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頂之災正在不斷靠近."蓮花火焰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可以不出面."
"不出面?就像東岳一樣暗中培養一個弟子?"紫金葫蘆語含諷刺道.枯榮樹葉東岳大帝也不著惱,他將肖三山派去大秦帝國,說明祂現在已經不打算隱瞞肖三山的存在了.
"我等多少年沒有徒弟這種東西了?"祂悠悠說道.
紫金葫蘆怒哼一聲,似乎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蓮花火焰說道:"上一次大劫,所有的門徒,弟子損失殆盡,我等便沒有了徒弟."祂悠然而言,但是三位所處的空間,卻是一出神妙之地,在這里時間流逝極為緩慢,從這里看出去,外間的一切都似乎變得緩慢了.
一只巨大的蚊子,動作緩慢到滑稽的拍打著翅膀,慢慢的撲向了一直正在吞吃獵物的荒獸--而這頭荒獸,也在十分緩慢的撕扯著獵物身上的血肉,連飛濺出來的血液都不正常的緩慢.
洪武京師形勢無比緊張,祂們卻有充足的時間進行商議.
"東岳自這世間的弟子在洪武,而本尊已經感應到,那邊有個很有趣的小家伙,之前破壞了咱們幾處布置的那個家伙."
紫金葫蘆蕩漾起一層金色的波瀾,顯出了自己情緒上的不悅.
"他已經成就了陽神,但還只是玄通境的修為,不像是慧逸公那個小家伙不好控制."蓮花火焰的聲音帶著幾分期待,又藏著一份戲謔.
枯榮樹葉似乎明白了,問道:"你想做什麼?"
"通過你的弟子,將一些可以阻止那塊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的辦法告訴他……"
紫金葫蘆當即道:"不可能,神說在他耳邊響起,就算他的陽神,恐怕也當場爆炸,它不可能承受的."
"你這是異想天開!"紫金葫蘆批評:"你忘了我們是什麼層次,你害死了那個小東西,就是在幫助那塊茅坑石頭."
蓮花火焰高而縹緲的說道:"現在這局面,有他無他又有什麼區別?這是一次大膽的嘗試,那小東西屢次出人意料,能夠蒙蔽天火,甚至險些連我們都瞞了過去,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紫金葫蘆看向枯榮樹葉:"東岳,你的意思呢,神說要通過你那寶貝弟子傳遞給小東西,我們才能隱藏行跡,壞了那塊茅坑石頭的好事,卻又可以繼續隱藏我們自身."
祂說出了蓮花火焰真實的目的:頑石已經忍不住跳了出來,那麼祂們的存在便再也隱瞞不住,蒼穹之上的那些眼睛只要看下來,就能夠發現此世間在某些力量結構層面上的異常--因為這個世界隱藏了祂們這些本來根本不應該存在于這世間的存在.
但是只要不像頑石那樣跳出來,祂們憑借自身的能力,仍舊可以隱藏起來.
蒼穹之上的那些存在,想要搜遍此世間容易,想要找出祂們卻很困難.
枯榮樹葉想了想:"三山身上有本尊的一件秘寶,傳遞神說不成問題."紫金葫蘆有些不耐:"那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枯榮樹葉道:"宋征和肖三山身上都存在著'變數’,從上一次大劫開始,我們最需要的就是變數."
紫金葫蘆猛的一點葫蘆嘴兒:"行了,東岳同意了,動手吧."
蓮花火焰反而沉吟起來:"那麼教授給他哪一門神通?"以祂們的存在低位,手中都掌握著數條直通蒼穹的"大道".
對于這個問題,枯榮樹葉早有定計,祂帶著笑聲說道:"那小東西修煉的乃是《道雷鼎書》,成就陽神的乃是《荒神法》,不如就將《雷池秘銘》傳給他……"
紫金葫蘆失聲道:"你是要將這個變數增加到最大……你就不怕這個變數最後大到毀滅了我們自身?!"
蓮花火焰也有些猶豫:"東岳,你確定要這麼做?這世間人不明白遠古雷池意味著什麼,但你我都知道!"
"星空最深處,有凝萃到了極致遠古雷池."枯榮樹葉悠然說道:"在那里,有星辰生滅,諸般世界由此誕生,也在此湮滅.本尊當然知道《雷池秘銘》意味著什麼--這是星空最深處遠古雷池的隱秘銘文,哪怕是蒼穹之上的那些存在,也沒有一位能夠完全掌握這一套銘文."
祂看向了另外兩位:"這麼多年了,本尊一直在反思上一次大劫.分明我們占盡優勢,為何卻一敗塗地?"
另外兩位沉默了.
同樣的,祂們也在不斷反思,對于祂們這樣的存在,對于祂們所經曆的事情來說,這種反思往往數萬年,數十萬年也不會有一個真實的結果.
因為真相被隱藏在層層"保護"之下.這些保護,是蒼穹之上那些勝利者所制定的規則,祂們已經失去了在天條之中的位置,想要看破這些保護格外艱難.
"所以,變數對我們來說雖然危險但也充滿了機遇,但是對于我們的敵人來說,卻只有危險!"
紫金葫蘆身外,金色的波蕩巨浪翻湧,顯示出這位曾經的神明情緒的劇烈.祂重重往下一落,將金色的波紋拍打的掀起了一圈更高的巨浪,下定了決心:"做了!"
自葫蘆口中飛出兩團仿佛能夠包容萬物,卻又能夠毀滅萬物的暗金色雷光:"那就做絕了!"
祂將自己掌握的兩枚《雷池秘銘》貢獻了出來,飄蕩著飛向了枯榮樹葉.
蓮花火焰發出一聲遠古的歎息,也從火海中升起了兩團《雷池秘銘》,哪怕是在三位尊上開辟的特殊空間中,四枚《雷池秘銘》一出現,也引起了幾乎不可控制的波動,整個空間的存在構架險些支撐不住.
好在三位早有准備,各自施展神力,維持住了這一片特殊的領域.
枯榮樹葉不能占便宜,也放出了自己掌握的兩枚《雷池秘銘》,三位尊上相當于進行了一次交流.
而後這六枚《雷池秘銘》被枯榮樹葉收了起來,朗聲一笑,道:"去吧!"
……
洪武京師,一直沒有得到師尊回應的肖三山,正站在大秦驛館當中,的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為朋友兩肋插刀.
于內心來說,他知道這是遵從于自己本心的選擇.
他和宋征相逢與微末,那個時候宋征雖然有所隱瞞,但的確照顧他,保護他.
可是經過了師尊的教導,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理智上他明白這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師尊收自己為徒,應當是大有深意的,自己留下來幫不上什麼忙,白白犧牲而已.
正在左右為難的猶豫中,忽然長案上那一片干枯的樹葉飄蕩而起,隨即徹底粉碎成為無數粉塵,盡數融入了他的身軀之中.
肖三山先是一陣狂喜:師尊終于決定出手了.但是隨著那些枯葉粉塵進入他的身軀,他猛然變得堅硬,然後似乎有一團特殊的力量凝聚在了他的口中,他"不吐不快",甚至只要稍稍耽擱,他就要被這"沖動"撐爆了.
他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了映河山下,出現在了宋征身邊.
宋征已經再一次發出了"通天念",強行阻止那一道黑影.可是第二次的通天念,對于黑影的影響就顯得削弱了很多,黑線還在不斷抽絲,緩慢的融入虛空通道中.
他來到了宋征身旁,在他耳邊輕輕說出了"一句話".
一瞬間,宋征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這不是虛幻的錯覺,而是真實會發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慌亂不已,連忙以陽神支撐.但是緊跟著陽神也承受不住!他仍舊下意識地相信肖三山不會害自己,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哪怕是在天火之下,他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危機.
他立刻招來周聖,和自己一起分擔.
周聖俊美的面龐瞬間被"燒"的一片通紅,一向溫文爾雅的他忍不住一聲咒罵,瘋狂催動自身,同時大吼道:"元玉!"
宋征打開來自己的芥指,無數元玉滾滾而下,落在周聖身邊就迅速的消失不見了,眼看著數億元玉被周聖頃刻之間吞噬的涓滴不剩,宋征真的慌了,他一面飛快送出元玉,一面全力催動自己的陽神.
同時手中摩挲石戒,以神念朝其中狂吼:"生死存亡之際!"
石戒上亮起了光芒,卻顯得有些"愛莫能助".
宋征忽然複制心里,往天空中大喝道:"慧逸公閣下!"
慧逸公在紫竹林海中,雙目幽深端然而坐.他眼中的"未來"原本是一片黯淡,卻忽然因為宋征的危機,而閃出了一絲亮光.
資深鎮國的決斷能力體現了出來,他把手一送,全力將自己那一枚聖物玉尺從黑云的束縛中拉扯出來,送到了周聖面前.
數億元玉也無法讓周聖從容的"消化"六枚《雷池秘銘》,但是再加上一件聖物終于足夠了.
玉尺融入了周聖的身軀內,在一位資深鎮國的全力協助之下,周聖順利的融合了玉尺,他也終于撐住了,一張俊臉已經滾燙能夠融化鋼鐵,但終于雙眼中有了些靈動,不再是那種"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