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揚名 第七章

行動的日期被暫時定在了三個月之後,也就是今年的冬至十分的朝聖日期間。經過幾方的磋商,到時候聯合起來的各方會在那之前將自己最為精銳的人手以各種借口調去聖京城,在朝聖日聖京最為熱鬧的時候發動。畢竟創世神是現在的世界哪怕只不過是名義上最尊崇的神靈,如果不能捉到神殿的把柄,恐怕到時候就不是神殿被滅,而是所有策動這次行動的人被憤怒的人潮吞沒。因此現階段所有勢力的重點都放在了如何揪出神殿的把柄的問題上。

庫賽提出的一個建議獲得了大家的認同,那就是在他們前來維也納的途中所遇到的神族和魔族的襲擊。落在庫賽手里的魔族女子丹娜出奇的頑固,無論受到怎樣的折磨都堅決不透露任何東西。但是那個神族的賽蜜兒在這方面就要差的多了,雖然論實力她要比丹娜高上許多。在被庫賽連續折磨了數天之後,她的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現在只要庫賽的一個命令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任何事情,完全成了沙駝王子手中馴服聽話的奴隸。庫賽曾經半開玩笑地問王天願不願意嘗嘗這個神族美女的味道,結果自然是被王天拒絕了,雖然說他對這個神族沒有絲毫的好感,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兩位妻子曾經落到沙駝人手中所遇到的待遇,他心中不免對那兩個倒黴的女子多了一分同情。

被徹底調教成不知羞恥的性奴的賽蜜兒脫去外面的沙駝長袍,身上只穿著勉強能夠遮住最緊要部位的皮質內衣,象狗一樣趴在眾人面前,在庫賽洋洋自得的訓斥下將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聽完了她的話,眾人都陷入了沉思。表面上,賽蜜兒透露的事情好象並不多,但是經過王天的分析,得出的結論實在是令大家十分詫異,同時心中多了對神殿的擔憂。

根據賽蜜兒所說,她和另外兩個神族高手是遵循神族長老會的命令,攔截聖馬可傭兵團所護送的商隊,要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當中的一個沙駝人打扮的目標,據說他身上帶著對神族十分不利的證據。由于對目標所知有限,他們才決定將商隊中的所有沙駝人全部殺死,同時如果發現其中有華龍人打扮的人出現也不要放過。據說目標很有可能會改扮成華龍人的模樣,而且是個實力很強的高手,所以長老會才會同時派出一個天使長和兩個一等天使來執行這次任務。就算目標有著天階的實力,在三個光明使者級別的神族高手的夾擊下也應該是不會有任何逃生的希望的。但是和先前夜襲的魔族一樣,他們顯然沒有料到具有強悍實力的庫賽一行居然也同在這個商隊,結果還沒有發現真正的目標,他們就在庫賽等人和傭兵的夾擊下一敗塗地了(賽蜜兒並不清楚王天的真實身份,一直還認為這個沙駝人中罕見的“弓箭高手”也是庫賽的護衛之一)。

顯然,無論是神族還是魔族,襲擊商隊的真正目標很可能就是孤身前往維也納的王天了(月琪兩女的身份知道的人極其有限,暴露的可能性很小,就連現在的這些盟友也並不真正清楚)。而神族的利益看上去和王天並沒有什麼沖突,能夠使得神族派出殺手狙殺王天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代表創世神的神殿了。只有說神殿得知了王天潛入西方大陸一事,才好解釋神魔這兩個互相之間總是充滿了明爭暗斗的種族為什麼會同時派出人手來襲擊王天所在的商隊。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種族,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創世神同樣是他們信仰中最高的神,起碼是在名義上,神殿擁有命令所有種族的權力,當然被命令到的種族究竟會不會執行則是一個另外的問題了。

既然說神魔兩族都遵從了神殿的命令,那麼恐怕他們和神殿的關系會比表面上的天各一方要緊密的多。如果換了哪怕是光明教廷得到了神殿的指示的話,恐怕在動手之前都要再三考慮如果真的干掉了王天所帶來的麻煩,雖說華龍基本上不與其他大陸有過多的聯系,但是惹怒這個偏安東方大陸,擁有強大實力的國家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如果沒有足夠的好處,相信幾乎不和人類打交道的神魔兩族是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如果說神殿給兩族許諾了足夠令他們動心的好處的話,究竟會是什麼呢?這是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在神族看來,最能令他們動心的恐怕就是神殿答應幫助他們對付魔族了,反之魔族亦然。但是這顯然並不是真正的答案。王天心里一動,說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看法。


神殿的三位神使的身份一直是無人知曉的秘密,大家只知道她們和其他四位聖使一樣,每二十年更換一次。但是聖使的產生是有目共睹的,可地位更高的神使的來曆卻是從未有人聽說。王天憑著自己和神使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道,作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三位神使顯然都有著令人吃驚的魔法造詣,對于一個常人來說,如果擁有那麼強的實力恐怕想不出名都難,只有神族魔族這樣的神秘種族才可能誕生出如此的人物而不被別人知曉。很可能那三位神使當中就有神魔兩族的人存在,這樣的話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冒著觸怒華龍的風險來進行截殺王天的行動了。

眾人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陰影,有了神魔兩族的強大實力作後盾的話,神殿顯然已經不是他們心目中可以一蹴而就輕易拿下的目標了。除了如何去和神殿爭取人心之外,如何對抗神魔兩族也成了一件令人頭疼的大事,況且那身份神秘的神使共有三個,天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種族在內。和神族魔族一樣,輕易不和人類接觸的強大種族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的兩個存在。

隔開西方大陸和南方大陸的龍之沼澤,分隔西方大陸和北方大陸的迷霧森林,這兩個幾乎沒有人類能夠涉足的禁區,和光之島暗之島一樣充滿了神秘。無論剩下的一個神使和龍族或者精靈族中的哪一個有聯系,對于准備和神殿對抗到底的人們來說都可以說是個可怕的夢魘。

龍族具有強大的實力,更有傳說中的可怕生物——龍作為盟友,當年一頭還未到達頂級階段“神龍”的“巨龍”——黑牙在西方大陸掀起的腥風血雨,至今仍然留存在人們心中。光明教廷就是因為在那一戰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才使自己的地位穩穩超過了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黑暗教廷成了西方大陸最大的宗教。不過重傷而遁的黑牙還是給人們留下了巨大的損傷,光明神教有超過十位天階的騎士和神官戰死,而聯手對付黑牙的各國強手更是有幾十人傷亡,這還不包括被肆虐的黑牙毀滅的幾十個村鎮和上萬的普通士兵。單單一頭巨龍就有如此之強的力量,如果是不知擁有多少黑牙這樣的惡龍的龍族全數出動的話,恐怕就算整個西方大陸聯合在了一起也只能是一場慘勝,前提還是有足夠的運氣。

類人的精靈族,在傳說中是一個愛好和平,崇尚自然的種族,擁有極長的壽命和同樣令人吃驚的實力。就算是以弓箭見長的翼人族,或者英勇善戰的亞馬遜女戰士,對于俊美的精靈們手中的弓箭也同樣存著恐懼。據說一個大精靈使射出的箭,速度比閃電還快,距離超過了最遠的投石車,威力可以媲美魔法師的禁咒。而且,西方人類引以為傲的魔法,同樣在精靈們的手中顯示出了更大的威力。可能是體質上的原因,精靈族中的高等精靈就可以完全不通過吟唱咒語而使用高級魔法,據說到精靈中最高的等級大精靈使居然還有可以不通過咒語就能使用出來的禁咒魔法存在。一個實力強大的魔法師可以驕傲地誇口道沒有人可以在魔法方面勝過自己,但是如果他敢說自己可以在魔法上戰勝一個大精靈使的話恐怕就會馬上讓漫天的臭雞蛋砸死。在古老的傳說當中,精靈族是唯一不由創世神創造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種族,雖然他們對于偉大的創世神同樣地敬服。對于精靈族的誕生,人們更願意相信的是他們本來就是由散布在世間的魔力元素由于感應到了生命的氣息而凝結成的實體。

無論是龍族還是精靈族,恐怕論起實力來都要比困守孤島的神魔兩族還要強上不少,對這兩個強大的種族,是不會有人願意去和他們交戰的。眾人代表自己方面的勢力商量了良久之後,得出了共同的結論。對于神族和魔族的一舉一動,任何首先發現的人都要不加遲延的通知其他人,以免這兩個有著非常大的嫌疑和神殿同流合汙的種族做出什麼危害性的事情來,必要的時候可以先和他們翻臉。而對于相對來說嫌疑要小上一點的龍族和精靈族,還是先采取監視的策略比較好,盡量避免和他們直接發生沖突,但是還是要做好和他們為敵的一切准備,以免有起事情來措手不及。當龍族襲擊聖域的消息傳到了維也納之後,人們心中的擔憂幾乎變成了現實,只得將龍族列入了神魔兩族一樣的黑名單,同時決定由光明教廷派出探子盡量搞清楚精靈族的動向,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准備。


冬妮默默地走出了密室,作為龍族的公主,創世神殿的三位神使之首,她剛作出了一個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決定。這個決定對她的人生的意義,絲毫不亞于當年在耀日絕望的眼神注視下步入那個連接龍域和聖域之間的傳送魔法陣。也許這個決定並不正確,但是高傲的龍族說出的話從來沒有反悔的時候,對于這一點,哈維顯然也清楚,因此在冬妮說出了她的決定之後並沒有馬上要她留下來。他知道,如果自己做到了冬妮要求的事情,那麼自己的要求是絕對可以實現的,但是……就算他有著超乎常人想象的強大實力,在面對著暴怒的龍族公主的時候,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另外兩位神使跟在冬妮的後面,同樣的默不作聲。她們的心情現在都很沉重,剛才和哈維之間的約定,已經將她們的命運做了一個不可挽回的改變,雖然說為的是偉大的創世神,但是如此的犧牲還是令她們感到不是很容易接受。三人在神殿的陽台上站了很久,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冬妮打破了沉默:“布蘭妮,這段時間這里一切就都靠你了,暫時讓他們輕松輕松吧,不要再弄出什麼事端來。瓦倫達,希望你此行能夠順利,多一份力量,我們的事業就多一分成功的機會。就算不能和他們結盟,也千萬不要讓他們和那些卑賤的人類站在一起。”

“放心吧,”瓦倫達回答道,“倒是姐姐你實在是辛苦了,要跑這麼遠的路……”冬妮打斷了她,眼中泛起一絲罕見的溫情:“我們姐妹之間沒必要這樣的了,大家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同為創世神忠實的子民,為了偉大的創世神,什麼樣的事情不能忍受呢?不要多說了,我們現在就都去做我們該做的事情吧,創世神與我們同在!”“創世神與我們同在!”三位神使將手指放在了眉心,同聲說出了她們的信仰,然後轉身進入了神殿。

在伏擊龍族的時候出色的表現,令邵野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他那口神秘的箱子成了現在青龍隊談論最多的話題。邵野出手的時候,那眩目的光彩一閃即逝,就連白秀真這樣的高手也沒能看清楚他手中揮舞的究竟是一把什麼樣的武器。不過邵野的身份現在已經是青龍隊眾所周知的了,一代鑄造大師邵空子唯一的傳人,那武器無論被人們渲染的多麼誇張也不會有人懷疑。

邵空子大師絕對是華龍武林中的一個傳奇人物,經他的手打造出來的兵器流傳在外的一共只有十二柄。包括當今天子禦賜給新任東方聖使白秀真的“秋霜”在內,無論哪一柄都是可以吹毛斷發的神兵利器,絕對的價值連城。邵空子大師的作品並不只是劍,刀、槍、甚至還包括武者不常用,多用在戰陣當中的錘。如今的聖京東城,各路英雄豪傑齊集一堂,其中就有邵大師的三件作品:白秀真的秋霜,趙云的碎星攢天刺和鐵飛的黃金虎咬錘。不過現在最令人矚目當然還是邵野的那口不知名的箱子了,誰都不清楚邵大師的這第十三件作品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是絕對不會有人懷疑這武器的威力。

邵大師打造武器之所以聞名天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不象其他的所謂“名匠”那樣完全按照客人的要求一絲不苟地打造出一把別人的武器來。只有那個人能夠被邵大師看的上眼,性情孤僻的邵大師才會替他打造,而且邵大師會先讓那人在自己面前施展一番功夫,再根據對方的特點來決定如何制作出最適合他的東西來。因此每一樣邵大師的作品不但在質量上比他人的東西要高上一籌,在創意上也同樣令人敬佩,每柄兵器都要比其他的同類兵器多上一些特別的設計,令使用者更能發揮出威力來。如果沒有高深的武學上的造詣,是不可能做出這麼多新奇實用的設計的,因此邵大師雖然從來沒有和人動過武,但是卻被列為江湖中的“天榜”中人,位置只在榜首的“風云第一刀”李尋歡之下,武林中的地位之高,可以說是萬人景慕。


邵大師作品中唯一的特例就是白秀真的秋霜,那是異人谷作為供品晉獻給天子的貢品,換來的是異人谷永不交賦稅的特權,不過雖然沒有針對特定的使用者,秋霜上的一些獨特設計還是能夠令劍手發揮出更大的威力來。就連白秀真也不得不歎服邵大師的才智,使他成了自己師父和上屆東方聖使朱璽之外最令自己佩服的人。

不過邵野顯然是個不喜歡多和人接觸的人,除了必要的話,他從來沒有主動和別人說過些什麼,就算是異人谷在聖京城的代表諸葛亮也一樣。不過對此諸葛先生倒並沒有什麼微詞,真正的奇人異士自然有著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以怪異孤僻出名的邵大師教出來的徒弟,如果象云天那樣愛玩愛鬧倒才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現在的邵野,正靜靜地坐在東城練武場旁邊的一根樹杈上,看著場中的幾個同樣出自異人谷的弟子習武。本來偷看別人習武乃是武林中人的大忌,但是對于邵野,那幾個弟子沒有人會在意。和諸葛先生一樣,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邵野的特立獨行,就象邵大師在異人谷長輩中的地位一樣,異人谷年輕的一代當中,邵野是公認的老大,但是又從來不干涉其他人的任何事。

經過王天臨走之前的一番調教,動起手來的華云龍的身上已經找不到了往日儒雅俊逸的氣質,站在鐵翼面前的是一個凶狠老練的敵人。華家家傳的“五禽戲”中的鶴手上下翻飛,幾乎在鐵翼的面前構成一道肉掌組成的屏障,他的佛手匕沉重威猛的招式在華云龍的肉掌面前根本無法施出全力。華云龍根本就沒有正面和鐵翼抗衡的念頭,仗著自己的輕功,一味的騰挪躲閃,雙掌一直不離鐵翼的面門要害。鐵翼的佛手匕幾次和華云龍接觸,都被他以“卸”字訣化解開來,有力無處使,氣的他滿臉通紅。

邵野坐在樹杈上,看著鐵翼和華云龍,神色平靜,令人感覺不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看來那個王天真的有兩下子,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有這麼大的進步?”雖然沒有見過王天,但是他已經從鐵翼他們的身上看出了一點端倪。華云龍多了原來沒有的狠辣,不再追求招式上的好看,開始向實用方面發展。而鐵翼則懂得了如何更好地利用自己的橫練功夫,和原來的挨打不同,他的招式中間已經逐漸將自己的身體作為武器加了進去,但是顯然他的性子太急的毛病還沒有改進,不然他的實力真的快追上他的大哥鐵豹了。“能夠看出他們每個人的特點,並且因材施教,這個王天還真是個人物啊。”他突然發覺師父在教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心中一動,卻被一個突然傳來的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思路。一個俏麗的少女站在樹下抬頭望著邵野,兩條辮子梢上鮮豔的黃色布花十分搶眼:“能讓我看看你的箱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