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怒 第一章

雖然王天通過“無”的轉化,已經能夠輕松地將針尖一樣的金箍棒“變”成普通的齊眉棍大小了,但是對于治療白秀真的傷,他還是沒有把握。金箍棒是死的,自己只要將四周的物質轉化成“無”,再轉化成金箍棒的質地就可以了。人卻是活的,白秀真頸上的劍傷不但入肉很深,更是差點將頸動脈完全割斷,加上當時她將自己的靈力幾乎完全散了出去,身體虛弱之極,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那道恐怖的傷口“修補”好。

現在的王天,和當時為月琪治傷時候的他比起來,早就不知跨越了多少道階梯了,現在白秀真的頸上根本看不出受過傷的痕跡。但是王天現在還是繼續將自己的靈力輸送了過去,已經有點堅持不住了。白秀真的外傷可以算是好了,但是她的人還是沒有醒過來,體內的生機極弱,等于是靠著自己的靈力維持著生存。這樣的情況已經三天了,王天一直不眠不休地重複著相同的事情,就算他的能量再強也經不住如此的折騰。無力的疲憊感充斥著心頭,王天咬著牙堅持著,白秀真可不能死,他甚至有了將她送到主人那里,由主人幫她恢複的想法。但是主人的身份本身就是個絕對不容泄露的秘密,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很可能會引起那些一直注意著自己的人對邵大師身份產生懷疑。雖然說就算李靖楊戩他們都加在一起也不會被主人放在眼里,可是如果因此惹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蘇醒過來的如來發現自己方面李代桃僵的計劃,那可是會壞了大事的。如來實在是太恐怖了,就連當年縱橫天界的齊天大聖也不是他的對手,對付這樣的敵人,不可力敵,只有智取。這事情自己可是連月琪星璿都瞞著的,無論如何不能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不知道主人的研究怎麼樣了……”想起了主人,王天不禁想起了主人正在做著的事情,更是想起了自己這次來天京必須完成的一件事情。來之前,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到第一次和將自己養大的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奮強單獨會面的時候,自己的懷里還會多出一個人事不省的白秀真來。白秀真現在全靠王天維持著生命,王天的手一刻也不能離開她的身體,必須保持源源不斷地將靈力送過去,直到她的體內幾乎消失掉的靈力基礎恢複過來。

不過當時的南宮奮強顯然並沒有介意這種尷尬場面,不象一個名列“天榜十大”的家主,而是更象一個商人一樣和王天談了起來。脫離南宮世家之後,王天的心中一直覺得愧對撫養自己長大的南宮家,當他成了青龍隊的大統領之後,為此曾經給遠在天京的南宮奮強去過一封信。信中並沒有直接說明自己是因為要刺殺李靖等人怕連累到南宮家才選擇了“背叛”,只是說自己有著不能外言的極大苦衷,同時還表示南宮家在聖京的所有生意都會受到青龍隊方面的照顧,以此來表達一點愧疚的意思。

當然就算南宮奮強因此而滿意,王天自己也是覺得還遠遠不夠的。他曾經有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將前世的那些在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神話的科技創造出來。要想真正地消滅神靈,不但要從“肉體”上消滅已經存在的如玉帝如來等神佛,更要徹底斷絕人們的靈力再次創造出神靈的可能。而要做到這一點,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沒有人會聽你的空口白話的,必須要用實際來令人們相信自己根本就不必依靠什麼神靈的保佑。王天在信中隱約表達了自己也許有條很好的路徑,能夠給南宮家帶來不可想象的巨大財富,希望有機會能夠和南宮奮強面談。

不過當時這只是王天腦子里的一個想法而已,他並沒有付諸行動的能力。自從到了聖京之後,他就幾乎沒有閑著的時候,一直無數的矛盾當中周旋,哪有時間好好回憶主人的記憶當中關于前世科技的東西?更不要說創造條件去進行實驗了。當他終于見到了邵大師的時候,才驚喜地發現自己這個不過是幻想的主意,居然正在主人的手中逐漸變成現實。隱姓埋名的齊天大聖,一直在異人谷後面的那個水簾洞當中做著和自己的設想同樣的事情。不但對抗蘇醒的如來的時候離不了主人的研究,要想切斷諸神的靈力來源,迅速提高今世的科學水平,以此來推動人們觀念上的改變,同樣是一個最為有效的方法。

王天並沒有隨身攜帶那些主人的研究成果,而是通過返回神殿取走那些哈維留下的儀器殘骸的邵野,將其中的一部分比較起來不那麼驚世駭俗的東西交給了自己的好兄弟云天,由他親自交給了南宮奮強。作為一個出色的商人,南宮奮強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要比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強,他立刻意識到了這其中蘊藏著的巨大商機,如果能將這些東西……那麼就算拋棄了現在南宮家的所有產業也是一件只賺不賠的事情。南宮家有的是錢,而主人的成果雖然不少,卻是缺少能夠將這些東西轉化成大量實物的能力,兩方面在這事情上一拍即合。恐怕現在的云天,正因此忙著呢吧?南宮奮強在揚威賽上如此支持“背叛”了南宮家的王天,和這些事情自然也有著很大的關系。


但是王天還是覺得和南宮奮強見上一面更保險一些,因此在為白秀真正名,為鐵劍門申冤的同時,還特地聯系了這次會面。會談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南宮奮強在生意上的頭腦之敏銳,令王天深深佩服。他不但要建立專門生產這些王天“發明”的東西的作坊,並且將所有產品的銷售渠道完全控制住,更要網羅人材,成立一個類似科學院性質的單位,專門負責在現在的基礎上進行進一步的研發。王天交給他的東西雖然還並不是主人的研究成果中最好的,但是在這個世界已經絕對算的上是空前的了。南宮奮強能夠不對眼前的驚人成果滿足,將眼光放到了更遠的將來,實在是叫王天高興。不但是為南宮世家今後的財源前途,更是為了這種人類不斷進取的精神在新世當中並沒有丟失而高興。

南宮奮強的計劃雖然龐大,需要天文數字的成本,但是對于可以說是整個世界的首富南宮世家來說,還是可以負擔的起的。時間,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當南宮奮強的計劃開始顯示作用的時候,也就是天上諸神的靈力來源開始被人類切斷的時候了。王天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輕松,有了南宮世家的幫助,要想避免再一次的創世輪回出現,需要的就只是消滅如來等蘇醒過來的神靈了。

王天一邊將靈力輸送給白秀真,一邊在腦子里回想著南宮奮強的笑臉,回想著自己的兄弟云天臉上的憧憬。自己現在正坐在吉利老店天京總號最豪華的客房當中,不會有人來打擾。這多虧了百里寒香的幫忙。王天又想到了在那場刺殺之後發生的事情,想到了那些離開賽場,直接奔赴戰場的精英們,想到了主人在這個世界上的弟子邵野。現在,他恐怕已經帶著百里寒香到了濡須了吧?白秀真就象個無底洞一樣吸取著自己的靈力,如果什麼都不想的話,自己恐怕早被疲憊打敗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在這個時候本來是不應該有人來打擾自己的,王天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說憑自己現在已經不用怕誰了,可是有了白秀真這個累贅,情況卻又不同了。“如果來的是李靖……”王天能夠聽到門外傳來的盔甲的鱗片摩擦的聲音,心中立刻生出了這個念頭。自己可是將李貞英廢了,雖然說答應過將她治好,不過現在有了白秀真這個更需要救治的對象,顯然騰不出手來。憑李靖的個性,趁自己有力難施的時候進行報複並不是什麼情理之外的事情。

王天緩緩地將部分靈力截留了下來,只在白秀真那里維持著所需要的最小量,等待著對方的發難。他已經做好了准備要盡快解決對方,不然的話誰知道白秀真能不能堅持的住。就在他准備搶先出手,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一個響亮的大嗓門已經在門外喊了起來:“皇上駕到……”王天突然一驚,並不是因為龍禦天的到來,揚威賽之後他就一直在忙著布置“天威”計劃,就算他不來找自己,等治好了白秀真自己也得去找他。庫賽的提議看上去有些無理,但是卻還是有著值得商量的余地的。王天吃驚的是,聽了門外的聲音,白秀真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坐在濡須口水營的大帳之中,賢德公孫堅的眉頭緊皺著。東瀛人的艦隊逆水而上,現在居然已經來到了距長江入海口近千里的濡須。一路之上,沿途的各地官府那些水師全然無法抗衡。那些最多用來維護漕運秩序的輕舟快船在東瀛龜甲船的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的余地,根本不用箭石火器,一艘龜甲船上面可以載兵數百,光是撞就能將那些小船撞沉。去年剛剛經曆過一場規模浩大的洪水,現在長江延安的百姓才建設好的家園又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華龍空有無數的兵馬,卻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倭寇絲毫沒有上岸的意思,只是劫掠過往的商船,同時向著自己這里開來,顯然是想將蟠龍軍這個最大的威脅先行除掉,然後再肆虐黎民。華龍的兵馬再多,也不可能將整個長江沿岸布置成鐵桶一般,沒有了水上的威脅,他們自然有的是機會。而漢光天鵬兩軍雖然也在火速趕來,卻是遠水不解近渴。原本的計劃,是三軍協同共同攻打扶桑本島,誰會料到倭寇居然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這一千四百條龜甲船,上面起碼也有二十萬以上的兵力,他們這次可是下了大本錢的了。


雖然被對手打到了自己的腹地來,不過孫堅倒認為這也是個機會。在陸上各處官兵的嚴密防范之下,日本人還沒有對岸上造成什麼大的破壞。他們可是曾經吃夠了和華龍軍打陸戰的虧,戚繼光的部隊的“鴛鴦陣”,簡直就是他們的噩夢。沒有足夠的把握,他們應該是不會輕易上岸的。只要自己能夠將這些進犯的倭寇消滅在水上,那麼不但會保住岸上百姓的家園,在今後攻打扶桑本土的時候,也將會少掉很多的麻煩。倭人才有多少人?現在的兵力對他們來說已經可以說是傾全國之力了,沒有了這些經過專門訓練的水軍,他們還能用什麼來抵擋華龍無敵的水軍?就算他們能夠迅速制造出大量的龜甲船甚至龍鱗船來,也得有熟悉水上行當的人來操駕才行呀?

昨夜被自己派去夜襲倭人艦隊的董襲陳武鎩羽而歸,令孫堅的心中多少有些憂慮。雖然那不過是次試探性的攻擊,但是東瀛戰船的戰斗力卻已經顯示出了極大的威脅。他們的船體比華龍的要矮,就象他們的個頭一樣,但是再加上他們的靈活,卻使的岸上的投石機的命中率大減。而華龍戰船的噸位雖然占優勢,船體的堅固程度卻不如包附一層護甲的龜甲船,更不要說和那些龍鱗船相比了。再說蟠龍軍的任務本來就是維持江南水鄉的水上安全,並沒有配備太多漢光軍天鵬軍里面的那些大船,大多數不過是和龜甲船在一個級別而已。董襲他們回報說倭人同樣掌握了火器的使用方法,只是還不夠多,還沒有華龍運用的嫻熟,但是這已經不得不令孫堅擔憂。比較起來,華龍的戰船船體高,目標大,比倭寇的戰船更怕火攻。

大帳之內,不只是隸屬于蟠龍軍的將領,更有長江沿岸各處官府的軍官和那些來自天京的揚威賽選手。好端端的揚威賽被倭人的刺殺打斷,天子盛怒之下將這些人全部收入了軍伍,任為低級將領。說是准備用戰場來代替賽場,叫這些年輕人在戰火的洗禮中展開競賽,誰的戰功最為卓著,誰就是揚威賽的勝利者。這的確是個鼓舞士氣的好辦法,但是同時也有著很大的危害。孫堅不禁對龍禦天的這一決定抱有微詞。

除了那些軍方派出的代表,其他的選手絕大多數都根本沒有任何軍伍的經曆,雖然武功高強,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新兵。在豐厚的獎賞和年輕人的熱血的激勵下,這些人現在全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精神固然可嘉,但是他們還是太年輕了,太容易沖動,如果叫他們領軍的話,很可能會鑽到對手的圈套當中去還不自知。孫堅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的蟠龍軍是水軍,分到這里來的人還不多,想來那些負責討伐突厥的將領們,現在要比自己更加難受。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打算將大部分的人在分給漢光天鵬兩軍,人多不一定就能打勝仗有時候反倒會成為自己方面驕兵的原因。反正朱天鵬的天鵬軍也是新興的力量,還是叫他多接受一些這些令人頭疼的家伙好了。

蟠龍軍的都督周瑜是個少見的美男子,雖然是一身戎裝,但是仍然將其他的人比了下去,難怪江南有名的眼界高的美女小喬會被他所吸引,最終成了周家的媳婦。不過周瑜可不是個金玉其外的繡花枕頭,盡管年紀輕輕,可是不但有著足夠擔任都督這個重要職位的才能,就連武功也已經步入了天品,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蟠龍雙俊”,周瑜,陸遜,他排在陸遜前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著正侃侃而談的周瑜,孫堅的心里想著,自己這輩的人已經開始老了,今後的蟠龍軍,就靠他這樣的英才了。還好自己的兒子們也不丟人,還算對得起祖先的名聲。

顯然人們都很重視這個年紀輕輕的周瑜,沒有人出聲打斷,都在靜靜地聽著他的話。蟠龍軍的事務,只要是周瑜插手過的,最後基本上都是按照他的意圖實施的。這倒不是說孫堅對他有什麼偏信,而是這個年輕人的確有能力,所說的辦法都是最適合的。“倭寇的前鋒現在已經到達了赤壁,在遭到了董將軍的夜襲之後,今天沒有任何動靜,顯然在等待著大隊的到來。”說話時候的周瑜總是顯示出相當的自信來,“他們之所以不上岸襲擾百姓,就是想先將我們蟠龍軍擊敗。沒有了水上的威脅之後,他們就可以行動自由了,長江沿岸的任何地段都有可能遭到他們的攻擊。陸上的官軍再多,也只能被他們拖的到處疲于奔命。因此我們絕對不能輸!”

“如果現在馬上動手,憑我們的力量完全能夠將這百來艘倭船全數殲滅,不放走一個。但是我不建議我們馬上出兵,應該再等待一至兩天為好。”周瑜指著掛在帳中的地圖說道,“倭寇的本隊距離赤壁還有一段距離,如果我們馬上將他們的先鋒殲滅,很可能他們會因為意識到自己不是我們的對手,而選擇掉頭逃跑。這樣的話,順風順水,我們不見得能夠追的上他們。我們不但要消滅進犯國境的倭寇,將來更要打到扶桑去,因此對我們最有利的就是將所有的這些倭寇全部殲滅在長江之上。他們的人少,不可能在國內還留有太多的熟練水軍。”


“我知道大家的心中都很氣憤,但是我們還是要先忍一忍最好。打仗憑的可不是一時之氣,還是先攥緊了拳頭,一下子打在敵人的要害上更好一些,下面的兵士那里肯定會有情緒,這就要大家辛苦了,一定要解釋清楚。”周瑜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繼續說道,“兩天,最多再有兩天的時間,漢光軍的大艦就能夠將崇明那里封死,而天鵬軍的戰船應該可以更快一些。到時候我們再一舉將倭寇的艦隊擊敗,能消滅多少就消滅多少,到時候大家必須沒有停頓地追擊,直到和逆水而上的天鵬軍會合,共同將這些東瀛人留在長江之中,除了漂到海里去的尸體,不能叫他們有任何東西回去!”

“至于具體的布置,既然我們是在上游,那麼在交戰的時候等于已經占了一個便宜。現在已經征集到了數百艘民船,到時候會以這些裝滿了柴草硫磺的民船打頭陣,將所有的民船點燃,一艘一艘順流而下,以火船開路,沖亂倭船的隊形,再利用我們火器上的優勢盡量摧毀敵船。倭寇的龍鱗船雖然耐火,但是也不是燒不著的。而且據探子回報真正的龍鱗船不過百艘數目,就算他們的船體堅固,也經不住我們的‘橫江牛’借著水勢的撞擊。”周瑜顯得信心滿滿的樣子,“到時候陸上就要各地的官兵鼎力配合了,雖然蟠龍軍也會派出部分兵力,但是主力還是要用在水上。肯定會有落水的倭寇逃到岸上去,甚至還有可能他們見勢不妙直接靠岸,將人疏散到陸地上……”

“放心吧,我會親自帶人在陸地上堵截他們的。”說話的是孫堅的長子孫策,他武勇過人,有著“小霸王”的稱號,“舟船之上可不比陸地,一般人恐怕連站都站不穩。各位來自天京的同僚,你們都和我一起在岸上好了。”雖然說“分配”到濡須這里來的人都是熟悉水性的好手,但是作為華龍五大名軍當中唯一的水軍的蟠龍軍對這些人的能力還有點信不過。這些精英們大多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過自己今後要在人家的手底下干,說話的可是孫家的長子,今後的賢德公,心中再是不願,也只有接受這個看起來客氣的命令。

“賢德公,末將想在水上,如果不相信末將的能力的話可以叫人和我比試!”邵野突然發話道。邵大師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的水性不如兩個師弟,在培養邵野的時候可是特意注重了他的水上功夫。眾人都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邵野,蟠龍軍的將領們多了一絲輕視,而邵野的同伴們則是加了幾分惋惜。在他們看來,邵野實在是太莽撞了,現在的時刻怎麼輪的到自己這些新來乍到的人講話?恐怕這句話就決定了他今後的前途不會有什麼出路了。

但是更令他們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邵野絲毫沒有理會人們的眼光,居然又開口說道:“對于都督的布置,末將還有一點不同的看法,還請都督見諒,叫末將先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