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克附子,可不是一百五十克紅豆,也不是150克綠豆,這玩意要是吃下去,治不好病,百分百百是會要人命的,這一點米國普霍金斯醫院的索利斯醫生已經做過試驗了.
當時索利斯醫生服用的還不是150克,就那,都差點要了他的命.
羅元辰和周同輝譚廣平都是水平相當高的中醫,羅元辰更是不弱于郭文淵的大國手,可即便如此,羅元辰也不敢輕易點頭.
申老的情況,之前羅元辰和周同輝等人其實都已經有了判斷了,正是因為難以用藥,所以才讓方寒急忙趕過來,他們都知道方寒水平不低,而且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卻沒想到方寒竟然給他們出了這麼一個難題.
"150克附子?"
一直站在病房內沒怎麼吭聲的一位中年人緩緩開口,問:"羅老,這個藥用了之後又多大的風險,又有多大的概率可以讓老人家康複?"
羅元辰沒吭聲,而是看向方寒.
這個方子是方寒說的,那就只能讓方寒來回答.
方寒沉吟了一下,道:"患者的情況其實不容樂觀,這一點我想羅老等人都已經說過了."
"嗯."
中年人點了點頭,羅元辰和周同輝確實都說過了,目前來說情況並不好,不敢隨便用藥,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接受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過來.
准確的說,到了這一刻,患者家屬都有些司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思.
方寒繼續道:"這個劑量呢其實也不是不能減."
說著,方寒看了一眼譚廣平:"譚主任剛才說了,可以用一半試試,但是有個情況我必須說在前面."
剛才在系統空間方寒已經試驗了多次了,因而這一刻他是胸有成竹的,說話也有底氣,並不像羅元辰等人,心中沒數,所以說話不敢說的太滿.
"您說."中年人相當客氣.
方寒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壓低了幾分聲音,道:"患者的情況很不好,元氣大傷,寒氣客于五髒．厥逆上出,陰氣竭．陽氣未入.......因而這種情況氣複返則--生,要不然就......."
後面的話方寒沒說,可什麼意思大家都聽的明白.
方寒繼續道:"患者已經年過七旬,不複年輕,固然痊愈之後,也會元氣大傷,附子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止痛,用于亡陽虛脫,肢冷脈微,心陽不足最有奇效......."
說到這里,方寒頓了頓,道:"所以這次用藥,附子的劑量牽扯到患者痊愈之後的壽命,我用三兩附子,可保患者痊愈之後再活三年,如果藥量減半,壽命則同樣減半."
說完方寒就不說了.
剛才在模擬空間,方寒是做過多次試驗的,不同的劑量,什麼情況,什麼後果,而最理想化的就是三兩附子,患者痊愈之後還能再活三年,倘若藥效減半,壽命也減半.
方寒不再吭聲,然而病房內的所有人同樣是一聲不吭.
兩個中年人和譚廣平都被方寒的言論驚住了,周同輝也有些目瞪口呆,唯獨羅元辰若有所思.
藥量減半,壽命減半?
這話怎麼聽怎麼玄乎,還有人能夠看到三年後的事情?
一時間病房內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之前問話的中年人這才問道:"方醫生,您說老人家哪怕是痊愈,最多也只能再活三年?"
"是的."
方寒點了點頭:"正氣耗損,本源已虧,如果按量用藥,還可以再活三年."
中年人看向羅元辰,他還是更相信羅元辰一些.
羅元辰點了點頭,道:"小方說的不錯,申老這次病重,正氣耗損,本源虧損,哪怕是痊愈,也只能再活三五年."
羅元辰沒有系統,沒有方寒看的那麼准,不過他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方寒所說的他也能看出一二,因而方寒剛才說完,羅元辰倒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目瞪口呆,而是若有所思.
中年人張了張嘴,不再吭聲了.
患者已經七十多歲了,並非年輕人,對這個年齡段的老人來說,每一次病重都等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患者的情況其實就不樂觀,如果真的還能再活三年,對現在的患者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壞消息.
不同年齡段的患者,患者家屬的要求也就不同,期望也就不同,倘若患者只有三四十歲,再活三年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對三四十歲的人來說,如果有人告訴他,你還能活三年,對方估計得郁悶死,難受死,剩下的三年估麼著也活的沒什麼滋味.
可對一位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來說,而且是病重的老人來說,能多活一年,那都是賺的.
房間內又是一陣沉默,方寒也不再吭聲.
法子他已經說了,後果他也說了,剩下就是患者家屬的抉擇了,醫生不能幫患者家屬做決定,能做的只是給對方說明利弊,那個方案好,有什麼好處,或者說花錢多,或者說預後好等等.
又過了一小會兒,中年人再次開口問道:"方醫生,那如果再加大劑量呢?"
"附子畢竟是藥,而且還有毒,並不是仙丹,150克附子是最佳的狀態,再多患者有可能承受不住."
這位倒是真敢想.
三兩附子活三年,那要是四兩呢,是不是來一斤,患者就能多活五年?
又是一陣沉默.
中年人再次問:"方醫生,不知道您有多大把握?"
方寒沉吟了一下,來回走了幾步,主要是做個樣子,為的也是讓患者家屬放心.
"八成吧."
來回走了兩步,沉吟了大概五分鍾,方寒這才緩緩道.
就這,周同輝都瞪了方寒一眼,八成,說的太高了,以周同輝的意思,說個六成就可以了.
又是沉默.
這次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中年人還走到邊上和另一位中年人商議了一下,這才對方寒和羅元辰等人道.
"羅老,方醫生,就按照這個法子用藥吧,出了任何後果,我們一力承擔."
"那就按照這個方子試一試吧."
羅元辰這會兒一直在衡量利弊,想來想去,方寒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所以也沒出聲阻止,他的想法和周同輝差不多,也覺得方寒把話說的太滿了.
"那就麻煩方醫生了."中年人客氣的對方寒道.
方寒沒吭聲,走到邊上寫了一個方子,正准備遞給中年人,周同輝卻一把接過去,仔細看了一下,然後在方寒的名字邊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羅元辰也走上前,從周同輝手中接過筆,在邊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羅元辰寫完,譚廣平也上前一步,在邊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在這個方子上簽了字,也就代表這個方子是經過他們這些人認可的,如果出了事,並不是方寒一個人的責任,而是他們所有人一起承擔.
方寒是權老叫來的,卻也得到了羅元辰和周同輝的同意,在這個時候,周同輝和羅元辰肯定是不能退縮的,他們有這個擔當.
羅元辰和周同輝都簽字了,譚廣平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真要說起來,能和羅元辰和周同輝在同一個方子上簽字,其實也是一種榮耀了.
方寒看了一眼三人,沒吭聲.
在周同輝,羅元辰和譚廣平三個人中,周同輝和譚廣平應該是最沒譜的,畢竟周同輝擅長的不是方劑,羅元辰應該是有些底氣的.
在這種情況下,周同輝卻第一個上前簽字,不得不說真的是很器重方寒了.
"羅老,權老,周老,方醫生,譚主任,咱們先去邊上休息一會兒,喝會茶."
中年人看了一下方子,然後有人去抓藥熬藥,中年人則請著方寒等人到了隔壁的套間.
一群人各自坐下,中年人泡上茶水,同時還有人送上茶點,幾個人一邊喝茶一邊等著.
150克附子,哪怕方子已經得到了認可,可在患者沒有轉為為安之前,方寒等人肯定是都沒法走的.
"小方啊,急匆匆的把你從江中叫過來,還沒吃飯吧,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權老對方寒道.
"飛機上吃了一點,這不還有茶點嗎."
方寒客氣的道:"其實您不叫我,我這兩天也該來燕京了."
"有事?"權老問.
"權老,您是不知道,這小子參加今年的全國名醫評選,一路過關斬將,今天下午六點結果已經出來了,這小子排名十五,這兩天前三十的醫生都會來燕京參加培訓學習."邊上的譚廣平插嘴道.
"就是部-委和中醫委員會弄的那個全國名醫,名藥,名廠評選?"權老問.
"不錯."譚廣平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
權老點了點頭,道:"這次評委會倒也可觀,小方這樣的年輕人確實是有資格的,以小方的水平要是都不能評上名醫,那你們鬧的那個什麼名醫就太有水分了."
羅元辰笑了笑沒吭聲,論資格,羅元辰不比權老差,周同輝和譚廣平卻是滿臉苦笑,感情方寒評不上就有水分了,就名不副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