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
等到三個人被警察帶走,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關寶成這才和方寒以及老爺子到了二樓的休息間.
看著方寒,關寶成著實是有些汗顏.
真要說起來,和方家一起合伙開這個醫館,關寶成覺得他是很照顧方家的.
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是百般讓步,對老爺子也是相當客氣,他自己找人,出錢也比方家出錢多,比例也盡量多給方家一些,而整個醫館卻只有老爺子參與.......
如此種種,這也導致可關寶成的心中還是有著幾分倨傲的.
他做這麼多並不代表老爺子真的值那麼多,而是送人情.
這個人情不是為了眼前,而是為了以後.
可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關寶成隱隱有些覺得,他這個人情送的並不僅僅關系到未來,更關系到現在.
這次的事情倘若不是方寒,倘若不是老爺子的面子,這件事真不好辦.
老爺子行醫多年,又是江中本地人,邊上不少篷花村的居民都認識老爺子,單單這一點,就能讓醫館在前期順利很多.
要知道,篷花村上千人現在可都住在邊上,這上千人目前就是醫館最為穩定的群體,就這還不包括其他.
強龍不壓地頭蛇,老爺子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地頭蛇了.
這些原本當地的拆遷戶,無論放在哪兒,都是一股子不容忽視的力量,別說外地人,就是一些當地人都沒人敢隨意招惹的.
原本以村落的形式聚積,這就導致這些村民要比小區居民更有凝聚力,村子上的鄰里關系要比小區里面的鄰里關系更為和睦一些.
而且這種村子的村民,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有關系,不少家庭甚至都是一個宗族的.
雖然有人會眼紅某一家,有人會嫉妒某一家,可一旦牽扯到利益,這些人是能很快凝聚起來的,特別是原本在村上比較有威望的一些人,那是真的能一呼百應的.
就拿剛才來說,老爺子一開口,邊上瞬間就有不少人幫腔,這才是青年妥協讓老爺子查看的原因,要不然,他們揪著關寶成的話不放,不搭理老爺子,關寶成也無計可施.
"關教授這次孟浪了."
方寒也相當無語,關寶成竟然能給患者說出沒效果就讓人家砸醫館這樣的話.
"方醫生說的是,吃一塹,長一智,這開醫館和我以前游醫的時候確實不一樣."
關寶成點著頭,他這次算是看明白了,患者群體不同,遇到的問題也不同,有時候一些事也不是你影響力大就能怎麼樣的,有時候影響力越大,反而束縛越多.
剛才的事情,真要鬧開了,砸醫館不至于,可醫館的名聲也就徹底敗了.
而且從剛才的情況看,人家應該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而不是單純的為了求財.
"方醫生是怎麼看出剛才三個人不是父子的?"關寶成問方寒.
方寒道:"如果仔細觀察,是能發現端倪的,剛才兩個青年基本上就沒怎麼操心過患者,甚至都沒去多看患者一眼,患者雖然也是同謀,可畢竟六十歲了,而且還生著病,如果真是父子,當兒子的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顧."
剛才方寒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兒,老人無精打采,偶爾還咳嗽兩聲,狀態並不算好,可兩個青年完全沒在乎,這要是親父子,應該不至于.
當然,也不排除一些真的狼心狗肺之徒,也是湊巧龍雅馨在,方寒就讓幫忙查了一下,沒想到果然有問題.
"他們三個人不是父子,那就說明這事是有人指使的."
關寶成眼睛一眯:"還有上次的事情."
"鄭定群來複診過了嗎?"方寒問.
"來過了,吃了三天藥,效果不錯,又來了一次,這次我給開了兩個禮拜的藥,吃完應該狀態能恢複的更好一些,可也僅此而已."
鄭定群的病是沒法根治的,只能改善狀況,讓患者精神狀態好一些,胃口好一些,睡眠好一些,僅此而已,一旦氣血耗盡,鄭定群的生命也就走到頭了.
"我找人查了一下,鄭定群也沒和什麼人接觸,我覺得只是巧合,也沒多想,可這次的事情......."
關寶成微微沉吟,一次巧合可以理解,兩次那就值得深思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你們是說有人找麻煩?"老爺子插了句嘴.
"現在還說不好,不過今天的事情明擺著是有人指使的,難不成他們只是合伙謀財?"
關寶成冷笑:"能知道患者的病用附子理中湯,還能知道炙甘草和大蔥相反,這本事可不低."
這一點方寒表示認可,無論是之前鄭定群的情況,還是今天這位患者的情況,都算是比較複雜的情況,一般的醫生還真不見得能診出問題來,就說江中院急診科,有這個本事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如果這兩件事都是同一人所為的話,這個難度還要再提升,整個江中院急診科有這個本事的除了方寒估麼著也就方浩洋和李文軍.
當然,僅限于急診科,可即便如此,也相當可怕了,江中院可不是小醫院,江中院急診科的醫生普遍水平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像吳曉東,苗大龍,水平都是可以的,可即便如此,這兩個病症,他們也不一定就能吃得透.
要知道以這種方式給人設局,可不僅僅要治好,還要精通,明白變化之道,畢竟對方要刁難的是關寶成,關寶成的水平放在全國這麼多中醫醫生中,絕對是前一百的水准.
"關教授知道千葉寺嗎?"方寒問.
"千葉寺?"
關寶成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方醫生你是說千葉寺?"
看到關寶成這個表情,方寒差不多就明白了,關寶成知道千葉寺,而且可能已經知道緣由了.
"嗯."
方寒點了點頭,問:"關教授和千葉寺的智塵大師認識?"
"方醫生說笑了."
關寶成自嘲道:"智塵大師那種高人可不是我能認識的,智塵大師是彭謙源彭老的師兄,醫術精湛,又是佛法大師,而且我也不禮佛,要說千葉寺,我還確實和千葉寺的某人有些矛盾,方醫生這麼問,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之前,無論是鄭定群的事情還是剛才的事情,關寶成都隱隱猜測,如果是有人故意找茬,那麼究竟是什麼人,是奔著他來的還是奔著方寒來的?
想來想去,關寶成覺得奔著方寒來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他並非江中人,在江中也沒什麼仇家,開醫館的事情知道的人那就更少了.
如果對方是奔著方寒來的,那麼關寶成覺得自己這次雖然出了丑,可總歸是幫著方寒代過,可現在看來,好像是人家方寒替他擦屁股了.
這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了.
他的麻煩,方寒幫著解決,那他之前送出去的人情,這可就消磨了不少了.
"一點小矛盾,就找人抹黑醫館,致患者的生死于不顧?"
老爺子有些氣憤的道:"這種人枉為醫生."
"要真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那就是主謀了."龍雅馨一直在邊上靜靜的聽著,也插了一句嘴.
剛才派出所的警察帶著三個人回去,龍雅馨也表明了身份,讓問出什麼給自己打電話.
"如果是千葉寺,那就有可能."
關寶成道:"說起來應該是三年前了,我來江中給某位患者看病,湊巧遇到一位同行......."
事情的大概其實和方寒和關寶成的除此相遇差不多,兩個人看同一位患者,自然有高下之分,很顯然,那次關寶成技高一籌.
"說起來也怪患者的家屬,患者有些身份,家屬呢就有些勢利眼,對方就覺得是我讓他丟了人,之後呢也遇到過兩次,都鬧的不算太愉快,前一陣子也遇到過一次,對方也知道我要在江中開醫館."
"是千葉寺的和尚?"方寒問.
"不是和尚,是千葉寺智塵大師的學生,算是俗家弟子,從小跟著智塵大師學醫,和千葉寺的很多高僧關系都不錯."
幾個人這邊說著話,派出所那邊已經問出結果來了,給龍雅馨打來了電話.
龍雅馨掛了電話,問:"關教授,是不是叫狄英懷?"
"不錯,就是狄英懷."
關寶成點了點頭,道:"我早就聽人說這個狄英懷心胸狹隘,睚眦必報,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下作."
"既然問出來了,派出所那邊已經去抓人了."
龍雅馨道:"只不過事情不算太嚴重,估麼著最多也就是拘留一陣,最多半個月,教育一下."
"知道是誰就好辦了."
關寶成道:"明面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躲在暗處,對方這次吃了虧,以後想來會注意一些的."
"拘留一陣,簡直太便宜這種人了,最好吊銷了行醫資格,害群之馬,為禍不小,用患者開玩笑,良心被狗吃了?"
老爺子還有些憤憤不平,今天的患者老爺子倒是不同情,為老不尊,生病了還跟著來害人,倒是之前的鄭定群,剛才老爺子大概聽了一下,也是那個家伙的手筆.
鄭定群的情況老爺子還是知道的,脾土落敗,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可倘若發現的早一些,也不是沒機會挽救,再說了,哪怕沒辦法根治,幫患者緩解一下,也是醫生該做的,可對方什麼也不做,卻用一位臨死之人來害人.
"既然對方能做這一次,肯定以前還做過類似的事情,我讓人查一下,最好多查出來一些事情."龍雅馨急忙插嘴.
老爺子瞬間笑了:"馨馨是個好警察."
方寒一陣無語,這就是好警察了?
難道不算以權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