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變 第四章

“見鬼!這是什麼東西?啊!天啊……”緊接著傳來的就是無數微小的啃齧聲和超人戰士口中發出的根本不該是人類能夠發出的淒厲的嚎叫。所有的超人戰士都在拼命地朝著耶路撒冷的方向逃去,一旦有人倒地,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站起來的機會,馬上就會被無數微小的黑點組成的黑影所覆蓋。超人軍團在死命奔跑的同時,還發出恐懼的尖叫,如同一個突然被幾只老鼠爬到身上的公主一樣。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要面對的是這樣的生物,除了跑,沒有一個人有試圖反抗的念頭。

在這個階段,人類的戰爭當中所用到的動物已經不在少數了,幾乎沒有一個國家不擁有騎兵,戰馬的數量直接關系到該國的戰斗力。而信鴿、訊鷹、傳令犬、用來運輸物資的牛馬、為戰士們提供乳汁乃至生命的牛羊……每場戰爭打下來,死亡最多的幾乎都不是制造出戰爭的始作俑者人類。這些用于戰爭的動物當中,最有威力的應該算是戰象了,巨大的身體,恐怖的力量,還有那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沙漠聯軍進攻耶路撒冷的時候,唯一能夠在正面交戰中造成超人戰士死亡的,就是公認的訓練最為精良的波斯戰象了。

不過超人戰士們甯願再次和那些身體龐大的戰象交戰,也絕對不願面對眼前的這些和戰象相比之下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東西。實際上,這些頭一次造成超人戰士的不戰而退,甚至是一場沒有任何秩序的潰退的小東西,幾乎每個人都曾經見過,就是一個會害怕老鼠的女孩子也很可能會將一只這樣的生靈捧在手上逗一逗。因為這不過是一只無害的小甲蟲而已,農田里,草地上,甚至街道旁邊的牆壁上隨處可見的甲蟲。

但是現在超人戰士們正在拼命逃避著的甲蟲只要看過的人恐怕都不可能用“無害”這個詞來形容它們了。這些甲蟲要比一般常見的同類稍微大上一點,兩三只加起來就差不多可以頂的上一個成年人的拳頭大小了。它們身上的甲殼烏黑,如同鑌鐵打造出來的一樣,甚至可以反射微弱的月光,非常好看。不過現在沒有人還有興趣觀賞它們美麗的外表,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地跑著,試圖擺脫這些還在不斷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可怕生物。

超人軍團的戰士,如果瞬間爆發出最大的力量來,甚至可以一拳擊倒一頭戰象,他們只要隨便用腳一碾,就至少可以踩死十幾個這樣的甲蟲。但是那樣做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被鋪天蓋地的黑色浪潮吞沒。就是獸中之王獅子,如果碰到的是一群食人蟻的話,跑的慢一點,也只有變成一堆白骨的下場了。而這些甲蟲顯然比食人蟻更可怕,被它們的浪潮吞沒的超人戰士只是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而他的身體在甲蟲浪潮中形成的那個鼓包很快就會消失。這些甲蟲吃人吃的比食人蟻還要乾淨,連骨頭都不會留下,甚至超人戰士的衣服、兵器……所有的東西都會被分解成無數的細碎小塊,被這些甲蟲裝在肚子里繼續前進。

以那道尼羅人方面看不見的屏障為界線,屏障至營地之間的地面,幾乎是瞬間就被無數從地里面鑽出來的黑色甲蟲完全覆蓋了。來不及跑出去的超人戰士們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浩浩蕩蕩的甲蟲大軍繼續朝著耶路撒冷的方向前進著,好在它們的速度還比不上一匹奔馬,不然的話恐怕連同哈維在內,整個超人軍團今天晚上就要徹底消失了。甲蟲們爬動時發出的悉索聲,構成了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們永世不會忘卻的噩夢。

白秀真被這一幕完全驚呆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王天的懷里去了,縮在那里連頭也不敢抬,不住地發抖,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王天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不要怕,秀真,不要怕,有我在呢。”雖然是轉世的神靈,不過尼羅人玩的這手恐怕比起前世的那些妖魔來更為恐怖的多,她畢竟是一個女人,有現在的反應是正常的。王天雖然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說破,不過憑他的靈覺早已經感知到了地下的甲蟲的存在,因此才會如此肯定哈維等人一定不會討到好去。但是尼羅人的甲蟲的恐怖,還是出了他的意料,他自己的頭發根現在都豎了起來,卻仍然得裝出鎮靜的樣子來安慰白秀真,不然的話,誰知道白秀真會是什麼樣子。

在王天的百般撫慰之下,白秀真終于恢複了說話的能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王天,好象生怕他會離開自己一樣:“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我不是在這呢麼?”王天輕聲地安慰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別怕,秀真,它們過不來的,有我在呢。”他的心中暗歎,早知道會是如此的光景,就不帶她來了。實際上這些甲蟲並不難對付,一把火就能把它們燒的精光,可是這場面的確是太過恐怖了,頭一次見到的人恐怕沒有不會被嚇到的。他生怕白秀真一個女子因此受到什麼太大的刺激,畢竟就是自己也不好受,于是打破了自己和她的約定,在抱緊她的同時,將內力和靈力一同輸送了過去,幫助她緩和心神。


一聲響亮無比的龍鳴響起,空中的烏云暴怒了。作為龍獸,任何對主人的威脅都是絕對不能允許的,烏云可是一頭高傲的龍,怎麼能夠眼看著下面那些卑微的蟲子肆無忌憚地囂張呢?在這一刻,烏云終于從尼羅人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呼嘯著俯沖下來,熾熱的龍息過處,無數的甲蟲被燒成了灰燼。甲蟲們前進的步伐被暫時擋住了,給了那些僥幸脫險的超人戰士們返回耶路撒冷的時間。現在的局面,成了自由者聯盟一方的烏云和尼羅人的甲蟲的對峙,兩種不同的生物在為了人類的利益交戰。

甲蟲們感覺到了來自烏云的威脅,紛紛停止了前進,最前面的甲蟲紛紛張開背後的甲殼,振動著它們不能飛翔的翅膀,仿佛在向烏云示威。龍可是天地間最強大的生物,面對一頭暴怒的龍,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戰馬也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恐懼,何況這些只擁有可憐的智慧的甲蟲?烏云又是一聲怒吼,一道猛烈燃燒著的火牆陡然出現在它身前,朝著尼羅人的方向蔓延而去。甲蟲們的身體在高溫的炙烤中紛紛炸開,噼里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華龍過年時燃放的爆竹。這下換成了甲蟲們撤退了,在火焰的威脅下,它們憑著自己的直覺轉身向後爬去,烏云弄出來的烈火在它們身後追趕著,將它們一片片地燒成飛灰。直到剩余的甲蟲們鑽進了那道屏障當中,烏云的火海才失去了威力,不過這時候,地上已經到處都是還在冒著煙的甲蟲殘骸了。但是甲蟲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受到如此大的損失,卻根本看不出它們有所減少,屏障和營地之間的空地還是沒有一絲空隙,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覆蓋著。

“這還不算完,該死的尼羅人!”如果烏云能夠說話的話,那麼現在肯定會冒出這麼一句來。震耳欲聾的鳴叫聲中,它扇動著雙翼也沖過了那道屏障。在它威勢的逼迫之下,無處可逃的甲蟲們紛紛鑽回了土中。厚厚的甲蟲地毯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軌跡,而還在不斷延伸的軌跡的最前方,烏云正在朝著那些終于露出了恐懼的表情的尼羅哨兵們沖過去。不能使用魔法,龍,仍然是強大無比的龍!它要用自己的爪和牙,為自己的主人討回失去的面子,更要將自己對尼羅人的憎恨宣泄出來。

“我們……我們回去好麼?”這恐怕是白秀真第一次如此對王天軟語相求,不過她隨即也清楚了自己的失態,不再說什麼,只是偎依在王天的懷里。那些甲蟲的恐怖,還深深地印在她的心里,使的她不由得生出了放棄的念頭來。不過轉念之後她立刻清醒了過來,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就算有更恐怖的東西存在,現在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就是真的回去了,又能如何呢?尼羅人既然已經出來了,自然就不會輕易罷手,遲早還是要面對他們的。

她並沒有因為剛才的話而再說什麼,王天的靈力正在自己的體內流轉著,自己心中的一切都可以被他感知。而如果自己現在也將靈力送過去的話,同樣也能清楚王天心中所想。不過她並沒有這樣做,因為王天以前曾經說過,並且一直是在這樣做的。今天他這樣做,顯然是為了自己而打破了往日的約定,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能顯示出他對自己的看重呢?

白秀真現在什麼也不願想,就想這樣呆在王天的懷抱里。對于那些甲蟲的恐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散了,因為王天在這里,只要他在,自己就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她並不想知道王天的內心里究竟在想著些什麼,她需要知道的,王天已經用行動告訴了她。能夠有這樣一個安全的依靠,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呢?白秀真忽然感到無比的幸福,接下來的,就是看王天該如何處理好眼前的這一切了。雖然說沙漠民族和自由者聯盟之間的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盡管那些神秘的尼羅人擁有如此恐怖的東西,就算他哈維再過強大,只要王天在,又有什麼好怕的呢?他,他可是王天喲……

“軍師,一切的聯系事務,就靠你的了。”看著邵野望過來的眼睛,郭嘉瘦弱的身軀作出了躬身的動作,和面孔甚至有點不成比例的大眼睛中閃爍著的是睿智的光芒:“請邵帥放心,奉孝一定鞠躬盡瘁,還祝邵帥旗開得勝,將倭寇的首領一舉拿下,為我千萬飽受倭寇襲擾的百姓出氣!”所有的人都隨著郭嘉一起躬下身去。邵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環視了一下眾人,就帶著李天晶走下了船樓。甲板上,那些被挑選出來的執行捕捉敵酋任務的將士們正等在那里。他們馬上就要進入預先准備好的輕舟快船當中了,機會一到,就會被放到海面上去。前面,倭寇前來堵截龍魂號的戰船已經越來越近了。


山本五十六看著龍魂號船頭忽然冒出來的那幾根尖利的撞角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華龍人的戰船的速度並不快,可是它卻實在是太大了,又突然多出來這幾根足可以將一只中型的龜甲船完全穿透的長矛一般的撞角來,要從正面撞擊的話,不要說勝算,恐怕自己方面已經船毀人亡,而華龍人還是秋毫無損。他的嘴角帶起一絲輕蔑的微笑,腦海中浮現出一頭正在群狼的攻擊下首尾不能兼顧的水牛的形象來,立刻發出了相應的命令。華龍人的國家大自然厲害,但是他們將戰船也建造的如此之大那簡直是在找死。水戰的方式歸根到底不外撞擊、箭矢火器和登船三種而已。這麼大,這麼笨重的目標,如果以現在的情況還能叫它闖到岸邊去的話,那麼自己也就不必混了。天知道東鄉平八郎是怎麼搞的,居然會被這樣的對手消滅。

隨著山本的指令,上百艘的倭船立刻從中間左右分開,為龍魂號讓出了一條通道來。所有的東瀛戰船都開始加速,從正面的確撞不動龍魂號,可以華龍人寬大的側面,可是最好的撞擊目標。如此龐大的敵人,一兩處傷口自然不會致命,但是如果幾十條擁有金屬撞角的龍鱗船同時撞上去又會怎樣?就算它還不沉,也不過是一個停留在海面上的巨大靶子而已。

看到東瀛人的隊形,阮小二發出的是同樣輕蔑的冷笑:“全速前進,就從他們留出的口子鑽進去!放拒船檔!告訴凌振,給我狠狠地打!預備水霹靂!”一系列的命令從他的口中發了出去,龍魂號上的所有人都在他的命令下動了起來。現在是水戰,他自然成了最高的指揮者。人盡其用,天鵬軍的將士自然都是水上的好手,邵野要他來指揮龍魂號,實在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很快,龍魂號就一頭鑽進了東瀛人布置好的口袋當中。長達十丈以上的拒船檔,令山本原來計劃中的撞擊行動立刻遭到了有力的阻擋。他發現了龍魂號的企圖,立刻做出了相應的反應。幾艘最快,裝甲最厚的龍鱗船退了回去,然後再以和龍魂號迎頭的方向撞了過來。他還沒有傻到要和龍魂號硬碰硬,整個東瀛所剩下的龍鱗船,就只有眼前的這三十幾艘了。按照那幾艘龍鱗船的航向,它們將不和龍魂號正面撞擊在一起,而是象一把鋒利的剃刀一樣將龍魂號兩側的拒船檔剃掉,好讓其他的戰船的撞擊成為可能。同時那些撞擊威力相對要小一些的龜甲船上的東瀛人紛紛張弓搭箭,投石機也做好了發射的准備。

“娘的,給我轟!一個也別放過!”凌振吼著他不亞于火炮的大嗓門,親手點燃了第一門火炮的引信。“轟、轟、轟”,龍魂號的兩側立刻噴出了無數道煙柱,兩百門火炮全數發射,旁邊的倭船成了炮手們發泄對倭寇的仇恨的最好目標。兩百顆炮彈幾乎是同時沖出了炮膛,帶著來自華龍的仇恨,飛向了正從兩側試圖發動進攻的倭船。

山本五十六再也沒有機會對天鵬軍的秘密武器表示驚訝了,他的座艦是這些倭船當中最大的一艘,因此就算沒有上面懸掛著的帥旗,也會成為華龍炮手們重點照顧的對象,至少有十發炮彈的目標都是它。雖然這時候的火炮的准頭還要差了一點,但是還是有幾顆命中了目標。其中的一顆正好擊穿了低矮的船艙,帶著高溫的炮彈落入水中,激起一道水柱的同時發出了“滋滋”的聲音,那是遇熱蒸發的鮮血和水發出的聲音。水,自然是來自海中,而血,就是來自船艙中只剩下少半邊身體的山本五十六。

東瀛人終于明白華龍人為什麼會建造如此笨重巨大的戰船了,因為在他們看來,水戰的規則已經有了改變,唱主角的已經不是原來的撞擊和箭矢了。第一輪炮擊過後,二十幾條東瀛戰船就已經癱瘓在了海面上,有的正在漸漸下沉。凌振所用的全是實心的炮彈,那些中間加了料的空心炮彈還不是很多,應該用在以後掩護步軍的任務中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在東瀛人有氣無力的弓箭和投石機的反擊當中,龍魂號巨大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略微停頓後繼續全速向前沖去。這並不是東瀛人的攻擊有了效果,那些弓箭投石射在龍魂號身上就如同一只蚊子叮了大象一口一樣根本沒有什麼效果,而是阮小二在接近迎面而來的那幾艘龍鱗船的時候突然調整了一點航向,龍魂號和一艘躲避不及的龍鱗船正面撞在了一起。尖利細長的鑌鐵撞角幾乎將那艘倒黴的龍鱗船從中剖開,龍魂號直接從那龍鱗船的身上軋了過去,繼續朝著海岸的方向前進著。由于這次突然的變向,龍魂號的拒船檔只有一側的被其他龍鱗船撞斷,其他方面幾乎沒有損失。而這時第二輪火炮已經發射了,不顧拒船檔的威脅拼命朝著龍魂號撞來的東瀛戰船立刻遭到了更大的損失。前面被擊中癱瘓的戰船成了後面同伴的阻礙,沒有撞到龍魂號,他們自己反倒撞在了一起。

雖然失去了山本的指揮,不過所有的東瀛人還是明白不能叫龍魂號靠近自己的本土,偉大的天皇陛下現在還沒有離開呢。沒有人去援救那些正隨著戰船下沉的同伴,所有能動的倭船全都跟在龍魂號的後面窮追不舍。他們可沒有料到龍魂號居然能如此輕易地沖破自己的封鎖,不過好在自己的速度要比華龍人快,還是有希望追上他們的。

龍魂號船尾的舷窗忽然打開了,不停地有黑色的物體被從那里扔下水。很快東瀛人就知道了那些東西是干什麼用的,幾聲巨響,撞到這些東西的東瀛戰船紛紛發生了爆炸,雖然威力並不是很大,但是隨即燃起的大火卻成了上面水手的噩夢。天鵬軍的水霹靂,在赤壁一戰中並沒有用上,現在才算頭一次投入了實戰。盡管由于需要足夠的浮力,水霹靂里面的空間並沒有裝滿火藥,有一大半是空著的,不過對付起這些木制的戰船來,已經足夠了。

水霹靂扔完了,那些舷窗中又伸出了幾根粗大的管子,來自遼東的黑油被傾倒了下來,形成了海面上黑色的油汙層。當黑油的傾倒停止,龍魂號離開了有一定的距離之後,早就准備在船尾的天鵬軍水手們立刻發射出了點燃的火箭,還有幾個飛火神鴉也朝著緊追的東瀛人搖搖晃晃地飛了過去。陡然出現的火海立刻封住了東瀛人追擊的道路,來不及調頭的東瀛戰船一頭鑽了進去,不會有任何奇跡出現,當木制的船身遇到了如此的火焰,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天鵬軍所使用的武器,大多是第一次用在實戰當中,所取得的效果非常好,至少一半的東瀛水軍不但不能追趕自己,反而要為自己如何在這冰冷的海水中逃生而發愁了。那些僥幸沒有被火炮擊中,又逃過了水霹靂和火海的東瀛戰船還有五六十艘的樣子,不過等它們繞過了熊熊燃燒著的黑油的時候,龍魂號已經登陸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陸地,剛剛接過指揮權的郭嘉用和他瘦弱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嗓音命令道:“放煙!放下輕舟!仙術師發動!步軍的兄弟,接下來的,就看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