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濟仙人的強硬態度,令峨眉青城諸位天仙都感到有些詫異,把你挾持的人交給我,搶了的東西還給我,這不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神駝乙休和神尼芬陀都憤憤不平,還待放狠話,被極樂童子制止了.極樂童子出身卑微,雖然這幾百年來順風順水習慣了,但畢竟曾經有過伺候人的經曆,相比峨眉青城的其他人來說,面對挫折的時候,接受起來容易一些,也更能放下身段一些.
"普濟仙人稍待."極樂童子開口了.
普濟仙人和顧佐轉身,望著極樂童子,臉上依舊掛著冷笑.
極樂童子咽下這口氣,道:"便依普濟仙人的意思,咱們商量如何善後吧."這句話出口,猶如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他忽然想明白了,其實善後之時,肯定也會談及己方想要提出的條件,何必咄咄逼人的要求對方答應自己所謂的三個條件呢?
普濟仙人這才帶著顧佐轉身回來,雙方就在軍營外一邊隨意走著,一邊開始了磋商.
大原則定下來了,就是善後,在這個框架下,需要解決的問題很多,相互間又有各種牽扯.
首先第一個問題,便是戰俘問題,極樂童子想要顧佐把人都放了,尤其是峨眉青城合道大修士,為此還提交了一份名單.
顧佐看著這份名單,在上面畫了幾個圈,將妙一夫人,嚴瑛姆,絳云真人陸巽和余英男圈了出來,道:"我手上目前就這麼四個,其他人不要找我."
極樂童子皺眉:"什麼意思?"
顧佐道:"還能是什麼意思?不在我營中,找我也沒用,我交不出人來."
齊金蟬在後面忍不住道:"你和我父親他們斗法,以妖陣困之,還想耍賴?"
顧佐道:"誰不知道三仙二老乃是陣法大家,一座兩儀微塵陣使出來,連綠袍老祖都殺了,你們說我以陣法困之,誰能信?"
齊金蟬叫道:"我親眼所見!不止我,所有在場的人都看見了!"
顧佐道:"既然你在場,想必也看見魔禮海和齊天大聖斗法的一幕了吧?連我都差點身死當場,你告訴我,我自顧不暇之際,應該怎麼困住那麼多修為比我強,陣法比我牛的大高手?真要說陣法,當日明明是我被你父親他們困住了好嗎?"
這個反駁的確非常有力,不僅極樂童子等人覺得在理,就連齊金蟬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了--顧佐說得沒錯啊,他當時被魔禮海打得身負重傷,怎麼可能困住那麼多資深合道高人?
"可是......"
顧佐語重心長道:"小齊,本太師送你句話,你看見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大道寬廣,常人難以理解,我們要用心去感受,而不是用眼,你的眼睛會欺騙你的心,這個道理還要我來教你?"
"那他們去哪里了?"
"這我哪兒知道?不過就我看來,你們可能要做好思想准備."
"什麼意思?"
顧佐看了看普濟仙人,普濟仙人歎了口氣,向極樂童子,齊金蟬等人道:"懷仙剛才帶我們去看了魔禮海和妖猴斗法之地,這個......懷仙的麾下,也有數百人慘死在那里,尸骨無存,我們懷疑......當然,孚佑帝君也說了,此間事了之後,必將向玉帝稟告,向魔家四將和那妖猴討回這個公道."
極樂童子搖頭:"他們沒死,我們下界之時,命魂燈還燃著."
顧佐只得道:"那就不清楚了."
魔禮海打出來的那個深坑位于東唐軍營大陣覆蓋范圍之內,極樂童子等人只是遠遠瞥見,沒有機會湊近查看.為了進一步打消對方的疑慮,顧佐和普濟仙人帶著極樂童子等一干人來到這里,向他們詳細解說了當時的情景.
其實齊金蟬當時在場,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極樂童子,神陀乙休等人連番向他發問,從他嘴里證實了這件事,這下還有什麼可說的?
三仙二老集體失蹤,這件事對于峨眉青城的打擊實在太大,他們需要回去商量,沒有心情再談下去了,于是極樂童子提出了中止商談的建議,普濟仙人和顧佐對此深表理解和同情.
過了兩天,極樂童子再次向普濟仙人發出邀請,繼續商議善後事宜,見面之後,他首先通報了一個消息:"白谷逸和齊靈云死了,陽神已滅,凝碧崖上的命魂燈熄了,就在三天前."
普濟仙人怔了怔,看向顧佐,顧佐只得道:"命魂燈這個東西,晚輩不是很懂."
見極樂童子等人依舊盯著自己,顧佐再次重申:"諸位以為,我有這個本事麼?"
極樂童子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道:"魔家四將失蹤了,天庭正在尋找他們."
顧佐道:"好啊,找到他們,看看他們怎麼說."
此事暫時擱置,話題重新回到俘虜上來.
極樂童子道:"普濟仙人,還請將妙一夫人她們放還."
普濟仙人道:"放還自是可以,但也須有個交代才好,否則懷仙麾下不服,將來他也不好禦眾."
極樂童子問:"需要什麼交代?"
普濟仙人看了看顧佐,顧佐干咳一聲,道:"無論什麼東西,總要有所補償才好,我軍損失慘重,回到東唐還要大規模撫恤,否則人心不安吶."
極樂童子皺眉:"你都將峨眉青城寶庫洗劫一空了,還要什麼?除了放人,還需要歸還我們被搶走的東西......"
話沒說完,顧佐立刻反駁:"什麼叫洗劫一空?我東唐大軍軍紀森嚴,對百姓秋毫無犯,向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前輩不要信口汙蔑."
後面的神陀乙休怒道:"鎖云宮,紫云宮兩座寶庫空空如也,難道東西會自己飛走?
顧佐道:"你們峨眉青城的法寶會不會自己飛走,這我哪里清楚?又不是我煉制的?說不定是你們煉寶的獨門功法呢?"
神尼芬陀忍不住又要開罵:"你放......"見顧佐沖她虛空打了個耳光,終于又憋回去了.
顧佐輕輕點頭:"這就對了,不要罵人,罵人不禮貌,師太年紀大了,怎麼也該有點素質.說到東西,我倒是能提供一個線索,諸位有沒有見到天靈子?"
極樂童子道:"不是失蹤了麼?"
顧佐道:"的確失蹤了,但你們給我的這份名單上,不應該包括他,他應該是跑路了,我軍當時還想阻攔他,但他是資深合道高人,我們是攔不住的,只好看著他逃之夭夭.不過他是從峨眉天向外逃的,且形色匆匆,行跡鬼祟,似乎余英男在後面追他,東西是不是他拿的,我建議你們找他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