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揚威 第十一章

東西兩大高手的身影終于碰撞在了一起,強勁的內力和斗氣爆發在了一起,激起漫天的灰土塵埃,四周的眾人懾于其威勢大多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塵埃落定,兩個站立的人影逐漸出現在人們眼前。威廉的大劍刺在王天的大腿上,而王天的披風則卷在了對手的脖子上。

看著王天腿上點點滴落的鮮血,威廉腦中一片空白。他從來沒有想到王天居然會使出這樣的招式來。他心中明白王天是在讓著自己,因為在他刺中王天之前,那披風已經先詭異地卷上了自己的喉嚨,說不出的輕巧,說不出的溫柔,卻又令人無法躲避。華龍武林中的“以柔克剛”對于西方的神騎士來說是不能理解的東西。王天全身散發出了強大內力完全是吸引自己的注意而已,真正的殺招居然是那沒有絲毫風聲的布片!他明白如果王天願意的話,他那令自己的斗氣不能做出有效防禦的內力完全可以通過披風先一步送進自己體內,可以輕易地將自己的脖子扭斷。如果不是對方因為突然收回力道而造成的身體一頓,恐怕自己的劍也無法刺中他。他緩緩地將劍拔出,隨手丟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王天強忍著腿部的劇痛,威廉那一劍傷的不僅是自己的皮肉,紫晶斗氣通過守護者之劍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腿骨肯定是被震斷了,就是不清楚經脈是否受到了損傷。西方的劍術注重實際效果,花哨遠遠少與東方的劍法,但是同樣運力的法門也無法和東方相比。斗氣的修煉需要強壯的身體,而每天都要進行常人難以承受的高強度鍛煉的威廉太過陽剛,對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陰柔之力相克。至于被刺中的那一劍則完全是自己故意叫他刺中的,一是自己對威廉這個真正的戰士十分欣賞,雖然敗了,但是多少也想要他敗的不是那麼難看,再者就是為了自己接下來的退路著想。雖然贏了,但是青龍隊的大統領之位自己也是肯定要放棄的,因傷而辭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借口。雖然看上去付出的代價好象大了點,不過他還是認為是值得的。

圍觀的眾人沉默了半晌,終于東城方面首先爆發出轟天的喝彩聲來,月琪姐妹帶著淚珠沖了過來,不顧一切地抱住了王天。王天輕輕地拍了拍她們的肩,示意她們現在不是適當的時候,然後手腕一抖,纏在威廉頸上的披風靈蛇一般回到了自己手中。他順手撕下一條來,緊緊地紮在自己大腿上,壓迫血管,防止血流過多。他將雙手搭在兩女的肩上,借以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腿骨的斷裂處哪怕最輕微的動作都會帶起無法忍受的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疼痛按捺下去:“結束了,我們是平手。”

威廉睜開了眼睛,出乎意料平靜地看著王天:“不,是你贏了,你斷的只是腿,而我應該付出的是生命。”他轉身向著神殿方向跪下:“我,威廉·布萊恩,遵從神使大人的命令,從現在起放棄白虎隊大統領的職務。”他揮手喝退幾個想上前來攙扶他的白虎隊戰士,站了起來,對著王天說道:“雖然輸給了你,但是我並不覺得恥辱,你是個真正的強者。從剛才的戰斗中我學到了很多原來不曾發現的東西。如果今後我們還有機會碰面的話,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變化的。能和你這樣的高手一戰,是我最大的榮譽。這個給你!”他伸手將脖子上面的護身符摘了下來,丟給王天:“這個護身符是威爾士人的信物,只有能夠得到威爾士人真正尊敬的人才有資格佩帶它。你完全有這個資格,所有的威爾士人今後看見這個護身符,都會將你當作真正的朋友,哪怕是受到你的欺騙和傷害,威爾士人的信任仍舊不會改變。”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著西城的方向慢慢走去,本來視若生命的兩件神器丟在地上,他連看也沒有再看一眼。白虎隊眾人默默地閃開了一條道路,眼中雖然顯著悲傷,但是那是因為失去威廉這個受人尊敬的大統領而引起。對王天,他們也絲毫沒有任何仇視,剛才的情景人人都能看出來,如果不是王天及時收手,恐怕威廉失去的就不止是大統領的位置了。戰爭不斷的西方大陸,真正的強者是受到人人尊敬的,威廉就是其中之一,現在,王天在他們眼中也因為剛才的行為而被列入了其中。

強忍著不哭出聲來的兩姐妹用盡全力架著自己的相公,絲毫不敢動彈,生怕身體的輕微挪動引起王天的疼痛。王天強行運功繃緊劍傷處的肌肉,免得血流過多,站在那里等待著。神使的聲音終于響起:“決斗結束,獲勝者……青龍隊大統領王天。威廉勳爵從現在起不再擔任白虎隊大統領職務,該職暫由西方聖使兼任,今後由誰接任由聖使自行決定。”青龍隊眾人發出震天的歡呼,人少勢微的東城和其他城區總會發生一些小的摩擦,在這之前,基本上神殿的處理都不會向著東城。眾人心中憋著的一口氣現在全都發泄了出來。


格瑞絲出人意料地先于白秀真走下台階,向著王天走來。陳梁等幾個統領見狀立刻擋在了王天身前。雖然西方聖使的地位尊崇,但是就算現在是神使大人有不利于王天的舉動,他們也會想都不想地出手制止。格瑞絲對他們的冒犯並沒有絲毫惱怒,輕輕地笑了笑,天籟般的聲音響起:“請讓讓,我只不過是想給他治療一下。”如同中了魔教的天魔吟一般,本來全神戒備的陳梁等人立時乖乖地閃開了一條道路。

隨著低聲的吟唱,一個明亮但又不刺眼的光球從格瑞絲的手上發出,向著王天的傷腿飛了過去。王天雙臂使勁,在兩位嬌妻肩上一按,平空飛了起來,躲過了光球。落地的時候腳一接觸地面,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馬上傳上了心頭,他的身體一個踉蹌,才在月琪姐妹的攙扶下穩住了身形,不至馬上摔倒在地。不忍看到兩女心痛欲碎的淚顏,王天梗著脖子望向天空:“在下的傷由白虎隊而起,再由白虎隊治療,恐怕令我不能接受。再說自己人知自己事,我的腿不但骨頭折斷,經脈也同樣被毀,已經是個廢人,實在是勞動不得聖使大駕降尊屈貴為我費力。我華龍的醫術藥理同樣有著神效,身為華龍子民,我還是接受自己人的治療更能令自己心中安穩。”

他也不看僵立在那里的格瑞絲,在兩女的攙扶下轉身對著東城方向大喊:“因為神使大人的一句話,我王天今天不得不和人在此進行一場根本沒有必要的決斗。不過我誰都不怨,怨只怨我王某學藝不精,才落得現在受傷致殘的下場。如果有怕了我現在的下場的,那麼就趕快離開青龍隊,回到華龍國境去!如果在場的都是熱血男兒,那麼就回答我王天一句,如果今後有人妄圖侵犯東城,侵犯華龍天威,侵犯我們身後的三萬萬同胞,你們應該怎麼做?”“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在場的所有華龍人都齊聲大喊起來,就連白秀真也不例外。

“好!”王天一聲斷喝止住了熱血沸騰的眾人,“有諸位的回答,我王天可以放心去了。一個廢人不可能留在青龍隊大統領的位置上,臥龍先生無論武功才智,均勝我王天百倍,希望今後眾位兄弟在先生的領導下,能夠為我華龍百姓爭光,不叫異族欺壓在我華龍頭上,讓世人見識到我華龍堂堂天朝的威嚴!我王天在此先謝過諸位了!”說完,他再次推開兩女,不顧疼痛跪了下來:“我王天已是一個廢人,實在無法繼續擔任現在的職位,今後將返回華龍國境,在兩位賢妻的陪伴下了此殘生,還望諸位……”陳梁沒等他說完也撲通跪倒:“你永遠是我們的大統領!”身後眾人也跪了下來:“大統領不要走啊!”“留下吧,大統領!”“東城不能沒有你呀!”……

王天笑了笑:“諸位兄弟的好意我王某心領了,但是我留下只會是個累贅。如果你們想我今後有幾天好日子過,”他的聲音再次激昂起來:“那麼就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怎麼為華龍造福上面吧!記住,你們的身後就是千千萬萬的華龍百姓,有了你們在,才有華龍的四海生平,才有百姓的安居樂業!王天在此拜謝!”說完,他俯身下去,以頭搶地:“不要讓我失望,今後全靠你們了!”月琪星璿也跟在他後面拜了下去。霎時間,廣場上拜倒了一片人。


白秀真站在台階上,聲音響起:“王統領身受重傷,的確暫時不能擔任大統領之職。青龍隊一切事物暫由諸葛先生負責,但青龍隊大統領之職從現在起空缺。秀真師門清心齋在江湖上也略有虛名,王統領回到華龍後,秀真當囑托師門全力協助。王統領所傷雖重,但都在皮肉,並非無法醫治,如能得到名醫良藥,定會痊愈。到那時候,王統領自會返回聖京,再次為華龍百姓出力!”王天心中暗罵,但是在現在這樣的場合不由他不同意白秀真的話,只得再次拜下:“如王某有幸能夠康複,一定會回到這里,和兄弟們一起履行自己的職責,絕對不會允許那些對華龍心懷叵測的人的陰謀得逞!”白秀真的聲音再次響起:“王統領以身作則,在他‘暫’離的日子里,”她特意將“暫”字加重了音量:“大家當同心協力,共同維護好我華龍天朝在聖京的利益,無論什麼人,如果覬覦我富饒繁華的華龍,夠本事的話就讓他們自己發展去,超過我們。假如有人想用什麼陰險狡詐的手段妄圖侵犯我們的家鄉,我們該怎麼辦?”“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犯我華龍天威者,雖遠必誅!”震天的吼聲再次響起,久久回蕩在聖京城上空……

三位神使在密室注視著決斗現場發生的這一切,半天沒有說話。良久,為首的神使歎道:“白秀真果然不同一般,雖然折損了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卻借此機會再次鼓舞了士氣。青龍隊的實力現在隨時都在增長,這樣下去他們越來越不好對付了……”“就算他們再能折騰,遲早也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心!”另一個神使哼道,“倒是那個王天,就這麼讓他走麼?是不是也該讓哈維運動運動了?他現在每天除了和那幾個女人鬼混,什麼都不知道做!”“先放一放吧,現在還沒准備好。如果貿然激怒華龍人,今後的計劃就不好實施了。那個王天就算能夠養好傷恐怕那時候也稱不上是我們的障礙了,紫晶斗氣的威力畢竟不是白給的,那個蠢材居然還駁了格瑞絲的面子,靠華龍的那些草根樹皮,他最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恢複。”“格瑞絲需要特別注意一下,她有些過于靠近華龍人了,威廉剛敗,她居然就忙著向王天示好。不是她動了凡心就是另有圖謀。”“創世七星的人不會那麼愚蠢,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把注意力全放在東方,其他大陸一樣要多加注意……”為首的神使恢複了沒有感情的低沉,“不管是誰,只要妄圖對創世神大人不利,都只有一個下場……”

“放心吧兄弟,這點傷我還不在乎。”王天挺了挺胸,好言相勸了半天,終于把最後一個看望自己的云天打發了回去。兩朵帶雨梨花立刻撲入了自己懷中,滿腹的柔情湧上心頭,王天輕輕摟著兩位愛妻,就連腿上的傷口都覺得不是那麼疼了。星璿痛哭道:“相公,你這是為什麼啊?本來你……何必要故意讓著那個蠻子……”王天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秀發:“傻丫頭,你相公當然有我的用意了,受這麼點皮肉之苦,卻換來了自由身,要不我哪能這麼容易離開聖京啊?”“可是你的傷……”“沒事的,還不相信你相公的本事嗎?這點傷說好馬上就能好起來……”在王天的百般撫慰之下,星璿伏在自己懷里,卻怕碰到相公的傷口,身體怪異地扭曲著,不停地哽咽著。

月琪淚流滿面地看著王天:“相公,就算你的傷……我們姐妹也會永遠跟著你,不離不棄,永不分開……唔……”面對著恩情如此之重的美人,王天除了熱吻,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辦法來感謝她。良久唇分,王天一邊輕輕舔舐著月琪的淚珠,一邊小聲地說道:“琪兒,知道相公我和普通人的最大不同在哪里嗎?”“相公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什麼事情都是先想到別人。”王天輕輕地在她頰上咬了一口,笑罵道:“笨丫頭,就知道拍相公的馬屁。”星璿嬌聲答道:“相公曾經和干爹說過,他的玉枕穴那里多了一道經脈通向腦子。”王天獎勵了她一個吻:“還是璿兒聰明,別忘了你們的相公可是能夠隨意使用靈力的人哦。這傷雖重,但是就是琪兒臉上的燒傷都能用靈力治好,這點皮肉之傷還能算的了什麼呢?”

看著轉憂為喜的兩女,王天笑了:“都嫁人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是這麼愛哭鼻子。”星璿被他在鼻子上輕扭了一下,撒嬌道:“那是相公沒有早告訴人家呀,害的人家那麼擔心,生怕……生怕……”說著,她的眼圈又紅了起來。王天連忙改變話題:“琪兒,璿兒,你們其實和相公一樣,在腦子里都有著神奇的靈力,只是缺少那道經脈,不能隨意使用而已。”“啊?”看著不敢相信的兩女,王天笑著又一人親了一口:“這次我們去西方,就是要看能不能找到讓你們也使用靈力的方法。西方的魔法也是通過靈力才能用出來的,到時候你們就會有比現在厲害的多的本事了,等有人欺負你們相公的時候,可還要你們替相公出頭哦。”星璿努起小嘴在王天臉上親了一下,滿臉紅暈:“璿兒一定好好用功,將來做相公的幫手!”


王天忽然面色一沉,將兩女攬在身後,冷冷地注視著門口,來人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是憑借自己超人一等的直覺,還是被自己發現了。白秀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緩步走了進來。王天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內力到處,兩女被他推開:“你來干什麼?”白秀真幽怨地看了王天一眼:“你還是不能相信我嗎?要動手的話也該等到你好了以後再說吧。兩位妹妹,麻煩你們到門口守候一下,別叫人打擾我們,我妹夫的傷勢比你們想象的要重,畢竟西方的斗氣也不是兒戲,不馬上治療的話,說不好今後會不會留下什麼頑疾。”王天冷冷地回答道:“華家兄妹給了我最好的傷藥,多謝聖使大人的關心了。”白秀真幽幽歎了一口氣:“不要硬撐了,如果紫晶斗氣的傷那麼容易治療的話,西方的神騎士就實在是徒有虛名了。”她沒有理會隨時可以發動攻擊的王天,坐在了軟榻的另外一端,纖纖玉手伸出,輕輕地握住了王天的小腿……

“恭送大統領,祝大統領早日康複,返回聖京!”在差不多全員的青龍隊成員的集體護送下,王天在月琪姐妹的攙扶下,拖著上了夾板不能移動的傷腿上了早已准備好的吉利老店最舒適的馬車。執意陪伴自己回雁門關的云天在自己不得不拆下那礙事的夾板活動傷腿給他看之後的欣喜表情至今仍閃現在王天的心中。“先生,兄弟,今後東城就靠你們了!”王天在心中默默地對他們說道。懷中蜷縮著兩位嬌妻,王天坐在月琪剛才坐著的車夫位置,趕著馬車向雁門關的方向駛去,踏上自己選擇的道路。

兩天後,新一隊自雁門關趕往聖京的商隊在途中發現了一輛被徹底破壞掉的馬車,拉車的馬匹早已不知去向。車身滿是焦黑的痕跡,如同被火燒過一般。看到車身上面吉利老店的標志,他們不敢怠慢,在到達了東城的第一時間報告了青龍隊。經過對現場的詳細調查分析,陳梁得出的結論是,那樣的痕跡只有西方的火系魔法才能夠造成。當年在江湖中流浪的時候,他曾經親眼見過江南霹靂堂的火藥暗器的威力,就算威力最大的“天爆”也不可能造成這樣的現場出來,那只會留下一堆支離破碎的殘骸,而現在的馬車雖然看上去象被火燒過一樣,但是實際上車身卻沒有受到任何真正的火燒,除了外表的黑色斑痕。陳梁暴怒了:“混蛋的西方蠻子,公平的決斗不是對手,居然卑鄙到了偷襲一個不能行動的傷者!”王天的音容笑貌浮現在他的眼前,腰間的軟劍仿佛也感覺到了主人無比的殺意,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