,寵她,可她也不能沒了分寸啊.
恃寵而驕什麼的,可要不得,更不該沖著哥哥來這一套.
"對不起,哥,我錯了,咱們都聽你的."
唐安妮利索的認了錯.
安妮卻有些疑惑,"你不想學新曲子,咱們就不學,這不是你的錯,你用不著跟我道歉."
唐安妮誤以為哥哥生了她的氣,故意說反話,她急得都快哭了.
"哥,我真的錯了,咱們還是按照你的意思來.我願意學新曲子的--"
真要是出了問題,大不了,她提前行動,反正,她絕不會讓哥哥受傷.
"我說過了,這不是你的錯,你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意願."安妮仿佛終于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她微微蹙起眉頭,冷聲道,"喜歡就是喜歡,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你沒必要為了我而勉強自己."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唐安妮拼命搖頭,正准備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
卻被安妮又搶過話頭,"你是我妹妹,是我的唯一,無需討好我,更無需為了我而變成沒有自我的木偶."
唐安妮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安妮.
安妮伸手摸了摸唐安妮的發頂,清冷的眸子里,更是帶著些許溫柔與憐惜.
唐安妮幾乎要醉死在這充滿溫情的眼神中,她的心更是仿佛在云端上漂浮,在這一刻,唐安妮甚至有種"我是哥哥唯一"的錯覺.
"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唐安妮輕聲說了一句.
"又說蠢話."安妮閑閑的看了一眼唐安妮,語氣里滿是嫌棄,眼神卻柔得可以化成水.
"好了,不說廢話了,還是趕緊練琴吧."
安妮還不等唐安妮感動完,又不客氣的潑了一盆冷水,"你說這麼多,是不是想偷懶?"
唐安妮忙搖頭,真不是!
安妮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抬起了右手.
唐安妮見狀,也趕忙跟著伸出了左手.
安妮按下第一個鍵,還是那曲拉三.
唐安妮暗暗舒了一口氣,不過,有了剛才這個小插曲,她更加戒備起來.
在腦海里,她反複跟安安交代:"安安,你一定幫我看著點兒,可不能讓我哥受傷啊."
"……我知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受傷的."
安安提到"唐子謙"的時候,語氣依然有些別扭,畢竟多年的成見和怨恨,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消除的.
不過,親眼目睹了"唐子謙"對唐安妮的好與疼愛,安安對"唐子謙"的敵意也沒有那麼濃了.
至少她不再說"唐子謙"的壞話,之前那種陰謀論的話,她也沒再說.
琴房很快就響起了優美的鋼琴聲.
唐父不懂彈鋼琴,卻懂得欣賞,而且吧,這首拉三可是兒女的成名神曲,他私下里不知聽了多少遍.
聽得多了,也就有了感覺.
唐父很快就發現,今天的彈奏,又比過去好了許多.
這主要是唐安妮的變化,因為安妮的彈奏已經達到了完美境界,幾乎沒有了提升的空間.
唐安妮則是有熟練變成了精通,再到深情演繹.
現在的唐安妮,已經不再是拖後腿的存在,而是能夠極好的配合,終于和哥哥達到了1+1=2的效果.
唐父滿意的點點頭,不錯,短短幾天的功夫,女兒的進步就很明顯啊.
就在唐父享受的快要迷上眼睛,徹底沉浸在激昂樂曲中時,琴聲猛然停住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聲輕微的呻吟,以及驚呼聲.
"哥!哥哥,你怎麼了?"
唐安妮差點兒急瘋了,怎麼回事,哥哥居然受傷了?
剛剛在彈奏的時候,唐安妮就無比小心,眼睛忽然看到一抹銀光,她顧不得多想,飛快的抓住了哥哥手,但還是慢了一步.
滴答,滴答,殷紅的血珠子滴落在潔白的琴鍵上,分外的刺眼.
唐父被嚇得猛地睜開眼睛,慌忙跳起來,三兩步就沖到了鋼琴前,結果他看到了讓自己目眦盡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