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揚名 第三章

金龍六系一體的魔法攻擊最大的優點在于其對魔法能量的吸收,無論是對方用來防禦或者反擊的魔法還是散布在空中的魔力元素,都會被肉球的“無”吸收進來,用以加強自己的攻擊。如果和金龍交過手的魔法師還有存活下來的話,再次遇到金龍這種可怕的生物,他們會甯願選擇用自己瘦弱的身體加上一把哪怕不過是匕首的小刀去和金龍戰斗,也不會再對自己引以為傲的魔法抱有任何希望。在古老的傳說中,翱翔天下的金龍有一個令所有魔法師不寒而栗的外號——“破魔”。任何針對金龍的魔法攻擊,非但不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會被對方拿過來用在自己身上。

“無”的魔法旋渦如同沒有重量可以忽略不計的羽毛一般,輕輕地飄向了地面上的眾人。從來沒有人見過攻擊速度如此之慢的魔法,但是眼前的眾人對此卻絲毫沒有輕視的念頭。幾個膽大好斗而沒有選擇逃跑的魔法師發出了魔法攻擊,遇到了“無”就好象遇到了干燥海綿的水一樣,立刻被吸收的無影無蹤。看著慢慢逼近同時又在不斷擴大著的彩色旋渦,人們心中泛起無法對抗的頹唐念頭,無力感充滿了每個人的身體。

“The greatest God ,listen to my swear, keep our faith to be pure……”見過格瑞絲出手的白虎隊戰士們並不是從來沒聽過這個聖潔高貴的光明聖女吟唱如此之長的咒語,雖然大多數的光明魔法格瑞絲都可以不通過吟唱咒語就能施用出來。上一次吟唱這種超長的咒語的時候,是格瑞絲在王天的要求下對著整個東城使用具有超強威力的光明系禁咒“終極聖光術”以治愈那些在法希德部落的攻擊中受傷的百姓。難道說只對僵尸骷髏等不死系怪物才有攻擊能力的聖使大人有抵禦金龍的絕招的方法?“從來沒聽說過光明魔法有能用來攻擊的呀?”雖然現在身處險境,但是對于魔法達到了癡迷程度的幾個魔法師還是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念叨起來。

“無”最大的弱點就是攻擊速度過于緩慢,幾百米的距離如果換了飛龍的話都能飛上幾個來回了,那個色彩分呈的魔法旋渦才走了一半。不過旋渦的規模已經擴大了好幾倍,這也是對速度的一個彌補,並不是所有的對手都具有在“無”降臨自己頭上之前就能逃出其巨大的攻擊范圍的能力的。按照現在的速度發展,很快“無”的范圍將會籠罩整個龍之集市,雖然距離還有一段,但是加持在各個戰士身上的魔法屏障就已經受到了“無”的吸引,變的越來越弱,能量不斷地消失。

也許東方的一個娛樂行業——相聲,是不想干了的魔法師選擇今後的職業時候可以考慮的其中之一,要將那些悠長拗口的咒語用最短的時間清楚完整地吟唱出來,其難度絕對不遜于一口氣說上一大串繞口令。格瑞絲足足吟唱了一分多鍾,才將整個的咒語完整地念完,到了後來,她的聲音變化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一般人耳朵的反應能力,她身邊的萊恩·哈特已經聽不出聖使大人究竟在念些什麼了。這就是到達了法聖級別之後的魔法師才能具備的一項特有技能,如果換了一個能力平庸的家伙的話,恐怕需要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完成,前提還是他有足夠的口水和精力。

隨著格瑞絲最後清晰的一聲“Forgive of God”,一個巨大的白色光柱從天而降,將光明聖女籠罩在其內。“神之寬恕?”聽懂了格瑞絲的話的人心中都是一驚。作為光明系禁咒當中的唯一攻擊魔法,“神之寬恕”對于幾乎任何的不死系生物都有著必殺的效果,強大的光明力量將喚起所有在其攻擊范圍之內存在著的光明魔法元素,將以代表死亡的黑暗元素為基礎生存的不死系生物獲得能量的渠道完全切斷。不死系生物是不需要通過進食來維持生存的,他們通過身體無時無刻地吸收外界的黑暗能量來獲得活力。和黑暗能量相對立的光明能量,比其他任何種類的魔法對不死系生物的傷害都要大。如果施用對象是人類,那麼那些被喚醒的光明能量將會把他們受到的任何傷害幾乎完全地治愈,但是拿效果相比較,針對不死系生物的“神之寬恕”在治療方面的效果雖然一樣好,但是其影響的范圍比“終極聖光術”一類的魔法要小的多,而魔力的消耗則要更大上不少。在所有的光明系禁咒當中,“神之寬恕”可以說是被人最少用到的一個了。


雖然不明白聖使大人的用意,但是萊恩•哈特對格瑞絲有著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心。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代表光明的力量在洶湧地膨脹著,在這一刻,他成了無所畏懼的神殿護衛者,就算再有幾頭同樣凶惡的巨龍擺在面前,他也能夠一往無前地迎擊上去。光是格瑞絲聚集的強大光明能量的波及,就使這個本來的純騎士暫時變身成了如同前任的白虎隊大統領威廉•布萊恩那樣的聖騎士,力量在光明魔法的刺激下大大加強,身上的守護者之劍盾這兩個神器也發出嗡嗡的聲響,護身的斗氣完全成了濃重的紫色。現在這樣的情況,如果經過劇烈的活動,加附在他身上的魔力將會在消散前轉化成他本身的力量,就算不能成為真正的聖騎士,對萊恩•哈特的實力提高也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

格瑞絲伸展雙臂,身體呈一個十字站立在光柱之中,雪白的法袍揚起,配以那美絕人寰的容貌,仿佛一個天上的仙子一般,令人有一股馬上跪下膜拜的沖動。漸漸地,格瑞絲的身體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四周的光明能量仿佛得到了信號,立刻從四面八方彙集到了她的身上。凝聚的能量越來越多,格瑞絲忍著超負荷的能量集中帶來的不適感,盡力將每一絲能量都完全吸進來。雖然沒有見過“無”,但是憑著她的特殊身份,她對那些普通人眼中的所謂“奇人佚事”的了解要比其他人多上很多。龍族當中最少見的金龍的特性她是清楚的,幾乎任何魔法攻擊對“無”來說都是完全無效。“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能不能成功?”她在心中問著自己。這個方法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並沒有經過任何實踐上的證明,在現今的危機狀況之下,也只有賭上一博了。看著越來越近的旋渦,格瑞絲停止了旋轉,強大的能量壓迫令她幾乎抬不動手臂。當她勉力將雙手合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吞噬一切魔法能量的旋渦已經距離地面不足一百米了。沒有再考慮的時間了,格瑞絲雙腕並在一起,雙手張開,籠罩在她身上的光柱一下子消失了,然後一股無比強大的光明能量順著她的雙臂噴薄而出,擊向代表死亡的旋渦。

在兩股能量相互碰撞的瞬間,本來緩慢而又堅定地向著眾人前進的旋渦一下子停頓了下來。但是“無”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格瑞絲的光明禁咒並不能擊穿這個仿佛沒有止境的旋渦,白色的光柱一碰到旋渦的中心就化為烏有,吸收到了強大能量的旋渦的體積飛快地膨脹起來,幾乎眾人眼前的天空都快叫它完全遮擋住了。雙方僵持了一會兒,來自格瑞絲的力量已經全部叫“無”吸收進去了,旋渦繼續著前進的腳步。

遠處的耀日很滿意地看著前面的一切,對手的確有著不凡的實力,雖然是個牧師,可是她這樣的實力恐怕就是同樣屬于光明系的大長老賽艮德也不過如此了吧?就算只消滅了她一個,對于全力出手的肉球來說也一點都不算冤枉了。殺戮弱小並不是高貴的龍族願意做的事情,雖然現在因為特殊的原因不得不這麼做,但是從心里來說耀日是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但是對手出乎自己意料的有一個具有相當強的實力的強者存在,令耀日的心中舒服多了。和一個真正的強者戰斗,是尊崇力量的龍族中的每一個人的共同追求。但是統治這個世界的人類和自己比起來實在是太弱了,除了數量,幾乎在任何方面也看不出他們相對于龍族有什麼優勢存在。因此高貴的龍族向來輕視這些卑賤的人類,認為他們不過是靠數量上的優勢才占據了這個世界的統治地位的而已。“人類終歸是人類,”耀日心中暗暗說道,“雖然你的確很強,但是肉球的攻擊是不畏懼任何魔法力量的。能夠葬身于‘無’下面,也算是你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歸途了吧?希望你來生不會再是一個低賤的人類,象你這樣的強者,應該躋身于強大的龍族才對。”懷著對格瑞絲的一絲敬意,耀日眼看著“無”的旋渦一點點向地面推移,馬上就要吞噬掉那些妄圖抵抗的人類。

卓婭等人將全身的斗氣都凝聚到了一點上,等旋渦到達了最合適斗氣發揮威力的距離,他們就會毫無保留地出手了。“馬上就要來了!”看到旋渦馬上就要到達五十米的距離了,卓婭再也沒有對自己力量的任何壓抑,痛快淋漓地將自己全部的力量展示了出來。隨著一股看不出顏色卻又令人感覺刺眼的光芒閃過,原來的卓婭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身布滿美麗的豹紋的女戰神。“獸化”是半獸族的最強技能,能夠獸化的半獸戰士至少要達到人階的級別。獸化之後,使用者的力量將會大大增強,同時身體也會出現明顯的變化。

卓婭古銅色的肌膚現在被一層金色的短毛覆蓋,上面有清晰的豹紋,顯示出她的豹族血統。原來就非常發達但是又絲毫不顯僵硬的肌肉現在蘊藏了更加強大的力量,手中的戰刀發出輕微的嗡鳴,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無比強大的斗志。卓婭的眼睛冷冷地望著遠處的肉球,馬上就要打過來的旋渦好象並沒有被她放在心上。半獸族幾乎都不可以使用魔法,使得半獸族的人們只能通過對肉體的鍛煉來提高自己的力量。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對魔法采取著一種討厭的態度,在他們眼里,那些只敢躲在遠處施放魔法的魔法師們不過是群膽小卑劣的懦夫而已,對于和人類戰爭當中俘獲的俘虜,落到他們手中的魔法師從來就沒有好下場,而其他的戰士騎士等能得到相對來說要好上許多的對待。象卓婭這樣的超階高手來說,獸化之後的豹族公主的魔法抗力大大加強,幾乎可以和今天的對手有上一拼。卓婭有強烈的信心可以抵禦住肉球的“無”,等對方發現攻擊對自己無效的時候,就會是她盼望已久的時刻的來臨了,只有不斷地挑戰強者,再不斷地將他們擊敗,才能更快地提高自己的實力。等擊敗了今天的對手,卓婭相信到時候自己的力量就幾乎可以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偉大的,戰無不勝的,獅族的獅子王辛巴相較量了。


將“神之寬恕”全部吸收進來的“無”緩慢的前進突然再次出現了停頓,隨即旋渦里本來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脈絡的旋轉出現了混亂,無數的細小能量支流打破了原來的平衡。和其他系的魔法不同,光明魔法的威力並不限于施展出來的時候加注的魔力大小,光明魔力本身就象是一個媒介,在治療傷者的時候,真正起作用的並不是魔力,而是通過魔力的刺激而千萬倍增強起來的人體內的生機。對于其他東西,光明魔法的影響同樣存在著,畢竟光明魔法的本來含義就是一個字——“生”。不但是有生命的生物,就連其他的魔法元素也同樣會受到影響。當然,也只有強大如格瑞絲這樣的人才能將光明魔法的這點特性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無”的本性也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平衡”。水火風土光暗這六種魔法元素在“無”當中形成了一個整體,相互之間制約,又共同促進,這也就是為什麼“無”會以一個旋渦的形式出現在人們眼前的原因。“無”的特性使它能夠產生對附近的魔法能量的吸引,從而更加強大起來,一般的魔法攻擊會被它輕易地吸收並轉化為自己的力量。在這方面,格瑞絲的看法顯然並沒有錯誤。但是她想用單一的強大能量強行打破這種平衡的意圖並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得到實現。就如同圍繞太陽旋轉的九大行星之間也存在著很大的差別一樣,“無”的平衡並不是說其中的六種能量必須要具有相同的規模,而是說只要能量都能在一定的軌跡中運轉就可以保持平衡了。所以雖然格瑞絲的“神之寬恕”的能量出奇的強大,在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後,“無”還是根據吸收過來的能量重新劃定了自己內部能量運轉的軌跡。格瑞絲的努力,只不過是改變了那個恐怖的能量旋渦當中各種代表不同元素的顏色的分布而已。所以說“無”可以算是任何魔法的克星。

禁咒畢竟是禁咒,雖然“無”能夠將格瑞絲的魔法能量全部吸納進來,但是並不能壓抑住突然增強的光明魔法的特性“生”。“無”的本身可以說就是由六個不同類別的魔法組成,當其中的一個突然增強的時候,它的結構可以產生相應的變化,使得六種元素繼續保持平衡。但是格瑞絲的禁咒的魔力實在是太大了,被吸納進來之後,雖然“無”根據能量的變化又變成了相應的結構來繼續保持平衡,但是受到強大的光明魔法的影響,其他的元素自身也產生了變化。在“生”的影響之下,各種元素份外地活躍了起來,“無”原來的平衡被從內部打破了。

水和火,光和暗,土和水……各種活躍的元素互相碰撞,它們當中屬性的沖突產生了能量的波動,更何況還有本性“活躍”的風元素的推波助瀾。“無”的旋渦停留在了半空中,在眾人的矚目之下五顏六色的光芒迅速地變化著,顯示出耀日始料不及的變化的發生。到了最後,元素之間的沖突越來越劇烈,終于到達了“平衡”所無法承受的地步,隨著一聲巨響,巨大的沖擊波將強大如卓婭的戰士們全部推倒在地,“無”的旋渦四分五裂,脫離了拘束的各種元素泛著不同顏色的光芒迅速化為了細小的微粒,重新回到了天地之間。

感受到了突變造成的後果,耀日皺了皺眉頭,過多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又再次爆散,使得附近充斥著不穩定的能量波動,如果有人現在貿然使用哪怕是一個小火球的話,都有可能催化出無法估計威力的魔法爆炸出來。對于拿手的絕招被對方破去,耀日非但沒有感到氣憤,反而有種終于找到了對手的快感,他更有興趣和眼前這些人類較量一下了。他也注意到了卓婭等幾個實力強大的戰士的存在,對于其他種族的看法有了一定的轉變。“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值得一戰的對象存在?”他心中暗暗高興,冬妮離開之後,只有和強者之間的戰斗才能引起他的興趣了。“來吧!”他指揮著肉球俯沖了下去,四頭飛龍緊緊地跟在後面,“既然大家暫時都不能使用魔法了,就讓我們在肉體的較量上分出個勝負來吧!”


格瑞絲同樣感覺到了四周環境的變化,使用過禁咒的身體異常地虛弱,但是她還是用盡力氣大喊:“千萬不要使用魔法了!這附近現在全是不穩定的魔法元素!”然後就軟軟地靠在了身後的萊恩身上。萊恩扶住聖女大人,口中大叫著:“大家都聽聖使大人的話,不要使用魔法!戰士們向我靠近,有長武器的和我站在一起!快!”這個時候,他顯示出臨危不亂的優秀素質,呼喊著將白虎隊方面的人手集中到了自己身旁,一方面保護虛弱的格瑞絲,另一方面在即將到來的和龍族的近戰當中不至于因為雙方體形的巨大差異而令自己方面太過吃虧。

在耀日指揮之下的肉球並沒有理會隊伍最前面的卓婭等人,而是直接撲向了被眾多戰士圍在其中的格瑞絲。這些低賤的半獸人有後面的四頭飛龍對付就應該足夠了。面前的這個女牧師應該是今天這些人類的中心人物,先作掉她的話,可以說勝利就是唾手可得的了。失去了魔法加持的亞馬遜女戰士們射出的利箭最多不過比常人要快上一點狠上一點而已,無論是對于肉球還是耀日還構不成太大的威脅。耀日將背後的龍族戰刀抽到了手上,隨手格開幾支箭矢,淡紫色的斗氣凝聚起來,准備向格瑞絲發出致命的一擊。

突然之間,耀日感覺到了一種莫明的力量,自身力量的發揮受到了影響,如同被人施用了麻痹系的魔法一般。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是沒有人敢于使用魔法的,除非他願意所有的人一同同歸于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耀日突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立刻按照直覺的指引從肉球背上跳起,恰好躲過了一支帶著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強大能量的利箭。他雙腳一落地,立刻看清楚了威脅的來源,一個站在屋頂的全身異族盔甲的年輕將軍,他的手中拎著一張弓,第二支箭已經瞄准了自己。能夠在現在的情況下發出具有如此能量的箭,而且沒有引起絲毫的魔法波動,顯然對手有自己從未遇到過的特殊能力。耀日立刻改變了目標,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已經被對方的氣機鎖定,根本無法抽身對付格瑞絲。他立刻向准備接應自己的肉球發出了命令,讓它去對付格瑞絲,自己現在必須先將這個最大威脅的弓箭手解決掉才是最好的出路。

在紫晶斗氣和龍族的特殊體質幫助下,他很快從那不知名的力量束縛下解脫了出來,一躍而起,向著屋頂的皇甫忠沖了過去。他知道,如果現在不解決掉他,恐怕今天自己只有戰敗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在他落地的同時,幾個原先隱蔽的非常好的強大氣息也都顯露了出來。在幾個高手的夾擊之下,這個擁有神秘力量的弓箭手對不能運用魔法的自己來說,絕對有著致命的威脅。半空中,他的身體仿佛和龍族戰刀融合在了一起,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向著皇甫忠飛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