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變 第一章

“咚,咚,咚”,尼羅人用巨木制成的攻城車正在一下一下撞擊著耶路撒冷的城牆。和華龍的城牆不同,沙漠民族可沒有那麼多質地堅固的磚石,他們的城牆,包括自己的住房,都是就地取材,用黏土燒制的泥磚和沙土躉在一起建造起來的。這樣的城牆,優點和缺點都一樣明顯。當面臨攻擊的時候,攻城車一類的撞擊類武器是它最大的威脅,用不了多少下,牆體就會出現裂紋,很快就因為承受不住如此的重擊而坍塌。如果尼羅人換了是進攻華龍的城池的話,恐怕他們的攻城車就會全部用在城門處,而不是象現在這樣到處撞擊城牆。光用眼睛看,人們也能分出兩者之間的差別來,華龍青磚牆的結實可是出了名的,雖然也不是撞不塌,不過除非城上無人抵抗,不然的話等撞城的尼羅人的尸體摞到了城牆的高度,也不一定能夠撞的塌。而耶路撒冷的這種城牆的好處就是,只要能夠擊退敵人的進攻,當敵人下次來犯的時候,就會面對一堵已經得到了完全修繕的新城牆。簡陋也有簡陋的好處,那就是修起來容易,華龍的城牆如果遭到了嚴重的創傷,要想修的話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攻守的兩方顯然都清楚這個事情,因此尼羅人拼命地試圖破壞城牆,想獲得一個打進去的機會。城牆下面幾乎成了一片火的海洋,有尼羅人的投石塔投擲的黑油彈的余火,有自由戰士丟下去的一切可以找到的燃燒物,更有那些不斷發射著魔法的魔法槍的功勞。成群的黑人戰士就在這火焰當中推動著攻城車,冒著自由戰士的箭矢魔法,企圖為後面的同伴打開一個缺口。而更多的黑人戰士則停留在魔法夠不到的距離,等待著那個可以讓自己沖進去的缺口的出現。不斷有攻城車被擊毀,而旁邊的黑人戰士則更是傷亡慘重,可是他們沒有人因此而後退,甚至受傷倒地的人都在用手中的長矛鑿著牆體。尼羅戰士的勇敢和訓練有素,簡直令人驚訝。當撞牆的人手不夠的時候,那些留在遠處的黑人戰士不必指揮官催促,就會自己站出來,接替倒在火海中的戰友。死亡的威脅對于他們來說,好象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而城上的自由戰士們則拼命地殺傷攻城的敵人,希望他們能夠因為承受不住慘重的傷亡而暫時撤退。他們將自己能夠找到的可以燃燒的東西全都用上了,守城者們的眉毛頭發都被烤的卷曲了起來。尼羅人攻城的戰法和其他民族不太一樣,整個攻城大軍居然沒有云梯一類的攀爬工具,完全是准備先摧毀城牆,再靠人數上的優勢來獲得勝利。雖然沒有發生血腥殘酷的城頭爭奪戰,但是守城的自由戰士們傷亡同樣很大,不斷有人被抬下去,被其他人接替。

等待在遠方的尼羅人,並不只是有勇敢的黑人戰士,還有那些雙馬拉動的戰車。戰車上面的射手,皮膚要比靠雙腿走路的同伴白一些,但是更加強壯。那一人多高的巨型長弓,在他們的手中根本看不出費了多大力氣就能拉得滿滿的,然後是一聲怪異的呼嘯,一根小型投槍就被象弓箭一樣射了出去。他們距離耶路撒冷的城牆足有五百米開外,就是英吉利長弓也達不到如此恐怖的射程。這些沒有箭簇的投槍劃破空氣的呼嘯,成了自由戰士們的噩夢。除非是華龍的蹶張,不然的話恐怕在現在沒有其他的弓箭類武器能夠有如此的威力了。有的自由戰士甚至是兩個人被一根投槍穿在一起從城頭上掉了下去。

一聲凌厲的叫聲響起,烏云突然再次飛出了耶路撒冷,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一頭沖著城外的尼羅人紮了下來。戰車上的射手們立刻掉轉了目標,無數的投槍朝著它射了過去。不過他們用的武器畢竟不是前世的槍械,對于高速運動著的目標哪有什麼准確性可言?第二只投槍剛剛搭上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烏云就已經沖到了戰車當中。

熾熱的龍息噴出,原本整齊排列著的戰車和上面的射手一起成了一堆堆燃燒著的殘骸;鋒利的風刃飛過,成片的黑人戰士連同他們的盾牌長矛被攔腰切斷,如同割草一樣倒下;地面忽然顫動起來,剛才還排著整齊隊形的尼羅戰士消失在地面上突兀出現的裂縫當中……龍的力量的確是無比強大的,烏云的這次出擊,短短的幾十秒的時間,造成的尼羅人傷亡卻要比城牆下面的還要多。黑人戰士們立刻散開向後跑去,他們知道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

對于殺戮,烏云有著天生的渴望,它立刻追了過去,所有的尼羅人,它一個也不想放過。尼羅人潮水般的退下,一排裝飾華麗的棺材露了出來。敏銳的直覺告訴烏云危險來了,它立刻飛了起來,再也顧不上去追殺尼羅人了。果然,那些棺材的蓋自己打開,烏云最害怕的木乃伊們從里面鑽了出來。烏云立刻忘記了龍獸的尊嚴,掉頭朝著耶路撒冷飛了回去。這些白色的怪物的恐怖,它可是記憶猶新。那些從城牆下敗退下來,在它腳下經過的黑人戰士算是揀了一條命。

不過哈維叫烏云出擊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起碼尼羅人的進攻已經被打退。那些木乃伊雖然自己暫時奈何不得,不過就靠他們還打不破耶路撒冷的城牆。城頭上的自由戰士們立刻開始搶救起負傷的同伴來,城門也緩緩開啟,大群的工匠湧了出來,抓緊時間修補被損毀了的城牆。

“老大,你快來一下!”聽到城牆下面的佐羅的呼喊,哈維摸了摸烏云的頭以示安慰,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超人軍團的人經常用這種方法進出耶路撒冷,其他人早已習慣了。


“怎麼了?”哈維朝蹲在地上的佐羅問道,不過又立刻收住了聲音。因為他也聽到了那個處于彌留之際的尼羅人的聲音:“異教徒……你們……你們就要……毀滅了……巴斯特之後……奧斯瑞斯……瑞恩……賽斯……都要來……沒有人……能夠抵擋……偉大的……偉大的……五大……”插在他胸口的那支利箭令他沒有能夠將話說完。

“瑞恩?巴斯特?五大?究竟是五大什麼呢?”對于尼羅王朝,其他民族的了解實在太少了,哈維顯然對這個尼羅人臨死前的囈語很感興趣,只有更多地了解對手,才能找到他們的弱點。“哈維先生,”一個從旁邊經過的工匠忽然說道,“我經商的時候,曾經和尼羅人有過一些接觸,那時候我曾經從他們那里販運過啤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說的應該是五大神將。”

“哦?”哈維急切地問道,“五大神將是什麼?”“是尼羅王朝的法老王手下的五個最厲害的將領,據說都具有神一樣的力量。作戰的時候那些木乃伊守衛著的那個標志,就是其中的一個神將的。具體他們究竟叫什麼名字,我記不清楚了,不過我認得那個標志的意義,尼羅人的手上經常戴著同樣的戒指。”“那標志代表著的是什麼?”“生命永恒,沒錯,哈維先生,是生命永恒。我們面對的這個神將,應該是掌管生命的神將。”

“那其他的神將都掌管什麼呢?”“對不起,哈維先生,我實在是記不清楚了,不過對于這個家伙剛才提到的名字,有一個我還有點印象,賽斯,他好象是掌管戰爭。”哈維歎了口氣:“謝謝你,如果你還能想起什麼的話,一定要馬上通知議事會。任何關于尼羅人的情報,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他的心沉了下去,如此強大的對手,居然還不是尼羅人專門負責戰爭的神將。那麼那個賽斯,究竟又會弄出什麼比木乃伊還要恐怖的東西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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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叫尼羅人說自己的語言的,不過除了英語,其他的語言我最多會幾個“你好,謝謝”什麼的,因此最後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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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之沼澤的神域,除了早上離開的冬妮和耀日之外,所有的龍族,不管是否具有參加“諸神之守護”的資格,現在都聚集在那個巨大的六芒星旁邊,和其他守護者一起手拉著手,將大家的力量彙集在了一處,再送到封印上去,竭力抵擋著下面的惡魔的騷動。最近這個惡魔越來越不安分了,每天都要有好幾次試圖沖破封印的舉動。這樣下去,恐怕遲早他會鑽了出來。那些神魔兩族中的前任神使,已經將消息傳回了光暗兩島,要自己的族人放下一切事務,務必盡快趕到龍之沼澤來。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調動所有可以調動的力量,硬撐下去了。好在估計在這一兩天援軍就能到來了,還是堅持住吧,千萬不要在現在出了什麼紕漏。


封印下面,一個聲音正在回蕩著:“耶和華!奧丁!宙斯!安拉……你們這群卑鄙的家伙,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這個聲音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來,自從這個世界出現以後,就一直在這里響著,充滿了怨恨。不過這聲音卻被那封印完全封在了里面,絲毫不能泄露到外面去。他一次次地呼喊著那些將他困在這里的仇敵的名字,一次次地試圖沖破那該死的封印 。他恨透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恨死了那虛偽的正義,只要能夠出去,他就會將一切全都推翻。

他,並沒有名字,實際上,自從誕生之後,他還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該死的封印,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外面的世界。他是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哦,不,實際上他並不是人,說他是一個意識可能會更恰當一些。“甯在地獄稱王,不在天堂為仆。”這句話是將他創造出來的眾多意識中的一個曾經說過的。不過他並不這麼想,自己現在所呆的就是地獄,他不願再在這里呆下去了,他要出去,去將外面的世界砸個稀巴爛,將那些虛偽的神靈的臉皮撕下來。

創世,雖然是“至高無上”的主神們達成的共識,但是還是遭到了很大的阻力。除了東方的如孫悟空一般膽大包天的禍害直接造反之外,更有沙悟淨那樣的死心眼提出了反調。不過對于聯合在一起的諸神來說,最為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們的死對頭——魔。

赫赫有名的撒旦,北歐的巨人,背叛天堂的路西法,伊斯蘭教中的魔鬼……每個神話中代表“正義”的神,都有自己需要應付的敵人。這倒是符合“平衡”的原則,如果沒有了邪惡,哪來的他們的偉大仁慈?就象世界上突然沒有了黑暗一樣,一片光明之下,人們還是什麼也看不見。神和魔可以說是相依並存的,雖然彼此之間一直在進行著永無休止的爭斗,但是卻根本不會有決出勝負的那一天。當然,光明戰勝黑暗,正義戰勝邪惡,幾乎是所有的神話的共同點,因此,“正義”的神自然要比“邪惡”的魔稍微強上那麼一點點,不然的話,雙方的身份就該換過來講了。

創世的最大阻力,就是來自這些和神對立的魔。神靈是靠人們的信仰供奉的靈力維持著存在的,而魔雖然也有人信仰,但是能夠坦然承認這一點的恐怕不會有幾個,可是他們卻能和神作對,自然是有著維持自己生存的方法的。災難、殺戮、疾病……人們懼怕的這一切都被神歸咎在了魔的身上,想要擺脫危害的人們,自然就將神當作了自己的救星,雖然實際上自己卻應該是他們的救星才對。而所謂的魔鬼,就是靠著吸收那些死去的人們的靈力來補充著自己的力量。那些神可不會將自己騙來的靈力分給他們,他們也不屑于神的作法,認為他們太虛偽了,應該更受到鄙視才對。甯作真小人,不作偽君子,幾乎所有的魔,都有著這種想法。魔,都是極其高傲的,因此他們才會和神勢不兩立,而不和他們妥協。

不過到了最後也正是魔的高傲最終害了他們。互相猜忌的諸神,不管是否心甘情願,最後已經走到了一起來了。而那些魔,還維持著自己的自尊,不去和別人聯合。當然,這還有個原因,就是魔實際上並不需要人類的信仰。當一個人死去的時候,都會有漫無目的的靈力散發出來,雖然說吸取這些靈力好象有點說不過去。不過魔鬼們卻不這麼認為,他們是在靠著自己的力量吃飯,雖然同樣要借助于人類,但是比起整天誘騙欺瞞的神來,自己卻要比他們高尚多了。打心眼里,魔鬼們就看不起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

當聯合在一起的諸神突然對魔鬼們發動了攻擊的時候,魔鬼們進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和以前的樣子不同,自己的老對手這次都象發了瘋一樣沒有任何保留實力的念頭,而且那些異族的神靈居然也跑過來幫忙,最後,魔鬼們還是失敗了。高傲的他們不屑與別人聯合,終于被神各個擊破。當然,諸神為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就象如來為什麼不消滅孫悟空一樣,那些諸神也沒有將魔鬼們弄的形神俱滅,因為如果那樣做的話自己需要消耗太大的力量,很有可能因此不能挨過那漫長的休眠。于是戰敗了的魔鬼們被封印了起來,諸神創造出了龍、神、魔三族來看守這個封印。也許等自己蘇醒過來之後,還會將他們放出去,因為如果沒有了魔鬼,那麼神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只要他們不能在創世的時候搗亂,到了新世殺掉些人類,只要數量可以得到控制的話,對神都是有好處的,那會促使更多的人類去信仰他們。


漫長的監禁歲月里,魔鬼們都是以意識的形態存在著的,漸漸的他們當中共同的地方逐漸融合在了一起,原先的魔鬼消失了,一個新的魔王誕生了。發生在耶路撒冷的戰事,導致了他的力量的迅速壯大,那個原本牢不可破的封印,在他的眼里已經不是不可逾越的了。不過龍族畢竟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種族,在他們的全力阻止之下,這個魔王暫時還是沖不破封印的禁錮。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充滿了希望,他知道,距離自己自由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

又一次沖擊的失敗,使的魔王不得不暫時停下來休息,吸收耶路撒冷戰場上的殺戮所帶來的力量,准備下一次的努力。忽然,一個聲音從封印外面傳了進來:“你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聲音,而是一種精神層次的信息傳遞,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其力量簡直是不可估量的。魔王相信他的確有力量幫助自己打破這道封印,不過他卻沒有答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做!”除了神,恐怕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擁有如此的力量,創造出自己的來魔鬼們的記憶告訴自己,無論神在說什麼,都不要相信。

那個聲音笑道:“你先弄清楚了我幫你的用意,再考慮是否同意不遲。你知道我是誰嗎?”“不管是你誰,我沒有請你來,也不想請你來。”高傲的魔王回答道,“你們神都是不可信任的家伙,說話比放屁還不如!”那個聲音並沒有因此惱怒:“我來自東方。”

“啊?”就是魔王也不禁驚訝了起來。東方?東方!前世的東方,不論神靈還是魔鬼都和其他人沒有過什麼接觸。被鎮壓在封印下面的魔鬼,也沒有從那里來的。東方神話中的蚩尤之類,影響力要比撒旦等小的多,而且實際上他們不過是在演戲。在東方,無論是神是魔,甚至妖,能夠存活下來的,已經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了。東方人講究的是斬草除根,他們甯願花費精力去捏造出一個對手來,也絕不會留著一個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存在。唯一能夠令魔王不至于馬上翻臉的,恐怕就是這個來自神秘的東方的神了。

“我不會白幫你的,我幫你是要你為我做一件事。”魔王並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同時心中開始翻起了算盤來。“我們東方的傳統你也應該清楚,從來不會將手伸到外面來。我幫你,是因為想要和你達成一個協議。今後華龍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插手,而東方大陸以外的地方,我們同樣不會插手。你的仇人當中並沒有我東方的人,我們也不希望今後我們之間發生沖突。因此我才會在現在找上你。在你們的爭斗中,我們看好的是你。你們的神都已經徹底墮落了,不象我們,仍然在為著我們的人民努力。只要你能夠答應,當你了結前世的恩怨的時候,我們將是你最好的助力。”

魔王仍然沒有做出回答的意思,于是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充滿了蠱惑:“在前世的時候,他們是正義,你們是邪惡。但是到了這個世界上,難道你還想重複前世的命運嗎?為什麼不叫他們也嘗嘗受人鄙視的滋味?只要你比他們先出現,再做出幾件令人們崇拜的事情來,那麼今後你就是神,而他們才是所謂的魔鬼了。我們對你並沒有惡意,只是實在看不慣你們的那些神的所作所為而已。你要做的,不過是一個承諾而已,今後和我們保持和平。我們不能相信那些卑劣的神,但是我們可以相信你這個有自己尊嚴的魔鬼,你說到的話是一定會做到的。我們不想控制世界,只想為自己的信徒謀求一個安甯的環境,過幾天平和的日子而已。想想吧,好好想想吧,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