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
"方醫生下班了?"
方寒換了衣服,緩緩的向科室外面走去,一路上醫生護士們紛紛打著招呼,路過留觀室的時候,方寒向里面看了一眼,青年正坐在床邊玩手機,男人並不在病房.
看了一眼,方寒也沒進病房,徑自出了科室.
出了醫院,方寒去比較常去的一家小飯館吃了飯,然後回了出租屋.
早上龍警官雖然說可能很快就回來了,不過還是沒回來,下午沒有發消息,那就證明還在忙,進了出租房,果然,里面沒人.
方寒換了鞋,先燒了壺水,泡了杯茶,然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嗯,例行朋友圈點贊.
"窮的吃不起飯了,晚飯只能吃這個......."
嗯,贊一個!
"我故事,誰有酒,求約......."
嗯,贊一個.
"誰知道停在方醫生車位上的寶馬車是哪個家伙的........"
嗯,贊一個!
點贊嘛,什麼內容其實無關緊要,只是享受點贊的過程,至于別人發了什麼,誰知道.
方寒一路往下拉,習慣性的點贊,點贊是一種禮貌,點贊是一種素養,嗯,就是如此.
"方醫生給我點贊了呀!"
幾個小護士相約一起正在吃火鍋,趁著湯還沒開,護士們就玩著手機,然後一位小護士就喊了一聲!
"我看看,我看看!"
邊上的護士急忙湊過去.
"是寶馬車那條消息哎!"
"是呢,看來寶馬車確實不是方醫生的."
"肯定不是,要是的話方醫生怎麼可能點贊."
"就是,好幾天了呢,占著車位不走了,什麼意思?"
"應該是咱們內部人,你們說會不會是節目組的人?"
"節目組的人從燕京開車過來的嗎?"
"或許是租的車呢?"
"管他呢,明天要還在,我就放了他的氣,讓他占方醫生的車位."
"嗯,就要讓對方漲漲記性."小護士們商量著.
方寒點過贊,隨手又拿起茶幾下面的一本書看了會兒,差不多八點了,再拿起手機,有一條龍警官發來的消息.
"下班了嗎?"二分鍾前發來的.
"下了呀,今晚沒加班!"
方寒回了一條消息,順便問:"你忙完了嗎?"
"差不多了,現在正在路上呢,十點左右應該能回來!"
方寒頓時笑了,手中打著字:"那我等你!"
"等我干什麼?"後面配了一個笑臉,不,准確的說是齜牙,這個表情卻是很有喜慶感,看上去笑的很開心,嗯,也很傻.
"你猜!"方寒回了兩個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知道!"
"蛔蟲也不可能知道呀,從醫學的角度講,蛔蟲是一種病態."方寒打字,發送.
電話另一邊的龍雅馨:"......."
"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龍雅馨臉上帶著笑,手中打著字,發送.
"我沒說笑話呀,給你科普一下常識."
龍雅馨的眼睛已經笑成了月牙了,和方寒說話聊天,總是莫名的讓人開心,好像所有的煩惱和疲憊都瞬間一掃而空.
"不說了,洗白白等我哦!"龍雅馨回了一條信息,然後收了手機,邊上已經有人在偷窺了.
龍雅馨說是十點左右,事實上回到出租房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方寒本就睡的比較晚,這會兒還沒睡,正靠在沙發上看著書.
"怎麼還沒睡?"
龍雅馨打開房門,一邊在門口換著拖鞋一邊問.
她的臉上帶著笑,不過方寒看的出,她的臉上還帶著疲憊.
"洗白白了,等你呀!"
方寒笑著道,說著話,他已經坐起身,放下書給龍雅馨倒了杯水:"這麼晚了,累的話就住宿舍,這麼晚回來,明天一大早又要去上班......."
"忙完一個案子,能休息一下的."
龍雅馨笑著走過去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刑警比起普通民警確實要危險很多,忙的時候也是好幾天沒法好好休息,甚至要出差,可一旦一個案子忙完,卻能緩一緩的,並不需要像一些民警那樣整天朝九晚五.
刑警就有些類似于急診科的醫生,小醫生自然是按時點卯,水平稍微高一些的其實就能自由一些,忙的時候連軸轉,患者不多的時候休息一兩天也是常態,畢竟醫生也是人,不能忙了二十四小時,第二天還照常上班吧?
龍雅馨這次的案子危險倒是不大,不過也很忙的,出去之後就一直四處跑,昨晚上也沒怎麼休息,今晚上連夜返回,確實累了,明天倒是可以睡個懶覺.
"不早了,你去睡吧,我去沖個澡!"
喝了會兒水,龍雅馨就站起身去洗澡了.
"洗白白嗎?"方寒笑著問.
"是啊,你都洗白白了,我也要洗白白的."龍雅馨眉眼帶笑.
龍警官確實累了,洗了澡上了床,不多會兒就發出了勻稱的呼吸聲,身子靠在方寒懷里,睡的很香甜.
方寒抱著龍警官,嗅著龍警官身上的體香,不多會兒也進入了夢鄉.
大概早上六點,方寒還沒醒,手機就響了.
方寒拿過手機,是李小飛打來的,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小飛急促的聲音就傳來了:"師傅,患者快不行了!"
"哪個患者?"方寒一愣.
"就是昨天那位女患者,丈夫被偷了錢的那位!"
方寒急忙把坐起身:"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方寒就急忙起床穿衣服,邊上的龍雅馨睜開眼睛:"這麼早,又有急診嗎?"
"有位患者病危!"
方寒簡單的說了一句,到洗手間簡單的洗了臉,然後就出了門,直奔醫院.
"師傅!"
患者這會兒已經被送到搶救室了,搶救室里面不僅僅李小飛在,李文軍也在.
患者的丈夫也在搶救室,眼中全是焦急,看到方寒,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招呼.
方寒點了點頭,走上前一邊查看患者的情況,一邊問:"采取什麼治療措施了沒有?"
"沒有!"
李文軍道:"患者家屬不讓我們治療,說一定要等你來."
說話的時候李文軍有些酸楚,自己好歹是副主任好不好,而且還是資深副主任,患者病危,患者家屬竟然不然他搶救,一定要等方寒來.
這種時候那可是爭分奪秒啊,方寒雖然住的不遠,可趕過來也要十來分鍾時間呢.
自己混的不如一位住院醫?
方寒點了點頭,然後給患者做檢查.
這會兒患者已經意識昏迷,呼吸微弱了,也就胸口位置還有余熱.
"銀針!"
方寒做了檢查,向邊上吩咐了一聲.
護士急忙把准備好的銀針送到方寒邊上,方寒撚起一枚銀針開始針灸.
一分鍾,二分鍾,五分鍾........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不知不覺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然而患者看上去卻沒有絲毫的起色.
"宣布死亡時間吧!"
方寒下了銀針,再次給患者做了檢查,然後頹然的歎了口氣,對邊上的李小飛道.
"沒辦法了?"
李文軍一愣,患者已經去世了?
稍微一愣,李文軍也急忙上前檢查,患者的呼吸已經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心口的余熱也已經察覺不到了.
李文軍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死亡了?
方寒來之前他也檢查過患者的情況,患者的情況確實很差,可也不至于這麼快吧,要不然他也不會真的等方寒到來了.
雖說醫生在治療的過程中要征求患者家屬的意見,尊重患者家屬的意見,可面臨生死,醫生們還是能隨機應變,盡可能的做一些沒有爭議的搶救治療的.
比如常規的心肺複蘇,氣管插管這些,都是不需要經過患者家屬同意的,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醫生哪有功夫和患者家屬溝通?
先把命保住,後續的治療再征求患者家屬意見,是進行手術呢還是怎麼回事.
方寒過來搶救了半個多小時,患者死了?
李文軍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
只是他詳細的做了檢查,患者的生命體征確實已經消失了.
"不!"
男人大喊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像有些難以置信.
"宣布死亡時間吧!"
方寒又對李小飛說了一句.
李小飛看了看時間,宣布患者的死亡時間.
"小方,不再試試?"李文軍還是有些不相信.
"要不做一下心肺複蘇,電擊試一下?"
"我剛才的針灸效果不比電擊效果差,沒用了......."方寒搖了搖頭.
"方醫生......."
男人看著方寒,眼中帶著期盼.
方寒歎了口氣,然後問:"你兒子呢?"
"昨晚是我陪著,他去找地方睡覺了!"
說著男人急忙拿出手機,給兒子撥了電話過去,對著電話吼道:"你媽去了......"
吼完,男人就像是被抽調了全身的力氣,手中的手機也漸漸的滑落,眼神也有些黯淡了.
"媽!"
大概五分鍾左右,一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從外面沖了進來.
"媽,媽!"
青年到了搶救病床邊上,看到病床上已經毫無呼吸的女人,焦急的呼喊著.
"媽,您醒醒,您醒醒,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的,我去找工作,我去賺錢,我要孝順您,啊......."
最後一個啊字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