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專家都到了?"卓明海給褚老爺子打了聲招呼,走出了病房,一邊走一邊詢問卓存林
"都到了."
卓存林點著頭:"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江州軍醫大醫院的宋喜山宋主任,燕京協和醫院的羅斌超羅主任,三位專家都到了."
"協和?"
褚明海微微愣了一下:"協和的羅主任是誰請來的?"
事實上什麼羅主任,宋主任之類,褚明海並沒有聽說過,只不過乍一聽協和兩個字,是個人都會多問一句,畢竟這兩個字在國內醫療系統內部那還是相當有名的.
醫生這個職業還有醫院這個地方,是所有人必然會接觸卻平常並不願意提起的地方.
生病了,固然要看醫生,要去醫院,可沒生病,很多人對醫生或者醫院這兩個字都是諱莫如深,不願意多提的,甚至一些老人或者某些地方,更是認為人健康的時候提這個很晦氣,有些詛咒人生病的意思.
因而,沒生病之前,除非湊巧碰上,一般人都是不會刻意去結交醫生的,用的時候才找關系,不用的時候根本想不起,甚至于很多人盼著自己一輩子都不用看醫生,不用進醫院.
而且在某種程度上講,一般來說進醫院要找關系,找熟人的話,這個病就不算輕了,小感冒小發燒的,沒幾個人會去找個關系,都不夠麻煩的.
因而褚明海也是不怎麼清楚肝病領域究竟哪位專家厲害,哪位專家不厲害,也只是老爺子生病之後,稍微打聽了一下,什麼燕京的陳培中,協和的郭定文,滬上的孫銘等.
聽到協和兩個字,褚明海下意識就認為人家專家水平高.
"羅主任是明豔副總請來的,是郭定文郭主任的學生."卓存林道.
"哦!"
褚明海應了一聲,突然腳步一停,問:"卓醫生你請的專家是?"
"是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
提起這個,這會兒卓存林也腰杆也直了,聲音也大了,整個人瞬間也有底氣了.
方寒是他請來的,現在方寒把宋喜山和羅斌超都壓過去了,這會兒卓存林自然也是倍有面子.
只不過褚明海很顯然沒注意到卓存林的這個神態變化,只是微微一愣,就繼續走著:"方寒,另一個是老二請來的?"
"嗯,是江州軍醫大的宋喜山宋主任."卓存林點頭.
三個人褚明海都沒怎麼聽過,不過單看前面的前綴,褚明海也差不多猜到了,看來這次要被老三拔頭籌了.
有心怪卓存林吧,卓存林想來也是盡力了,而且卓存林一直和他走的近,老爺子只是生病,又不是沒救了,手術過後,肯定還要仰仗卓存林,褚明海也不好多說卓存林.
說這話,兩個人已經進了會診室.
會診室里面方寒三個人已經看過了患者的病例.
褚家老爺子今年七十歲整,患肝內膽管結石已經有兩年多了,最初是肝區及下胸部有經常性疼痛不適,檢查出肝內膽管結石,當時醫院就建議手術治療,只不過褚老爺子不同意.
不管怎麼說,總是肝髒手術,這手術無論順利與否,對患者的影響都是比較大的,所以一直采取保守治療,中西醫都用過.
最初疼痛還能緩解,到了近一段時間,疼痛越發的頻分和劇烈,同時伴隨脹痛,發熱,呈周期性發作,可以說已經到了不得不手術的程度了.
"大哥!"
看到褚明海進來,褚明文和褚明豔都紛紛打招呼,方寒三人也都站起身來.
"褚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這位是協和的羅斌超羅主任,這位是江州省軍醫大的宋喜山宋主任,這位是友華的邵友亮邵院長,方醫生就是邵院長請來的."
卓存林先把方寒等人給褚明海介紹了一番.
褚明海雖然心中猜測,這個手術八成要由協和的羅斌超來做了,可面上還是很客氣,可方寒幾人一一握了手,然後客氣的道:"幾位專家都看過老爺子的病例和檢查報告了吧?"
"都看過了."
方寒三人都點了點頭.
"三位專家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剛才的資料很詳細,基本上什麼情況都有說明,剩下的就是看一看患者."宋喜山和羅斌超都看向方寒,方寒代替三個人開口.
"應該的."
褚明海笑著道:"三位跟我來吧,老爺子現在還醒著呢,有什麼要問的也正好可以問一問."
說這話,褚明海也不耽誤,頭前帶路,帶著方寒三人出了會診室,病房距離會診室並不遠,幾個人很快進了病房.
病床上,褚老爺子靠床頭坐著,老人臉色微黃,很明顯有輕微的黃疸,形體消瘦,精神並不好.
方寒三人依次走上前,親自給褚老爺子做了一個檢查.
做過檢查,三個人也沒逗留,再次回到了會診室.
這次回到會診室之後,海豐市第一醫院的院領導和肝外的主任也都來了,應該是褚家通知的.
之前這個會診室完全就是當做招待室用的,褚家人這邊沒通知,醫院的院領導和科主任也都沒敢貿然前來,由此可見褚家在海豐的地位和影響力.
院長姓王,叫王釗林,五十來歲,身材微胖,很是客氣的和方寒三人握了手,算是簡單的認識了一下,雖然王院長的動作很隱晦,可邊上也有人注意到了,王院長和羅斌超握手的時候,更顯親熱和卑謙一些.
等雙方認識之後,褚明海這才道:"這次老爺子的這個病,我們也是拖了不少關系,所以請來了三位專家,可到時候手術,主刀肯定只能有一位........"
褚明海也比較會說話,人請來了,卻只能用一位,其他兩位也不能得罪,因而他打算先說一下開場白,說明一下緣由,然後想辦法引導,看怎麼決定主刀人選.
只是褚明海的話才說了一半,宋喜山就笑著道:"褚先生客氣了,既然方醫生在,那這個主刀就非方醫生莫屬了,要是方醫生不介意,我倒是可以打個下手."
前半句宋喜山是給褚明海說的,後半句則是給方寒說的.
"宋主任客氣了."方寒謙笑道.
褚明海一愣,這是有人已經退出競爭了?
這樣也好,主動退出,這就說明對方是知道另外一位的,自知不如人,這才退出,這是好事,不用傷了和氣,又能找到水平最高的專家.
不由得,褚明海目光向方寒和羅斌超身上轉移.
羅斌超急忙道:"方醫生在,這個主刀肯定是方醫生莫屬了,我和宋主任一樣,給方醫生打個下手吧."
褚明海又是一愣,這另外一位也認慫了?
而且還是協和的專家.
邊上海豐市第一醫院的院長和肝外科的主任也同樣有些驚訝,在他們看來,這次的角逐肯定是羅斌超勝出才對,這還沒怎麼呢,怎麼兩個人就退出了?
褚明海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方寒.
年輕,帥氣.
說實話,剛才第一眼看到方寒的時候,褚明海其實已經在心中把方寒排除了,只是這話他不好直說,還是希望有人知難而退的.
嗯,如他所願,確實有人知難而退了,而且還不是一位,而是兩位,只是剩下的獲勝者卻是他早就排除在外的方寒.
這一刻褚明海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老爺子的情況有些複雜,所以另外兩位這才不願意主刀,反而找一位最年輕,水平最差的來抗雷?
可細細一想,褚明海又覺得不可能,如果人家真的吃不准,大可以直接走人的,飛刀這事,沒點把握最好還是別接手的好,真要出了意外,那可不是小問題.
再者,宋喜山和羅斌超都表示願意打下手,這就不是病情複雜那麼簡單了,真要複雜,直接走人,完全交給年輕的方寒就是,何必留下打下手呢.
打下手手術不順利,那也要跟著帶災的,最起碼傳出去名譽受損.
宋喜山和羅斌超這會兒卻沒空去想褚明海怎麼想,而是詢問方寒:"方醫生,您看什麼時候手術合適?"
"來之前醫院這邊做好術前准備了吧?"方寒問.
"已經做好了,按照時間算,下午五六點其實就可以了."王釗林急忙道.
"那就下午七點?"
方寒用征求的語氣問.
"方醫生您說了算."
羅斌超笑著道:"下午七點,正好,做完手術,睡一覺,明天就可以返程了."
"嗯,那就下午七點吧."
宋喜山看了看時間,道:"正好先吃個飯,休息一會兒,把精神狀態調整到最佳."
說這話,三個人就這麼把時間定下來了.
褚明海張了張嘴,覺得自己完全插不上話了,三位專家已經達成一致了.
"那就先吃飯."
褚明海笑著道:"飯店已經訂好了,就在附近,吃過飯休息一會兒,喝點茶,三位專家正好也可以商議一下手術方案."
"方案沒什麼好商議的,方醫生說了算."
羅斌超笑著道:"方醫生怎麼說,我和宋主任怎麼做就是了."
褚明海張了張嘴,有些無言以對,老三請來的這位協和專家該不會是托吧,底線呢?
海豐市第一醫院的院長王釗林也張了張嘴,得,原本他還想著他們醫院有醫生能上台打個下手呢,這下好了,一助二助都有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