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節 高招

云睿感覺到今天老板似乎心情很好,全市非公有制企業工作會議是上午開的,老板到場親自作了重要講話.

本來老板下午另有安排,但是似乎因為這個會議而改變了曰程安排,讓云睿感覺到驚訝的是,僅僅是為了接見這個據說號稱甯陵首富的孫長富.

會客室里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參加會見的只有老板和新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魯能,云睿怎麼覺得那位孫總似乎又有點惴惴不安的感覺,也許是覺得甯陵首富這個名頭落在他頭上讓他感到有些不太適應,還是市委書記和宣傳部長兩人專門接見他讓他有些受寵若驚,抑或是那件事情還在讓他忐忑不安?

會見終于結束了,云睿在門口候著,那位孫總似乎是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一邊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一邊忙不迭的請兩位領導留步.

云睿一直陪著那位孫總到了樓下,黑色奔馳300無聲無息的滑上了門廳外的走廊,云睿清楚的看見那位孫總在上車時抹了額際一把,才坐正位置.

難道老板的氣場就這樣強大,以至于這位號稱甯陵首富的孫總被接見一回竟然有點子被綁架的感覺?

魯能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趙書記怎麼會會見孫長富還得把自己給捎帶上,按理說這該請尤蓮香或者李代富作陪,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誰作陪才對.

談了半天,趙書記多是鼓勵和勉勵的話語,也問了孫長富的長富運業和甯陵酒業集團的發展近況,尤其是對甯陵酒業今年的發展勢頭十分關心.

也不知道孫長富這家伙是怎麼混的,在趙書記面前就像一個小學生一般,絲毫沒有甯陵首富的氣派,甚至還有點像個第一次見父母管的鄉下老農一般,唯唯諾諾,說話也是沒點新意,讓魯能大為感慨這樣的人怎麼也能混到幾億資產,也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

魯能和孫長富雖然說不上很熟悉,但是記憶中孫長富好像也不是這樣猥瑣才對,就憑兩個企業外加幾億資產,好歹也能挺胸收腹正襟危坐的裝出個人樣來才對,也不知道是越活越回去還是咋的,就變成這等慫樣.

***************************************************************************孫長富上車的時候的確是有一點松了口大氣的感覺,額際和背上的冷汗讓他平素感覺很舒服的襯衣變得十分難受,就連身旁的女人都覺察到了老板似乎有些怔忡不定的味兒.

"怎麼了,老孫?"

"沒什麼."孫長富搖搖頭,靠在舒適的椅座里,揮手示意司機開車趕快離開這里.

"沒什麼你怎麼這副德行,就像才從牢里放出來似的."女人有些不高興的道.


"放你娘的屁!"孫長富勃然大怒,"你這張烏鴉嘴就不能冒點順耳的話?給老子滾!"

女人也沒有料到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怎麼會一下子姓情大變,怯怯的不敢再吭聲,跟了孫長富這麼多年,她也知道孫長富極少發火,但是一旦發起火來那可是雷霆萬鈞暴風驟雨一般.

孫長富有些疲倦的將頭靠在靠枕上,閉上眼睛,剛才那談話的一幕幕像流水一樣緩緩掠過自己腦海,這個人不好惹,也惹不起.

良久,孫長富才無意識的冒出一句話來:"媽的,走南闖北幾十年,高人猛人見了不少,還是咱們這塊地上出能人啊,難怪這麼年輕就能當市委書記,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瞅了一眼老板,這些不倫不類的話也不知道啥意思,只知道老板似乎對這個市委書記很忌憚,至于麼?這年頭有錢還怕誰,沒有擺不平的事兒,這不是老板的口頭禪麼?怎麼今天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趙國棟站在窗前,看著那輛黑色奔馳離開市委大院,車速很快,立即就消失在市委大門外的車流中.

這個孫長富看來還是很清醒也很謹慎,換言之,也就是一個很懂事的角色,在江湖上打滾幾十年,沒點眼力嗅覺不行.

自己很隱晦的敲打兩句,這家伙就明白怎麼一回事兒了,並不是紀委那邊一時半刻沒查出問題來,你甯陵酒業就干淨得像一張白紙了,也不是你孫長富有個省政協委員,市人大代表的頭銜就能保你平安無事,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心里有鬼,那你就得想著贖罪才行.

趙國棟也仔細問過接手調查宗建案件的駱育成對涉及甯陵酒業這一案的具體意見和看法,甚至也和檢察院負責這個案件指導的有關同志交換了意見.

孫長富嘴巴很硬很嚴,除了宗建的事情因為涉及人較多證據確鑿他無法自圓其說只能承認外,其他都一概推得一干二淨,尤其是在涉及國有資產賤賣這種敏感問題上更是滴水不漏,幾次詢問都沒有能夠取得有價值的東西.

而對于評估事務所方面的取證也是沒有能取得突破,主要環節就在于一些無形資產和價格上相當模糊的資產上,無法斷定屬于有意壓低了價值,還是其本身就只值那麼多,尤其是時隔幾年之後又來翻出來,就更是難以翻案了.

全力致對于這一案曾經相當感興趣,雖然李釗被調到了市委督查室,但是他卻親自督辦此案,甚至正面與孫長富接觸了兩次,但是也沒有取得多少有價值的東西,最後索姓丟給了駱育成.

在綜合了這些情況之後,趙國棟也估摸著這樁案子大概也就只能無果而終了,除非能夠在評估事務所上有所突破,但是現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不允許超越法律來采取措施,連檢察院方面都認為這缺乏依據.

但趙國棟並不認為這樁事兒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湮滅在時間長河里了,他幾乎可以肯定孫長富和周春秀在其中是做了文章的,因為當初在甯陵酒廠改制問題上,周春秀最初是堅決反對的,認為酒廠效益還不錯,根本沒有必要改制,而趙國棟是持支持態度.


結果後面的事情發展卻出乎很多人預料,周春秀思想來了一個大轉彎,成了酒廠最熱心的支持者,這絕不是因為黃凌到來就能導致周春秀思想轉變,而這是周春秀對外的解釋.

在黃凌來了甯陵之後,周春秀依然堅決反對改制,這一點趙國棟記得很清楚,但時過境遷,很多問題和當時的觀點光用言語來說已經無法說清了.

就這樣放任自流,顯然不符合趙國棟的行事風格,甯陵酒廠的價值被壓低了多少現在也無從估計,但是趙國棟覺得至少應該五百萬以上.

孫長富輕而易舉的取得了甯陵酒廠控股權,而且在兩三年里就把酒廠經營得風生水起,這固然與其本人經營能力有關,但也與酒廠這塊資產本來就不差有很大關系,在這一點上孫長富本人也要承認.

趙國棟覺得有必要做些什麼,所以在非公有制企業工作會議之後,他主動約談了孫長富,既顯示了對民營企業的關心,同時也對民營企業的經營狀況做了了解,同時也不動聲色間給了孫長富一些足以讓他回去浮想聯翩甚至輾轉反側的一些暗示.

趙國棟覺得如果孫長富是一個聰明人就應該明白其中涵義,響鼓不用重槌,這句安原土諺用在孫長富這種人身上應該是能起到很好效果的.

"老魯,京城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聯系過了,後天我和符市長一起到京里接洽面談,京城印象創新藝術發展公司名氣很大,有幾位名人作噱頭,牛氣沖天,我們去電去函對方都不是很感冒,這大概也和咱們甯陵現在的名氣不大有些關系."魯能收斂起心思,"希望面談能夠取得一些效果,但這邊我們的修繕工程還是在按照計劃進行,不能因為這事兒咱們連這邊也要擱下,這我早就和西江和土城那邊都說了."

"嗯,維護修繕都要本著不影響原有保存的東西為前提,一定要嚴格按照文物專家學者們的意見來實施,決不允許自作主張別出心裁搞些新花樣,這是文物保護,不允許搞什麼創新."趙國棟點點頭,"京里那邊你多艹些心,有什麼及時彙報,我覺得桂林那邊現在都還沒有動靜,這就是咱們一個機會."

"趙書記,我想其他都不應該是問題,甭看京里這家翹著尾巴,倨傲得緊,但市場經濟,都講效益,只要資金問題能落實,又有利可圖,我想他們不會不動心,咱們甯陵也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罷了,也不是沒貨."魯能眨巴眨巴眼睛道,"關鍵還是在于資金,尤其是這啟動資金,如果政斧不願意投入,就真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

"呵呵,老魯,車到山前自有路,我想甯陵總還是有些覺悟高,思想好的企業家願意為推廣甯陵城市品牌做貢獻的,你就放心吧."趙國棟笑笑不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