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祭 第十九章

“這個見鬼的精靈族還真的有點能耐啊!”面對著月琪的梵天心中發出感歎。按道理說吸收了前世諸神力量的自己,完全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魔法使用的最大行家,但是他卻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探測根本無法穿過籠罩在月琪身上的那層魔法光霧,弄的這個膽敢和自己作對的神使的真實面目到了現在還是看不清楚。不過梵天倒並不擔心,甚至反而有些高興。精靈族恐怕是自己所最不能理解的種族了,以往自己一直對這個種族存在著無法說明的恐懼和畏忌,不過現在看來,如果三個神使都是自己眼前這個的實力的話,恐怕自己今後不但不用再去顧忌她們,反而會在自己的收獲清單中重重地加上一筆。單從光明魔法魔力的角度上講,這個精靈神使甚至要比格瑞絲的造詣還高,不過和自己比起來還有著天差地別一般的差距。再說光明魔法可是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梵天實在想不出這個精靈族為什麼會獨自擋在自己的面前,難道說她真的以為精靈族的名號就能夠嚇阻自己的嗎?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新世之後,梵天發現自己好象還沒有遇到多少順利的事情,因此盡管心中已經色心大動,必要的警覺他可還是沒有放松。強大的靈覺迅速地將四周方圓一里之內的范圍探察了一遍,發現格瑞絲的居所附近現在已經被創世神殿的神衛們團團圍住,不過也許是得到了眼前這個神使的命令,那些人並沒有進來的意圖。再說就算那些人都進來又能如何?這些在人間足可以稱得上高手的家伙,在梵天的眼里卻不過是一只隨手就可以捏死的螞蟻而已。

盡管月琪沒有見識過梵天的力量,但是從自己夫君那里她還是清楚這個對手的可怕的。因此她才會強令那些神衛留在了外面。現在的她,表面上沉靜無比,但是實際上心髒已經幾乎要從嗓子眼中跳了出來,這可是連自己的夫君都無法戰勝的強敵啊。支持著她就這樣來到這里的,是對王天的無限深情,為了王天,自己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盡管不知道這個家伙為什麼會出現在聖京,但是月琪卻能夠直覺地預感到如果任憑他在這里為所欲為的話,當自己的夫君再次與他面對的時候,將會有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發生。現在的聖京,在這事情上真正能夠成為月琪臂助的人一個也沒有,但是她還是勇敢地站了出來,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無論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她都不能讓自己的夫君在聖京和梵天相遇,這,完全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面對著沒有什麼攻擊力的對手,梵天仍然不敢大意。精靈族究竟有沒有沒被自己發現的特殊厲害之處,他並不能完全放心,對于剛才耀日的拳頭他現在可還是心有余悸。面對著根本摸不清楚路數的神使,梵天一時之間也拿不准究竟該如何應付,忽然閉上了眼睛,雙手的手指波浪般的動了起來,嘴唇還微微蠕動著。他這並不是在占懷中兩女的便宜,而是在以華龍玄學中的術算之法推算著局勢可能的變化。

月琪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才能將梵天趕走,她可沒有這個奢望憑自己的力量消滅梵天,但是她又知道自己如果不這麼做,王天回到聖京的時候就一定會遭到厄運。雖然現在的她鼓足了勇氣站了出來,但是卻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梵天在自己的面前大肆輕薄受到控制的格瑞絲和冬妮。“立即放開她們,從聖京離開!不然的話你會後悔的。”神使大人的語氣雖然嚴厲,卻同時帶出了一絲力不從心的軟弱和無奈。

梵天的眼睛忽然睜開,一道帶著笑意的目光掃在月琪的身上,就連精靈族的魔法仿佛都要抵擋不住,月琪的身體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旋即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又用嚴厲的口氣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警告,立刻把她們放下來,離開聖京城,不然的話……”“我如果離開的話才會後悔的。”梵天忽然打斷了她色厲內茬的警告,微笑道,“我的神使大人,難道說你會認為我被你蒼白無力的警告嚇退嗎?對于你們精靈族來說,華龍的玄學恐怕是你們所根本不能理解的。說起來你應該感到很榮幸才對,你可是我第一個由于忌憚而要先使用術算推算才敢決定如何應對的人。”

月琪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梵天根本就不會將自己這個神使的身份放在眼里,她明白他的顧忌是在精靈族之上,而看他現在的表情,顯然已經打消了這個顧忌。唯一的憑仗失去了作用,月琪突然發現自己簡直就是在送羊入虎口,梵天這樣不知經曆過多少次創世輪回的家伙,就算自己真的是精靈族,又怎麼可能輕易將他嚇跑呢?


“經過我的推算,我的神使大人,”梵天故意把話就說了一半,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假如我留下來的話,我的很多願望都會達成,如果我真的被你嚇走的話那才是‘大凶’之相。”他忽然甩手將格瑞絲和冬妮象東西一樣丟在了一旁,慢慢地朝著孤立無援的月琪走了過去:“盡管我不能肯定究竟是些什麼願望會被達成,不過我真的很希望其中包括你,我的神使大人。我雖然不能透過你的魔法看清楚你的相貌,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你身上的一個肯定不願意被外人得知的秘密。”

月琪不由自主地向後退著,梵天並不急于撲過去,而是象逮到耗子的貓一樣戲弄著她:“沒想到精靈族居然也會和人類有一腿,能夠和尊貴的神使大人隨意接觸的人可是不多。嗯……不會是王天的吧?”“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明白!”月琪的否認反而證實了梵天的猜想,頓時一股強烈的欲望湧上了心頭,獰笑道:“這樣最好。那個王天竟然敢跟我搶女人,現在我就讓他嘗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奪走的感覺吧!”

機簧聲中,已經被逼在了牆角的月琪忽然手腕一抖,一道寒光射在了梵天胸前。但是梵天卻根本不在意,仍然繼續向前走著:“不要再試圖反抗了,神使大人,這樣的手段對我是沒用的。”說著,在月琪驚駭的目光下,那根深深紮進梵天胸口的袖箭竟然自己慢慢地冒出來掉在了地上,不要說傷口,就連梵天衣服上的破洞都沒有留下一個。“來吧,神使大人,展現出你們精靈族最美的那一面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能夠吸引住那只猴子。我會讓你嘗到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的,然後你就會乖乖地成為我的女人。不但你,你的同伴,王天所有的女人都會是這個下場。放心,我不會要王天死的,我會要他活下去,並且每天看著我和你們歡好的。”

面臨著對于女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情,月琪已經有了決死的准備,但是王天曾經說過的話又出現在了她的心頭:“……琪兒,璿兒,假如今後你們落入敵手,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不幸,都不許你們生出尋死的念頭,責任並不在你們,而是在我,是我不能好好保護你們……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相公,琪兒只有對不起你了,原諒琪兒唯一的一次不聽你的話吧。”月琪的心中最後向著王天說道,默默地將自己能夠調動的最強魔力彙集了起來……

“哇!好剛烈啊!簡直就是華龍女子的楷模!”梵天忽然怪笑道,以此來隱藏心中的不安,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突破精靈族的魔法阻止月琪的自爆行為,于是在口中胡言亂語著,同時做好了逃逸的准備,他根本無法估計出月琪的自爆可能造成破壞,精靈族對于魔法的認識,要遠遠在他之上,“可是你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呢?你知道麼?王天早就厭煩你了,現在的他正和白秀真打的火熱,為了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得嗎?他不過是個喜新厭舊的薄情浪子,不過是在利用你手中的權力而已。”

月琪的身體猛地一震,即將爆發出來的能量暫時停止住了,梵天的心中大喜過望,連忙用自己認為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忘了王天吧,我會對你好的,跟了我之後,你不但能夠報複那個負心人,更能得到他根本無法給你的體貼和愛護,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我保證,不會叫你的願望有任何落空,就算你要成為天上的神靈,我也會為你做到的。”


他可不知道月琪根本就不是為了自己的這些胡話停下來的。神使大人現在的腦海中,反複出現著兩句話。王天:“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宇甯:“咒語不過是一種形式,一種經過前人的總結,能夠迅速調集起自身的靈力來控制外界魔法元素的形式而已。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于自己的信念,這是一種比對神的崇拜還要巨大的力量,如果能夠將這種力量釋放出來,那麼就算並沒有吟唱對咒語,甚至不需要開口,都有可能用出比自己平時最大的力量還要強大的魔法來……”“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任何時候,都不要……”

“真的我要什麼,你都可以給我麼?”聽到月琪突如其來的問話,梵天欣喜若狂,暗忖精靈族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當然了,沒有什麼事情是我辦不到的,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為你做到的,我怎麼會忍心欺騙你這個曾經被王天欺騙過一次的可憐人呢?”他的心中卻說道:“臭婊子,你還真以為你是誰啊?等弄清楚你們幾個身上的秘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好,我相信你。”月琪忽然將自己身上的精靈族偽裝魔法收了回去,在梵天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就在梵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突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華龍女子的同時,月琪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王天是我的相公,作為他的女人,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為了我的相公,為了我的信念,我要你死!”聖京城上空的光明元素幾乎都在瞬間之內被吸空了,一道耀眼的由無比集中的光明元素組成的光柱,突然從微笑著的月琪身上發射出來。大驚失色的梵天倉猝間布出的防禦屏障被摧枯拉朽般的破去,在這個史無前例的光明魔法轟擊下,梵天的身體刹那間被無比閃亮的光芒吞沒了……

“見過戚將軍!”在邵野的帶領下,華龍遠征軍幾乎所有的將領同時躬身下去,向著剛剛從靠岸的輕舟上跳下來的戚繼光施禮道。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有了朱天鵬,這次討伐倭寇的行動的指揮官,幾乎可以肯定會是戚繼光這個整個華龍中和東瀛人作戰次數最多,經驗最豐富的名將了。他現在是作為邵野的天鵬軍的援軍到來的,船上都是精銳的戚家軍。本來按照預計,邵野的任務就是開辟登陸場,站穩腳跟,同時進行海上支援,而隨後趕來的戚繼光的部隊才是陸地上的主角,只不過事情要比預料的順利的太多,現在才登陸的戚家軍,恐怕已經沒有什麼可用武之地了。

“不敢不敢,”戚繼光並沒有因為邵野的年輕而生出什麼輕視之意,連忙回禮道,“邵帥大勝倭寇,實在是長了我華龍天威啊。可恨戚某來的太晚,沒能趕上大仗。哦,對了,大家趕快准備迎接欽差,陛下的聖旨也隨著戚某的船隊來了,我提前上岸,就是來要大家做好准備的。”眾人都是一愣,連忙忙活了起來。連日來的戰斗,盡管華龍軍的傷亡很小,但是現在就連這些將官也是一個個灰頭土臉,看不出什麼軍容威風來了。迎接天子的聖旨,那可是絕對怠慢不得的事情。

就在眾人忙著整理形象的同時,邵野悄悄地向郭嘉打了個眼色。會意的郭嘉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不過還是按照邵野之前的吩咐悄悄地離開了迎接隊伍,帶著幾個親信向著東京都的方向策馬飛奔而去……


“軍師,都准備好了。”恭敬的稟報聲打斷了郭嘉短暫的回憶,郭嘉醒過神來,下意識地揉了揉胸口,點頭道:“好,少帥的軍令是立刻執行,開始吧。”現在是邵野和柳生一戰之後的第三天,東京都仍然在華龍和織田家的聯軍的重重圍困當中勉強支持著。“不知道那聖旨究竟是什麼意思。”發出了命令之後,郭嘉的心思不禁又回到了援軍那里。他清楚邵野是刻意不讓自己見到聖旨的,實際上自己也和這個華龍遠征軍年輕的統帥一樣,最近心中一直有著不祥的預感,為了不管發生什麼都能將東瀛人的有生力量消滅,她們兩人才會演出了現在的這樣一場戲。

早先在邵野的嚴令下已經豎立起來的那十具超大型的投石塔已經做好了發射的准備,不過出奇的操作人員卻全是織田家的人。那些從那個被嚴密封鎖的小山村秘密運來的東瀛村民,現在都已經被捆做一個個粽子一般,丟在投石塔的附近。得到了命令的東瀛人,開始將這些連掙紮的力量都沒有了的同胞抬起來,放進足可以裝下一頭牛的發射勺內。他們竟然要將這些村民當作炮彈打向東京都。盡管東瀛人凶殘成性,但是對于這個命令顯然也不能理解,望向華龍軍的眼神中居然還有少許的憤怒,他們不知道華龍人為什麼要這樣浪費東瀛人的生命。放著火炮不用,如果都用人的話,恐怕整個扶桑島上的人都被投了進去,東京都的城牆還是會屹立在那里,誰也沒有聽說過居然會有用人做炮彈的。不過他們可沒膽子違抗邵野的命令,為了自家的小命,還是乖乖地去做了。

“颼”,第一具投石塔發動了,一個被紮裹成球的人體借著巨大的慣性高高地飛上天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落進東京都的城牆之內,依稀傳來好象爛泥摔在地上一樣的聲音。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那些被當作炮彈的東瀛人根本無力反抗,甚至連呼救的力氣都已經不足,隨著投石塔的一次次發射,他們的生命就這樣一個個消失掉了。

“轟”“轟”“轟”,華龍軍的大炮緊接著也發射了,但是整個東京都上空沒有飄起一朵煙云,因為這次華龍人轟擊的目標並不是那里。一朵朵的煙火騰起在那些剛剛投射完畢的投石塔處,連同旁邊運人的馬車和驚惶失措的東瀛人一起炸成了碎片。緊跟著是無數的火箭投石,這次投過去的不是人了,而是成捆的澆過火油的樹枝柴草,熊熊大火當中,幾個僥幸在炮擊下負傷未死的東瀛人發出凌厲的簡直不是人類應該發出的慘叫聲。表面上看上去這完全是一種屠殺,但是實際上卻是救了更多東瀛人的性命。只有邵野等少數高層清楚整件事情的內幕。那個現在已經被徹底燒毀的山村當時正爆發著以東瀛人的醫學水平所根本無法治愈的瘟疫,如果不將這些曾經和“炮彈”接觸過的人處理掉,恐怕明治和織田的手下,過不了幾天就剩不下多少了。

“這……這……”就算是心如鐵石的忍者,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織田信長恨恨地瞪了那個沒有經過自己允許就貿然發出聲音的家伙一眼,恨恨地一拳砸在腿上:“華龍人,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