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

直到有天,阿青的父親看不下去了,憤怒的道:"你還等什麼?我打過電話了,關機了!我去過他們家,搬家啦!人走樓空,什麼都沒留下.這是在躲著你呢,傻丫頭,放下他吧,他不值得你再多浪費一絲的精力.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養好身體……"

那一刻,阿青的表情呆滯了,她在笑,也在哭,嘴里喃喃著只有她和怪鳥才懂得的聲音:"我相信自由自在

我相信希望

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有你在我身邊

……"

她的歌聲不再是充滿了希望,陽光,熱血,而是無比的淒涼,哀怨,悲傷.

那天開始,阿青的病情日益惡化,阿青的父親想盡了辦法,四處借錢,卻依然沒能湊夠那一次的化療錢.

那是一個美麗的夜晚,阿青無力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怪鳥,說著話.

怪鳥聽不到她那微弱的聲音,但是從嘴型上不難看出,她在說:"找到他,告訴他,我……"

那一夜,阿青的父親一夜白頭!

那一夜,醫院的外面響起淒厲的鳥叫聲!"

所有的回憶消失了.

馬道長沉默了……

羽人用沙啞的聲音,低吼著:"都是你的錯……"

然後羽人猛然撲過去,一把將張浩按在了地上,咆哮道:"都是你的錯!你不喜歡,你不能為她付出一切,為什麼要去追求她?

你明知道你自己不是個東西,你為什麼還要去找她,讓她安靜的治病不行麼?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將她最後的美好撕的粉碎!

讓她在絕望中離開……你開心了麼?

你知不知道,就差那麼一點時間,就差那麼一點時間,公益組織的錢就到了!

錢到了,阿青就能活下來了!

你知道麼?!"

一聲聲質問,仿佛一條條鞭子,在鞭撻張浩的靈魂.

張浩嘴唇輕顫,最後說了一句:"我……對不起她."

馬道長這時候也開口了,聲音帶著一股子嚴肅:"說說吧,為什麼離開,為什麼不回去?"

張浩認命一般的躺在地上,任憑羽人踩著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嘀咕著:"我……我當時慫了.

當知道她們搬家的時候,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了她們的住址.

但是當我第一眼看到沒了頭發的她的時候,她在我心中美麗的印象破碎了.

但是相處後,我發現,她有沒有頭發都是阿青,我喜歡她."

羽人冷笑道:"放屁!你喜歡她,你會選擇離開?你就是個混蛋!

你一直在騙她,哪怕到最後,你都在騙她!你個騙子!

你該死!"

張浩點頭:"對,我騙了她.

因為我慫了……我TM就不是個東西.

她變丑了,而且需要大量的錢治病.

白血病,你懂麼?

那就是一個無底洞!

我家也不富裕,我全部家當拿出來,估計也就夠她一兩次化療的.

然後呢?

然後她可能還會死……


而我也會被拖垮的.

她的人生已經沒了,我的人生不能沒.

我還有家人!"

張浩瘋狂的叫著,此時此刻他也不想再遮掩了,吼出了一切.

羽人無比的憤怒,雙目通紅如血!甚至連他身上的羽毛都紅成了血色,雙爪用力刺進了張浩的身體,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他的衣服.

羽人一字一頓的道:"你該死!"

張浩看著羽人,帶著幾分苦澀的道:"我沒得選擇,我是家里唯一的兒子,當時我父母也生病了,我需要錢……

而且,我已經談下了農場的事情,合同都簽了.

這筆錢若是拿給阿青,我就完了……

我們家就完了!

我只能這麼選,沒的選擇."

羽人看向馬道長:"道士……"

結果卻見馬道長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然後轉身瀟灑的離去了:"貧道乃是方外之人,不管你們人間恩怨.

有空來貧道那坐坐,貧道很好奇,你是怎麼過來的."

然後馬道長在夢境里消失了.

哐當!

門開了.

徐懷第一個沖進來的,同時喊道:"你在干什麼?!"

然後秦安然,張景,何云等人也沖了進來.

只見屋子里,張浩躺在地上,兩眼發白,身上多了十個血洞,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衣襟.

何云驚呼一聲就撲了過去,抱著張浩大哭道:"張浩,張浩你別嚇我啊!"

孫主任沖了過去,給張浩摸了摸脈搏後,翻了翻眼皮,再探了探鼻息後,歎息道:"來不及了……"

何云頓時哭的差點暈了過去.

張景,秦安然,徐懷他們則盯著馬道長問道:"你到底干了什麼?"

馬道長風輕云淡的指了指攝像頭道:"你們不都看到了麼?貧道就坐在這,什麼也沒干啊."

張景怒道:"你說你能治好他的,結果……結果你……你……"

馬道長呵呵笑道:"哎……別這麼說,貧道只是說試試,可沒說百分百啊.你要是那麼說,那就是耍流氓了.幾位,你們忙乎著,貧道先走了."

說完,馬道長起身就走.

孫主任一步上前,攔住馬道長道:"你不能走!

第一,你屬于非法行醫;

第二這是醫療事故,你必須給個說法才行."

馬道長歪著腦袋看著孫主任道:"你這人吧,其實挺負責任的,人也還行.就是死腦筋,認死理,這世界上難道只有你學的醫術叫醫術麼?"

孫主任哼哼道:"別說那些沒用的!"

馬道長道:"嘿,那貧道說點有用的?"

張景也喊道:"你……你不能走!"

馬道長回頭瞥了他一眼:"貧道不動手,這位孫主任也給他下了死亡通知書了,貧道動手,他還是死了.橫豎都是死,貧道最多是沒能改變結果,那怎麼就不能走了呢?"

徐懷道:"馬道長,你還是給他們一個說法吧.喪子之痛,難免情緒失控."

馬道長看了一眼徐懷,再看看斗雞一樣的張景,以及哭成了淚人的何云.

就在這時,馬道長眼中精光一閃,咦了一聲,然後挑挑眉毛,結了個道印,口中宣了一句道號:"無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