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揚名 第十九章

天剛剛亮,滿腹心事的王天就醒了過來,雖然大長老昨夜傳過來的信息中包含著一定的催眠作用,可是他實在是太關心大長老所說的事情了,睡夢中滿腦子都是事情。創世輪回是由那些所謂的神靈來進行的,這個自己自然清楚,但是無論是主人的記憶還是其他和自己一樣的轉世神靈可都沒有提到過在前世之前還曾經有過另一次的創世存在,如果不是前世的神靈所為,那麼難道說創造出前世的那些神靈真的消失了麼?不過這倒引起了王天心中的一絲激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下意識中並沒有抱多大希望的那個主人所交付的艱巨任務實現的可能性就要大多了。一想到這里,王天就恨不得馬上沖到大長老那里去,要她將那些秘密馬上說給自己聽。

星璿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王天正坐在樹屋的門口望著外面,于是爬了起來:“相公,你醒了啊?”王天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示意她不要動,然後進入了冥想的狀態。精靈部落的魔法元素是如此的充足,剛剛領略到了“無”的王天將自己的靈力輸送了出去,很快就在元素中產生了共鳴,水元素開始聚集起來,同時一部分其他元素也在他的感召下轉化成了“無”,然後逐漸按照水元素的排列方式重新結合了起來。

王天從行囊中拿出一條毛巾來,將自己聚集起來的水元素釋放到了上面,然後將濕漉漉的毛巾遞給了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的星璿,微笑道:“璿兒,來,先擦把臉吧。”王天剛才只用了很少量的靈力,對現在的效果,他已經是非常滿意了。雖然說受到自己靈力影響的大部分其他元素並沒有幻化成水元素,但是對于一個剛剛步入魔法殿堂的人來說,能夠做到這樣如果放到外面的話絕對已經可以驚世駭俗了,要知道這些水元素中的大部分剛剛還是以其他元素的形式存在著的。假以時日,王天知道自己在魔法方面將會不懼怕任何除了精靈族以外的人了,對于自己所肩負的任務,現在的王天心中充滿了信心。

“相公,這……這就是魔法嗎?”看著星璿疑惑的神情,王天點了點頭:“這是我昨天在大長老的幫助下領悟到的,今後有機會我教你。”“好……”星璿出乎王天的預料並沒有興高采烈,反而在嘴里小聲地嘟囔著,“我怎麼覺得倒象走江湖的耍的戲法……”王天頓時覺得好象一口氣憋在了胸里吐不出來一樣的難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不過隨即一想心中也就釋然,星璿見過的有限的幾次魔法可都是由那些魔法師或者魔獸使出來的專門作攻擊之用的,和自己對于魔法的理解存在著很大的不同,于是他解釋道:“璿兒,我問你,鐵能夠用來做什麼?”

“鐵?”星璿想了想,回答道,“鐵能用來煉鋼,可以用來打造兵器。”“除了兵器,那些菜刀鋤頭什麼的就不是鐵打的麼?”“當然也是啦,相公你問這個干什麼?”王天調笑道:“傻丫頭,怎麼總想著打打殺殺的,同樣都是鐵,除了作兵器,鐵能做的事情多著呢。對魔法來說,也是一樣,我總不能放個魔法來打你好叫你認識厲害吧?就算你願意,相公我還舍不得呢。”“人家跟著相公,自然在這方面想的多了一些嘛……”星璿嘟著小嘴說道。

王天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有將她緊緊摟在了懷里。是啊,跟著自己,她們兩姐妹同樣處在危險之中,雖然還沒有真正和人動過手,但是面對著那些凶惡的魔獸,又怎麼能叫她們不將自己放在一個武者的身份上呢?本來象星璿這樣的花季少女,應該過著更加幸福美滿的生活才對,充滿了血腥的無情戰場,根本就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針線、眉筆、梳子……這些東西絕對比星璿的寒星更適合她那雙小手才對。

“璿兒,跟著我叫你受苦了,相公對不起你,沒能叫你們過上安定的日子,卻要叫你們整日跟著我擔驚受怕……”聽著王天的話,星璿偎依的更緊了:“相公,你是要做大事的人,璿兒不過是個丫頭出身,能跟著您就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現在這樣,璿兒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可我不滿足,”王天有些沖動了起來,“我是你們的夫君,不能讓自己的妻子過上好日子,那我還算是個男人嗎?”

一只纖纖玉手搭在了王天肩上,王天沒有回頭就知道是月琪已經醒了,耳邊傳來嬌妻的聲音:“相公,和你在一起,就已經是我們姐妹的好日子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個了不起的人?相公千萬不要為了我們擔心,看到相公能做出一番事業來,對琪兒來說,是什麼榮華富貴都比不了的。我們會更加努力的,絕對不會在將來拖相公您的後腿。”她將頭靠在了王天肩上,呢喃道:“相公不是常人,為什麼總會有著那些俗人的想法,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心麼?”


大長老的聲音又在王天的心中響起:“我的孩子,來精靈祭壇吧,我在這里等著你們……”看到兩女的詫異神情,顯然她們也同樣接到了大長老的訊息,王天略微解釋了一下這是精靈族所特有的手段,就匆忙拉著兩女跳下樹去。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長老所說的那個秘密了。

楚留香輕輕地挪動著身體,將身上的鎧甲一點點褪了下來,盡量不弄起水面上的波紋。按照他的估算,現在差不多應該是午夜時分了,當神衛們換班的時候,將是自己潛入神殿的最好機會。盜帥穿在鎧甲里面的是一身緊身的魚皮水靠,是江南有名的“針神”薛十娘專門為他親手縫制的,用的是經過硝制的南海鯊魚皮,上面塗著一層特制的油脂,以保證他的身體在離水之後不會有過多的水滴殘留。摘下頭盔,楚留香的頭上被一頂質地的皮帽蓋著,以保證在一會兒縱身飛掠的時候他的頭發不會掉下水來引起守衛的注意。

楚留香並不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去年他潛入南陽府的烏衣堡,盜取被烏衣堡劫取的名醫張仲景的針對西南一帶新近流行的瘟疫所制定的藥方的時候,就是通過同樣的方法從水路潛入了戒備森嚴的烏衣堡。他所得到的回報,是一幅墨跡未干的江南著名書畫大師唐寅唐伯虎專門為他所畫的《秋風紈扇圖》,博得了自己的紅顏知己李紅袖的嫣然一笑。雖然說因此整個烏衣堡至今仍在追殺他,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盜帥”的名字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中叫響,不全是因為楚留香的輕功高絕,幾乎令他那天品的武功無人知曉,更為的是他從來不屑去盜取那些粗俗的紅白之物,而且不是奸商巨貪,惡霸無良,就算有座玉山擺在那里,他也是不會動一根指頭的。

也就是那次,楚留香見到了白秀真,雖然有著清心齋這塊響亮的招牌,但是當時她還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默默無名。但是唐寅那樣的人物居然都對這個年輕的丫頭贊不絕口,還是給楚留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個江湖兒女,居然有著那樣出色的文采,就算是個名門的大家閨秀恐怕也不容易做到。對于清心齋這樣的名門正派,楚留香自然不會有什麼癡心妄想,更何況後來傳出消息那個白秀真居然成了新任東方聖使。不過一接到白秀真的召喚,三天的時間他就從咸陽趕到了聖京,其中的意味楚留香自己也很清楚。

水池的邊緣距離水面有大約一支手臂的高度,楚留香伸出手來正好可以搭在上面。事先他已經看好了環境,這可是一個成功的盜賊所必須掌握的本領之一,只有充分利用環境,才能順利地達到自己的目的。接班的神衛們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楚留香低頭縮回了水里。就算是身體瘦弱的魔法師,其腳步聲也要比華龍的三流武者還要大,楚留香更多了一分自信,就憑這些人,哪怕自己被發現了他們也不可能攔的住自己這個曾經在十幾位天品高手的圍攻中毫發無傷地遁走的華龍盜帥的。大廳里的五個警衛,實在是不會對全力施展輕功逃跑的自己構成什麼威脅。當然,不被他們發現而潛入里面則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一陣細微的說話聲過後,同樣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雖然身在水中,但是憑借著自己敏銳的觸覺,楚留香還是能夠感覺到水面上的輕微震動。在腳步聲消失之後,楚留香略微地等待了一會兒,新接班的警衛最起碼在這個時候是會有很高的警惕性的。等楚留香估計他們已經對自己所負責的區域做完了第一次環視,心中的警惕頭一次略微放松的時候,他終于動了。

楚留香的手在水池台上一搭,整個身體輕輕地浮出了水面。現在是他最容易被發現的時候,因為他需要將自己的身體整個貼在水池邊緣,讓身上殘留的水盡量滴落下去。由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一塵不染,光潔如鏡,一會兒自己施展輕功的時候如果落下水滴來,很容易被守衛發現。好在楚留香在“壁虎游牆”功上的造詣要比絕大多數修煉這門功夫的人高的多,通過內力的吸附,他的身體整個貼在那塊狹小的空間里,同時還用上了縮骨功,以使得自己被發現的概率更小一些。

值得慶幸的是,在能夠看到楚留香的角度只有一名警衛,而且是一個半獸族的戰士。雖然說半獸族的戰士對創世神的忠誠是眾所周知的,而且他們的眼睛也要比人類更敏銳的多,但是長年累月在一個相同的位置上枯守,對于半獸族的影響要比其他種族更加大。早就煩躁難耐的他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大廳外,幻想著突然沖過來一群敵人好讓自己能有顯示對偉大的創世神的虔誠忠心的機會,順便還能活動活動久不運動的筋骨,大廳中心的水池根本沒有在他的注意范圍之內。


手上一運力,楚留香的身形借力沖天而起,以驚人的速度瞬間到達了大廳的頂棚。他的身體一吸附在天花板上,立刻手足並用地向著格瑞絲曾經進去過的那個入口方向爬了過去。自己的影子是會被反映在地板上的,多一絲耽擱,就多一分被發現的危險。

守在門口的是一個瘦弱的魔法師,他並沒有睜著眼睛,而是閉目坐在那里,通過冥想感覺著四周魔法元素的變化,任何輕微的活動都會被無處不在的魔法元素忠實地反應出來。楚留香在距離他一段距離之後停了下來,白天的時候他已經拿幾個格瑞絲的心腹手下做過了實驗,如果再貿然前行的話,自己就可能進入這個魔法師的感知范圍了。

不過對此楚留香是有了精心准備的,他可是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他悄悄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圓筒來,里面裝的是那些為人所不齒的采花淫賊夢寐以求的“催夢散”。和普通的迷藥不同,在江湖有錢也難以買到的催夢散不但不會對被施用者造成昏睡的效果,反而會使他們更加興奮起來,當然這個興奮指的只是他們精神上的感覺,一些心中深藏著的幻想充斥他們的腦海,身處夢境,對外界的感知遲鈍起來。哪個少女不思春?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接近那些滿心幻想著如意郎君的少女,不但不會遭到她們的反抗,反而會得到她們全心全意的順從和配合,享受到一般的采花賊所享受不到的待遇。

楚留香輕輕地打開圓筒,一股淡淡的異香傳了出來。不過任何作用于嗅覺的迷藥對我們的盜帥來說都是不起作用的,他的鼻子不過是個擺設,呼吸都是通過皮膚來完成的。他靜靜地等在天花板上,他曾經以這樣的姿勢保持了整整一天半夜,才成功盜取了江南霹靂堂的三枚威力最大的“天爆”,其中的兩枚已經被他用在了紅日邪教的身上,將他們為作亂准備的糧草燒毀了大半。最後的一枚,現在就在他的懷里,這可是萬金難求的護身法寶,也是楚留香最後的應急措施之一。

這時,從里面的大殿里傳出一個動人的女聲,楚留香憑自己的直覺知道說話的人肯定不會是個面目丑陋的無鹽嫫母,雖然說很多的女子的聲音要比她們的相貌好上太多。不過盡管楚留香的風流韻事在江湖中的傳言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現在究竟有多少個版本存在,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好色之徒,起碼現在他還是分的清楚輕重緩急的。他並沒有因為這美妙的聲音產生任何旖念,仍然遵從著一個成功的盜賊的本分,安靜地等待著機會的出現。

聽到神使大人吩咐的那五名神衛,沒有任何猶豫地向著大殿的方向行禮之後走了出去。行事神秘的神使大人們經常會這麼做,沒有誰敢于在她們吩咐了之後還留在這里,對于神使的命令,神衛們就算要馬上獻出自己的生命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更何況這個命令不過是要自己離開大廳而已。

楚留香悄悄地將催夢散收了起來,雖然聽不懂那女子的奇怪語言,但是神衛們的行動還是令他明白了自己遇到了一個絕好的機會。但是他並沒有馬上行動,謹慎是一個成功盜賊所必備的優良作風,他要等到可以完全判定眼前不是一個陷阱之後才會采取下一步的行動。在他有了足夠的把握判斷出自己沒有被人發現之後,他的身體順著牆壁滑到了連接大殿的大門的上面。他不能斷定在大門那里沒有什麼機關埋伏,不過這個位置應該是最安全的位置,不會有幾個設計師想到在這個幾乎不會被人接觸到的地方設置機關的。


大殿里隱隱傳出說話聲,楚留香頭下腳上地小心翼翼地在門口出探出頭去,觀望著大殿里面的情景。他發現自己同時遇到了兩件事情,一件好事一件壞事。好的是,自己今天所來的目標朱璽現在就站在大殿里,壞的是,那里不只一個人,一男五女,而站在創世神像旁邊的那個女子,全身覆蓋在黑色的長袍里,看她的裝扮,正是聖使和格瑞絲等人反複強調要自己萬分小心的神使……

王天帶著兩女走進了精靈祭壇,里面已經有了三個人,其中的一個自然是大長老,另外一個則是被大長老證明是創世神殿的神使之一的瓦倫達,而站在大長老身側的是一個精靈少女。王天不知道這麼形容她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就算是自稱活了不知多長時間的大長老,看起來的樣子也不會比星璿大,精靈族的年齡,是不能通過外表來推測的。

瓦倫達正恭敬地對大長老說著:“大長老,我不能完全相信您所說的話,當然這不能代表我對您的不信任,不過您說的實在是有點太過……”的確,雖然說憑著本能,瓦倫達清楚地意識到大長老之前告訴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是正確的,就連關于創世神的事情她也沒有絲毫的懷疑,但是說到哈維的身上的時候,大長老的話實在是令她不得不生出疑問來:“這個哈維真的有那麼大的威脅嗎?”

大長老微笑著:“我的孩子,我清楚你現在的疑惑。我想如果讓王天來替我解答你的問題,可能你的相信程度會更大一些。”“大長老,不知您所說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在大長老的面前,王天一直是扮演著一個學生的角色,只有大長老告訴他的東西。大長老站了起來:“我的孩子們,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是不免會犯錯誤的,就算是我也不例外。瓦倫達,你不要著急,你應該清楚王天並不知道你我之間剛才究竟說了些什麼,現在我要你們看一樣東西,這也就是我們精靈族會居住在這里的原因。我相信王天看到了這東西之後,一定會作出他的判斷的,等你聽了他的話,就應該知道我剛才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站在大長老身邊的女精靈雙臂揮舞著,如同優美的舞蹈一般,王天可以感覺的到在她的舞動之下,四周的魔法元素活躍了起來。大長老身後密集叢生的枝條分開了,將被它們覆蓋著的一個圓錐形的金屬物體顯露了出來。瓦倫達和月琪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東西,不清楚這東西究竟是干什麼用的,但是大長老臉上仍然顯示著她那高深莫測的微笑,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所以三女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王天身上,等著他將答案說出來。

這時的王天已經徹底驚呆了,在主人的記憶中,有著和這類似的東西的存在,但是王天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在這個世界上看見這樣的東西,這東西應該在創世的時候和世間萬物一起化為烏有,再重新結合成現在的世界才對。他心中隱隱能夠感覺到大長老所說的那個錯誤究竟是什麼了,這的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這一刻,望著那個圓錐上面隱約可見的曾經代表著前世最強大的國家之一的幾個字母,王天連說話都已經忘記了。“天啊,難道說這個世界還不夠亂,居然還有他們在湊熱鬧?”那幾個字母就連在自己的教導下開始嘗試用英吉利語進行簡單對話的月琪姐妹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所代表的意思除了大長老之外恐怕就只有王天明白了:“U. S. A. Nasa Freedom-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