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田玲女士剛剛把飯菜做好.
"去洗手,馬上准備吃飯."
看到兒子回來,田玲女士頓時滿臉笑意.
老方同志則板著臉:"整天在外面不踏踏實實的,就知道惹事,讓家里人擔心."
方寒張了張嘴,這是江中院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
想來也是,要不然為什麼好端端的老方同志打電話讓回家吃飯.
"你凶什麼凶,明明是我兒子受了委屈,什麼叫惹事?"
老方同志一開口,田玲女士就不樂意了,這麼優秀的兒子,還挑刺?
老方同志的臉頓時垮了:"我不是想著慈母嚴父嗎,都誇這小子,他還不上天了?"
"那是針對不聽話的孩子,我兒子還不夠優秀?"
田玲女士哼了一聲,然後笑著催促方寒:"快去洗手,媽熬了你最喜歡喝的排骨湯."
方寒洗過手出來,飯菜已經上桌了.
方寒一邊坐下准備吃飯,一邊問:"我爺爺不在?"
"出診去了."
田玲女士道:"這一陣醫館正在裝修,你爺爺偶爾也會出診,今天關教授有事,你爺爺也沒去醫館,正好有人打電話,就去了."
方寒點了點頭.
老爺子的水平不高,那也只是相對來說的,比起方浩洋秦衛華等人,自然是水平不高,可比起李小飛葉開之流,那還是強很多的,甚至就經驗方面,苗大龍都比不過.
之前篷花村十里八鄉,除了各大醫院,外面的中醫診所不多,老爺子在篷花村周邊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田玲女士一邊給方寒和老方同志盛飯,一邊問方寒:"今天是正好休假還是?"
"您知道還問,這不是臨時被停職了嗎,現在水落石出,隨時可以回去上班."
既然家里知道了,方寒也會不瞞著了,算起來他今天雖然不算被停職,卻也是被人鬧騰的沒辦法去上班.
"你們醫院也真是的,不查清楚就隨便停職?"田玲女士抱怨.
"這也是領導對我的一種愛護."方寒笑了笑,然後埋頭吃飯.
正吃著飯,老爺子回來了.
進了門看到方寒在,老爺子愣了一下,笑著問:"小寒也在."
"爺爺!"
方寒笑著打了聲波招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老爺子,頓時臉色一變:"爺爺,您的臉!"
方寒這麼一說,田玲女士和老方同志也都看到了,老爺子的臉上有些烏青,很顯然是被人打的.
"爸,這是怎麼回事?"
田玲女士急忙扶著老爺子坐下,老方同志還急忙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水.
方寒也站起身走到老爺子邊上准備給老爺子檢查.
"怎麼出了趟門,還受傷了,誰干的?"
"不礙事!"
老爺子笑著擺手:"也不是誰打的,是一位發狂的患者,一個不小心."
方寒伸手給老爺子檢查著,一塊烏青,其余的倒是沒什麼,聽老爺子說是發狂的患者,方寒這才消了氣.
要是患者不小心,這還可以理解,這要是患者家屬或者別的什麼人,那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老爺子在方寒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哪怕老方同志被人揍了......
呃,老方同志也不行.
"爸,究竟怎麼回事?"
老方同志在邊上問.
方寒也有些好奇,看著老爺子.
"是小團村的,十八九歲的一個小伙子,高考失利,蒙了心竅......"
老爺子簡單的把情況說了一下.
老爺子不說,方寒都沒注意,前幾天正好是今年的高考.
"高考成績不是還沒出來嗎?"方寒問.
今天距離高考過後也沒幾天,成績按說查不到才對.
"那孩子平常成績很好,每次考試都是班上的前幾名,按說考一個名牌大學不是什麼難事,可考試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題也沒答出來......."
"還怎麼回事,心理素質不過關唄."
老方同志就是老師,雖然是體育老師,可這種事他也沒少聽說.
一些學生,平常考試都沒問題,成績不錯,可一到了中考或者高考,就緊張,發揮失常,有的甚至眼看著第二天考試,前一天就生病,發燒,失眠等等.
這樣的事不僅僅老方同志沒少聽說,方寒也沒少聽說,甚至他們班當時就有一位.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老爺子歎道:"我去的時候在他們家看了一下,家里兩個房間,牆上滿滿的都是獎狀,從大到小,孩子也是品學兼優,誰曾想,十年寒窗,卻一朝喪盡......."
方寒一家人這邊正和老爺子說著話,就有人敲門.
田玲女士走過去打開房門,只見一對中年夫婦站在門口,兩人身上的衣服還算干淨,不過很顯然已經洗過多次了.
"你們是?"
"這是方老方大夫家吧?"男人問.
"是,你們是?"
門口正說著話,老爺子已經走過來了:"你們怎麼來了?"
男人急忙道:"方大夫,真是不好意,我兒子犯渾,打了您,我們這是登門道歉賠罪的."
說著話,男人急忙把手中的禮盒遞了上來,一條煙,一盒酸奶,煙不值錢,七八塊錢一盒的,酸奶也是二十來塊錢一箱的那種.
"又不是故意的."
老爺子急忙把東西推了回去,道:"孩子生病了,情有可原,我還能和患者生氣是怎麼的?"
"進來吧,進來說."
田玲女士急忙招呼.
夫妻兩人看了看屋子里面干淨的地板,不好意思進門:"算了吧,我們就不進去了,主要是給方大夫賠罪,方大夫大老遠過來給我兒子看個病,還被打了,我們這心里過意不去."
"沒事,進來吧,進來說."
田玲女士不由分說,拉著兩口子往進走,一邊走一邊道:"孩子生病了,這事能理解,進來說吧,我兒子也是江中院的醫生,什麼情況正好說說,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田玲女士熱情,兩口子幾乎是被半拉著拉進了客廳.
"我們腳上髒,鞋也沒換,你看著......"
"坐吧,沒那麼多講究."
說著田玲女士招呼兩人在客廳坐下,老方同志也給兩人倒了水.
剛才老爺子回來的時候,方寒三人午飯也吃的差不多了,這會兒來了人,也就不吃了,田玲女士負責收拾,方寒和老爺子還有老方同志陪著兩口子在沙發上坐下.
"孩子這會兒怎麼樣了?"老爺子問.
"還是那樣,大喊大叫,見東西就砸,見人就罵,而且還一個勁的抽自己巴掌,臉都腫了,我們沒辦法,暫時捆在院子的樹上,我爸照看著呢."男人道.
"沒開藥嗎?"方寒問老爺子.
"方大夫還沒來得及檢查,那小子就給了方大夫一拳頭,打的方大夫眼冒金星,我們也就沒敢讓方大夫再接近."兩口子很是歉意.
老爺子年紀大了,雖然還不到七十,卻也六十九了,身子雖然硬朗,可被年輕人一拳打中,只是烏青,已經算是幸運了.
聽著兩口子真情流露,方寒不禁有些感概,這對夫妻算是很厚道的人了.
世界大了,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有陳家兄弟那種忘恩負義,不擇手段的人,也有面前這對夫妻這樣厚道的人.
兒子還在家里生著病,他們卻擔心老爺子,提著禮物上門探望來了.
"不礙事,都說了不礙事."老爺子也是連連擺手.
他也就當時被打的兩眼冒金星,天旋地轉,這會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怎麼沒送去醫院?"老方同志問.
"不少人說這是精神病,要是送去醫院搞不好越治越壞,我們就想著先找醫生給看看."
男人說著歎了口氣.
他們家家境並不富裕,村子雖然距離篷花村不算太遠,卻也有十多里路,篷花村拆遷,可沒他們的份兒.
原本兒子學習好,一家人都有奔頭,現在兒子卻......
"既然方大夫沒事,那我們也就不坐了,孩子還在家里呢."說著話兩口子起身准備告辭.
"小寒,你要沒事,要不跟著去看看吧?"老爺子對方寒道.
聽老爺子這麼一說,兩口子急忙看向方寒,他們早就聽說方老爺子的孫子也是醫生,而且還是江中院的大夫,水平很高.
方寒沒起身,微微沉吟道:"按照你們的說法,患者應該是火熱實證,怒火所致."
"怒火?"
老方同志一愣:"這沒考上大學,不應該是失望,抑郁嗎,怎麼會是怒火."
"患者原本學習很好,卻因為自身的原因導致功虧一簣,所以很是生氣,這是氣自己不爭氣,所以才會導致怒火攻心,蒙了心竅......"
方寒一邊解釋,一邊思索.
這個病也算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用藥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讓對方自己想開了,要是對方心結解不開,用藥效果不大.
"方醫生,那能治好嗎?"
夫妻兩聽方寒這麼一說,頓時急了.
方寒說的很有道理啊,可不就是懊惱自己嗎,要不然為什麼可勁的抽自己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