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云益不是開玩笑的.
"兒子不一定願意."謝云藻潑他冷水.
"現在就給他打."
……
"媽?怎麼了?"鍾子昂前腳剛掛了鍾云益的電話,後腳謝云藻就追過來.
對此,他並不意外.
"你爸讓你轉回帝都上學."
"不回."
"行,那先這樣,掛了."
"嗯."
前後不到二十秒.
鍾云益:"?"就這?
謝云藻聳聳肩,"不然?你讓我問,我問了,可兒子不樂意,我有什麼辦法?"
"你這個當媽的就……不勸勸?"
女人冷笑:"勸什麼?勸他回來挨你的罵?"
鍾云益摸摸鼻子:"話也不能這麼說,他要是乖乖聽話,我罵他做什麼……"
謝云藻從他懷里退開,站起來:"要勸你自己勸,我不管."
說完,轉身走人.
鍾云益張了張嘴,"我說你……"
算了.
把兒子喊回帝都雖然泡湯了,但鍾云益還是果斷出手解決了那個賽車俱樂部.
當晚工商局聯合經偵大隊,轄區派出所進行了突擊檢查.
下手穩准狠,直接一鍋端.
黃經理為首一干人等被抓,俱樂部也遭清查.
遠在帝都的郁家聽聞消息,一邊派人前往臨淮進行交涉,一邊與鍾云益斡旋,最終才將這件事掩下,並未鬧到台面上.
帝都八大家族,每家都在相互牽制.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你來我往,平衡求存.
……
"郁家澤,你這個蠢貨!不僅沒傷到鍾子昂半根汗毛,還讓鍾云益借此機會反將一軍,你怎麼辦事的?!"
黑暗中,少年眉眼低垂,手里拿著電話,安靜地聽那頭破口大罵.
但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眼神也一片沉寂,像塊冷冰冰的石頭.
"你轉到臨淮三個多月,卻一事無成,如今更是直接搞砸了所有布局,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去上學的?!"
"現在已經打草驚蛇,別說鍾子昂,整個鍾家都有了防備,更不容易得手.再這樣下去,你就等著淪為棄子吧!"
"我知道你不稀罕郁家,可別忘了你妹妹還在醫院躺著,沒有郁家承擔高昂的醫療費用,她現在早就是個死人了!你好自為之吧!"
少年眼神一暗,語氣發狠:"你別動她……"
"那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能不能讓人滿意."
"混蛋--"
伴隨哐當一聲巨響,手機砸在牆面上,摔得粉碎.
"喲,發脾氣了呀?"突然,一道甜膩的女聲傳來.
郁凱欣穿著白色睡裙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
"滾."
"你心情不好,也別拿我撒氣啊,哥哥?"她不退反進,笑意盈盈地走到郁家澤面前.
少年冷不丁抬手掐住她脖頸,眼底漫開一片暗沉.
女孩兒面色驟變:"你……你要做什麼?"
郁家澤:"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惹我,可你好像根本沒聽進去?"
"咳咳咳……你放……放開……我喘不過氣了……"
少年面無表情:"你也配叫我哥哥?你算什麼東西?"
郁凱欣眼里閃過恐懼,眼淚鼻涕一齊往下淌:"我……再也不……不敢了……"
郁家澤甩開她,郁凱欣像塊破布一樣被扔進角落里.
"瘋了……你瘋了……"她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搖頭癲喃.
郁家澤卻連一個眼角都沒給她.
郁凱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好歹我們也是兄妹……"
"閉嘴!我的妹妹只有一個,但不是你."
"呵,你盡管否認,可血緣做不了假.無論你承不承認,我們身上都流著郁家的血!"
"呵,郁家?你覺得冠上這個姓很光榮嗎?"少年冷冷勾唇,目光陰鷙,"即便你姓郁,你以為你就成了郁家人?做夢!我們只是郁平川和不同女人一夜風流的產物,他拿我們當籌碼,當棋子,你竟然還沾沾自喜?簡直可笑!"
郁凱欣扶著牆壁站起來:"棋子又如何?至少我現在不愁吃穿,還可以像同齡人一樣正常上學.他能給我富足的生活,那他就是我親爹,讓我做什麼事都可以."
"如果他讓你去死呢?你也心甘情願?"
郁凱欣一愣,雙目失神:"怎麼可能……"
"豬養大了,不是看的,是要殺了稱斤論兩賣的.現在給你的東西越多,就意味著前期投入越大,那麼後期你付出的回報也必須同等."
"……什麼意思?"
郁家澤:"你以為對付鍾子昂,扳倒鍾家,光用嘴皮子說說就行?不拿出有絕對致命的東西,那樣一個豪門憑什麼說倒就倒?"
郁凱欣兩眼失神,她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云里霧里.
"你覺得我和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個有權有勢的豪門發生震蕩?"
她愣住:"我們……有嗎?"
"當然有."
"是什麼?"
"命!"
女孩兒渾身一震.
郁家澤:"而且死得越慘越好,只有這樣才能讓鍾家陷入丑聞,郁家趁機下手."
"你是說爸……郁平川想讓我們拿命去給鍾家添堵."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怎麼會這樣……"郁凱欣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回地上,"我,我不想死……"
突然,她爬過去抱住郁家澤的腿:"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們同父異母,身體里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我求求你……"
郁家澤眼底掠過一道幽光:"辦法也不是沒有……"
郁凱欣霍然抬眼:"你真的有辦法?!"
"前提是你不能再監視我,把我的一舉一動告訴郁平川,否則咱們就死一起吧,反正我是無所謂,活著太累,死了倒干脆."
她表情一僵:"原來你知道……"知道是她通風報信.
"呵,郁平川那只老狐狸,他可不管咱們的死活.沒了'郁家澤’和'郁凱欣’,還會有'郁庭澤’,'郁海倫’,他的私生子私生女一抓一大把,可不止一個兩個."
女孩兒震驚了.
"還,還有其他?"
郁家澤冷笑,"我目前知道的就有十六個,還不排除那些躲在暗處,沒被發現的."
"所以--"他一字一頓,"我們的命不值錢,隨時都有人取代我們現在的位子.到那時,我們可能已經變成孤魂野鬼."
"不!我不想死!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不想當郁凱欣了……"
少年彎下腰,目光與她齊平:"可我不信你."
女孩兒兩眼一呆.
"萬一你把我賣了,郁平川又像前幾次那樣找我算賬怎麼辦?"
"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你相信我啊!"
"口說無憑."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她哭得比之前被掐脖子的時候還傷心.
眼里惶恐與畏懼都有,害怕與慌張並存.
"除非我們在一條船上."
"一,條船?"
"你幫我辦件事,事成了,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旦向郁平川告狀,那這條船就會翻,到時你跟我都只有淹死的命."
"什麼事?"
郁家澤湊到她耳邊,"你去找江扶月……"
……
"不行!我一定要請你吃飯!"鍾子昂對著電話那頭,態度堅決.
江扶月扶額,面前是攤開的奧數試卷,手邊還放著禦風集團需要簽字的幾份文件,"我真沒空."
"可你幫了我,不表示一下我這心里……過不去啊!"
"……"
"要不這樣吧,我現在去買甜點,一會兒送到隔壁,這樣你就不用出門了,怎麼樣?"
江扶月答應了.
"嘿嘿!那你等我啊,很快回來!"
結束通話,鍾子昂穿上外套,拿好手機,錢包,一陣風似的沖出家門.
沒兩步撞上迎面走來的謝定淵,"老舅我出趟門!"
"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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