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變 第七章

龍氣可是只有高等龍族才能隨意使用的一種力量,單論能量來說,無論魔法還是斗氣,相同的體積所蘊涵的能量都沒有龍氣充足和精純,就好象華龍武學里的先天罡氣與普通內力的區別一樣。而再次經過了進化的耀日顯然已經完全具備了這個資格。哈維瞪著不可置信的大眼睛,被耀日這死命的一擊所擊飛。就是異形族身體那天生的能量保護層也無法將耀日的龍氣完全阻擋住,他只覺得五髒六腑好象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在了一起一樣,疼痛之極,一時之間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一連串的跟頭之後,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爆起漫天的塵埃。

“耀日!”現在的冬妮完全忘記了對哈維的憎恨,離開了晨星,哭叫著撲向同樣從空中向下墜落的耀日,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兩個人同樣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就是尼羅人都被這場面驚呆了,指揮隊伍的奧斯瑞斯和另外一個不知名的新來神將誰也沒有發出進攻的命令,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慘烈的戰斗。

耀日的腹部被哈維無堅不摧的手刀劃開一道恐怖的傷口,甚至可以看見蠕動著的肚腸,出奇的是傷口處幾乎看不見外溢的鮮血。“耀日!”冬妮緊緊抱著受到了致命創傷的愛人哭叫著,哈維早被她完全拋到了腦後,“你不能死啊!耀日!”與此同時,本來在半空中威風凜凜的肉球也發出了悲鳴,跌落了下來。龍族和他所擁有的龍獸存在在一種無法解釋的共生關系,一榮俱榮,一損皆損。龍族的身體的確強大,但是由于天生魔法抗禦力強的原因,當受到了超過自己身體承受范圍的創傷的時候,能夠挺過來的機會很小。當日在聖京的時候,如果沒有白秀真,那麼耀日很可能就已經和肉球一起去見他們的龍神大人了。而如果沒有耀日不惜自身寶貴的龍氣的援救,冬妮也不可能還能看見現在的太陽。晨星也落了下來,站在肉球的身邊拼命用頭拱著它,它不能接受眼前的這個事實,仿佛認為肉球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催促著它再次站起來。

烏云同樣降落在了地面上,鼻中發出哼聲,關切著主人的生死,不過從它還能夠自如行動的情況來看,顯然哈維的傷勢要輕的多了。哈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拍了拍烏云的頭,慢慢地朝著耀日這里走了過來。晨星立刻發出不可遏制的怒吼,擋在了主人的面前,憑著龍獸的直覺,它知道眼前的這個家伙對冬妮的安全構成了極大的威脅,雖然說他要比自己強大的多,可是卻仍然是一無所懼。

冬妮抱著失去了知覺的耀日站了起來,充滿仇恨地望著哈維:“哈維,你絕對是不可饒恕!我冬妮發誓,無論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哪怕是要和整個世界作對,也要將你碎尸萬段!任何和你站在一起的人,無論是誰,都將背負著我的詛咒!”哈維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緩解著腹部的傷痛,然後才怪笑著開口答道:“公主殿下,你認為你還有這個機會嗎?”無可抵擋的強大氣勢立刻將冬妮牢牢地鎖定住了。

“你應該感謝我。”哈維看著冬妮懷里的耀日說道,“按照我原來的想法,是不會叫你輕易死去的。你這樣的美人,如果不先好好享用一番的話,實在是對不起我自己。不過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我會叫你毫無痛苦地和你的情人一起死去而不動你分毫。因為他的確是個值得我尊重的對手。除了王天,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夠憑自己的力量傷到我,雖然對我來說這點傷還算不了什麼。盡管我們之間的仇恨是不可調和的,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對他的敬意。讓你們兩個一起痛痛快快的死,就算是我對以前對你和你們龍族造成的損害的一點補償吧。”說著,能量迅速在哈維的右手上聚集了起來,一把由夾雜著黑暗屬性的龍氣凝聚成的氣刀赫然出現。仿佛受到了哈維的影響,天空中都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本來勉強能夠遮住剛剛爬出地平線的太陽的浮云不知什麼時候也濃重了起來。這個清晨,恐怕是在場的所有人所見過的最為陰暗的一個清晨了。

冬妮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打的過哈維的,不過她沒有絲毫的恐懼,更沒有逃跑的意思,只是將面頰和耀日沾滿了灰塵血汙的臉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小聲地說道:“耀日,從現在開始,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將我們再分開了,沒有了你,冬妮活著又還有什麼意義呢?”她輕輕地吻了一下耀日蒼白的嘴唇,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地說道:“哈維,你會不得好死的!來吧!”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哈維的攻擊。


哈維的眼中多少帶著一些敬佩地說道:“你們龍族果然值得稱贊,可惜呀,你我站在不同的立場上,沒有調和的可能了。我會盡量減少你的痛苦的。失去了你們這樣的對手,我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還能有誰可以象你們這樣叫我嘗到負傷的滋味呢?唉……”他多少有點失落地舉起了手中的氣刀:“希望今後還能碰見象你們龍族一樣的對手出現……”冬妮根本就沒有將哈維的話聽進去,她緊緊地抱著耀日,閉著眼睛,等待著對手的最後一擊。

突然之間,一道驚天動地的霹靂從天而降,正劈在哈維高舉過頭的氣刀上面,哈維身邊的空氣一下子如同火藥般的炸開了,爆發出劇烈的氣浪,將冬妮推出老遠。當驚惶地趴在耀日身上的冬妮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幾十米外的哈維所在之處,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正沖天而起,哈維的氣息一時之間完全消失掉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這樣的力量,根本感覺不到任何魔法的氣息,難道說是自然界的雷電?可是這里是耶路撒冷啊,雷雨出現的次數,不會比龍之沼澤的火山爆發多。

如此突兀的霹靂,將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尼羅人的戰馬紛紛揚起前蹄人立,發出恐懼的嘶鳴,而正在拼命地修複著損壞的城牆的自由戰士們也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大家都望著那朵將哈維吞沒的蘑菇云,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突然,那朵蘑菇云發生了又一次的爆炸,強大的能量波動將所有的煙塵吹散,全身幾乎赤裸的哈維又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剛才的那道閃電,在哈維的感覺看來純粹是自然界的天象,他雖然對自己的能力有著很強的信心,但是對于這樣的力量也絲毫不敢大意,立刻幻化成了第二形態來對抗這一足以毀滅這個世界大多數東西的霹靂。得到了龍族的基因之後,他不但能夠隨意幻化成龍戰士的形態,往日在聖京需要一段時間的積蓄能量才可以使用出來的第二形態所需要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

趁著煙霧沒有散去的時候,哈維就已經又從第二形態變了回來,他知道自己這真面目如果暴露的話,自己就在自由者聯盟里混不下去了。現在的他,仍然是龍戰士的形態。盡管有了龍族的基因,可是他現在全身上下仍然是一片酥麻,內髒的少許傷勢更加重了。這閃電實在太厲害了,又不是魔法引起的,龍族的體質也幫不上什麼忙。假如換了不是哈維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可以承受的住如此強大的來自自然的威力。哈維的心中現在充滿了惶然,他知道,不可能這麼湊巧,就這麼一道閃電還被自己碰巧碰上了,一個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名字忽然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果然,一個聲音突兀響起:“這麼快就將我忘了嗎?哈維,我可一直惦記著你呢。”彌漫在空氣中的灰塵如同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分開了一樣,王天悠閑地走到了戰場上,和灰頭土臉的哈維冬妮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冬妮簡直不能接受這麼多的變化,王天怎麼會到耶路撒冷來了?不過她隨即又恢複了剛才的神態,沒有了耀日,其他的事情再怎樣又能如何呢?一個清麗的聲音在她耳邊忽然響起:“冬妮,把他交給我吧。”冬妮愕然抬頭,白秀真微笑著的臉旁出現在她眼前。

剛才再次施展出來的五雷轟頂,對于和王天經過了靈力交流的白秀真來說,已經不是類似西方魔法中的禁咒那樣費力的事情了。隨著白秀真現在嘴里輕聲的念動,冬妮能夠感覺得到生氣正在迅速進入耀日漸漸僵冷的身體里,東方仙術中的往生咒,對于西方的龍族的作用卻是出奇的好,這一點,在當日耀日攻打創世神殿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證實。冬妮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滿含著淚水看著白秀真。耀日就是自己的全部,她已經認定白秀真就是自己最大的恩人了。以前雙方之間的勾心斗角,一直沒有完全化解開的那點芥蒂,全都成了過去的事情,現在就算白秀真要冬妮自殺,冬妮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因為,是她救了耀日。龍族的恩人,可以要龍族為他做任何的事情,當然,能夠有這個資格的人還幾乎沒有。

面對著突如其來出現的王天,哈維出奇的沒有任何驚訝,反而顯示出了從未表現出來過的冷靜。肉眼所看不到的能量正在迅速彙集著,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里變化出第二形態來,不過有了龍族和黑暗的基因,他有信心將王天解決掉,盡管兩人沒有先在戰場上交手,令他多少有一絲遺憾。足夠分量的對手,那是異形族所追求的東西,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獲得更大的提高。而在哈維的心中,王天則是要比龍族更加有分量的對手,畢竟他是第一個讓自己嘗到了失敗的滋味的地球人。


王天看上去卻是很輕松:“怎麼?你想和我在這里打麼?可是我卻還不想,也勸你先放棄這個念頭。”沒有見他有任何動作,哈維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陡增,如同那天在創世神殿的一戰一樣。駭然之下,他差點變出了第二形態,不過隨即發現王天並沒有進一步攻擊的意思,才算略微緩過一口氣來,但是對王天的評價,又高了一層。他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那自己還不能完全弄清楚的靈力了,現在和他動手,就算自己勝了,今後也沒必要再在地球上混下去了,因為那必須自己動用那不能見人的第二形態。看樣子王天要有什麼話說,那就先聽聽他會說些什麼好了。他沉聲說道:“那你要怎麼樣?”

看到哈維的反應,王天的心中也舒了一口氣。尼羅人的屏障果然是由靈力凝聚成的,自己的靈力以華龍武學中的“吸”字訣所借來的這些靈力,顯然起到了必要的威懾作用,不然的話,恐怕哈維早就撲過來了。雖然現在就算真動上手的話,自己也不見得怕了他,但是和那個威脅比起來,所有值得利用的力量都必須被自己調動起來才對。

“我不想怎麼樣,就是想你們雙方先停戰,我們共同對付一個更大的敵人而已。”聽了王天的回答,哈維不禁一愣:“什麼?”“我覺得我說的夠清楚的了,我代表著的是創世神殿的聯軍,你們雙方不論誰現在不罷手,面臨的將是我們和另一方的聯合攻擊。”哈維馬上想到了耶路撒冷那被嚴重破壞掉的城牆,于是回答道:“雖然我不能代表整個議事會,不過對于你的提議,我個人是贊同的,相信那些議員老爺也不會有什麼反對的意見。”“那好,我也就不多說了,現在需要去做尼羅人的工作了。”說著,王天轉身向著正在為耀日療傷的白秀真走了過去:“秀真,好了沒有?我們該去尼羅人那里了。”

“等等!”聽到哈維的呼喚,王天回過頭來:“怎麼了?”“對付完那個敵人之後,我們之間會如何?”“和現在一樣,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將耶路撒冷送回沙漠民族的手里的。”“哈,”哈維忽然冷笑道,“那我們為什麼不和你要去對付的那個敵人聯合?”王天也是一愣,不過隨即發出了嘲弄般的微笑。他知道哈維這並不是真正的威脅,只是在盡量為自由者聯盟爭取更多的好處而已。他只說了一句:“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你就去找他聯合去好了。那個敵人,就在龍之沼澤。”

王天不再理會哈維,而是走到了白秀真身邊,等待著她的往生咒的結束。同時,好象是替王天回答哈維,龍之沼澤的方向突然傳來轟天的巨響,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火柱沖天而起……

禦林軍戰士手中的弓弩也發射了,雖然這並不是威力強大的諸葛連弩,但是穿透東瀛騎兵的鎧甲卻是足夠了。在東瀛人的馬蹄濺起的細沙當中,綻放出無數朵鮮豔的血花,沖在前面的東瀛人連人帶馬倒了下來,隨即被後面的同伴踐踏而過。東瀛人的人數彌補了遠距離攻擊武器上的劣勢,盡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是他們的騎兵終于沖進了華龍軍的戰陣當中。龍魂號上的火炮弓箭,立刻向著前方延伸,放過了這些騎兵,朝著那些速度要慢上許多的步兵射擊了起來。

看似排列的雜亂無章的華龍士兵,在和東瀛人接戰的時候卻顯示出了華龍戰陣獨有的強大威力。每一小群的華龍戰士,都是一個整體,不但有弓弩手,盾牌兵,更有如林的長槍手。那些超過一丈的拒馬槍伸了出來,東瀛騎兵鋒利的戰刀根本夠不到華龍軍,就被攢刺的長槍挑了下來。而那些相對來說要短上一些的鉤鐮槍,更成了馬上騎士的噩夢。在徐甯的指揮下,鉤鐮槍手們紛紛施展出他們早已操練嫻熟的槍法來,對馬不對人,專門利用槍上鋒利的鉤鐮,鉤斷東瀛人的馬腿,至于掉下來的敵人,那就不是自己所負責的了,林沖指揮的長槍兵和盾牌兵,自然會對付他們。


這還不是最令東瀛人難受的地方,當他們的騎兵瘋狂地沖進華龍軍陣營的空隙當中的時候,立刻遭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這些看上去最能發揮騎兵的沖擊力的空隙,實際上卻是華龍人故意留出來的陷阱。按照一定的路數排列的八門金鎖陣,能夠將自己方面人數較少的劣勢最大程度的彌補,幾乎所有的華龍士兵都同時獲得了攻擊敵人的機會,而沖進來的東瀛人由于同伴的阻擋,卻不能發揮出人數上的優勢來。實際上,兩軍交戰的時候,雙方同時能和對方接戰的人數有限,在某一個時間點上,只要正面拉的不是很大,同時處在戰斗中的人員數量,雙方不會有很大的差距,主要的差別就在一方的人員倒下之後能夠迅速彌補,另一方可能用來填補空缺的人手不足而已。

八門金鎖陣的最大優點,就是能以相對少的人員來包圍人數占優勢的敵人,變相地取得面對面戰斗的時候我軍人數上的優勢,增加敵軍損失的速度。華龍軍留下的空隙,最大的也不過是兩根拒馬槍伸出正好可以接觸到。沖入陣中的東瀛人,等于受到的是華龍軍的圍攻,後面的同伴,根本幫不上忙,只能等著前面的人倒下之後再填上去,重複著自己戰友的命運。再加上華龍軍用的都是拒馬槍鉤鐮槍一類的專門用來破騎兵的長兵,就是縱橫草原的突厥人也得不到好去,何況這些矮小的東瀛蠻子?雙方的戰斗,從一開始就不是一種應該有的態勢,雖然慘烈,卻不是一場慘烈的撕殺,簡直就是一場對于東瀛騎兵來說的慘烈屠殺。

東瀛人的騎兵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武器還沒有揮出的時候就同時被來自多處華龍軍的武器刺中,掉下馬來。他們的人數在迅速地減少著,速度之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而華龍軍的輕微損失更是他們不能接受的事情,這可是整個東瀛最為精銳的豐臣家的騎兵啊!盡管東瀛人的確十分悍勇,可是沖上去白白被對方殺戮卻不是他們每個人都心甘情願的事情。終于,後面的東瀛騎兵當中出現了怯懦的跡象,和那些仍然拼命向前沖去的同伴發生了擁擠和摩擦。看到這個情況,龍魂號上的郭嘉立刻揮動了令旗,發出了改變陣形的命令。

隨著旗號的改變,華龍軍的戰陣也出現了相應的變動。相對位置靠後的華龍軍聚集在了一起,在徐甯的指揮下組成了一字排開的長蛇陣,如林的長槍整齊朝前伸展著,開始緩緩推進。而八門金鎖陣中靠前的兵士們,卻在林沖的指揮下,組成了幾個十字陣形。所有的人都圍繞著中心處的弓弩兵移動了起來,在保持著隊形的情況下,靠近的東瀛人不是殞命在相互配合默契的各種兵器之下,就是被十字當中射出的弓弩射下馬來。騎在馬上的他們,自然成了弓弩手最好的目標。幾個十字就這樣旋轉著向前移動了起來,攪的東瀛騎兵七零八落,沒有被十字戰陣收割到的東瀛人,自然有後面的長蛇陣對付,他們的任務,就是向前。

東瀛騎兵終于崩潰了,紛紛掉頭跑了回去,和那些正在冒著龍魂號的炮火沖過來的步軍撞在一起。看著沙灘上的戰局順利地發展,郭嘉卻沒有任何欣喜的表現。嚴謹的戰陣,嚴格的訓練,戰術得當的華龍軍擊破不識華龍戰陣的東瀛人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他的心思,已經延伸到了邵野的那里。這時突然從煙霧中沖出來的那幾艘輕舟,已經沖進了橫濱港當中靠岸了。他的目力雖然不是很好,也能夠看到上面的華龍將士已經跳了下來,和那些慌忙掉頭迎戰的東瀛人打在了一起。那里,才是今天戰局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