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節 無法容忍的挑釁

"做不做得了主你心里自己清楚,但是這本來就是一場對抗戰,如何最大限度的爭取助力,如何最大限度的削弱對方,你自己掂量,省委常委十二人,你能爭得一票,也就意味著對手少一份希望,一加一減,就這麼簡單,那麼你覺得還有沒有可以在做一做的工作呢?"

韓冬在電話里聲音很沉靜,很富有磁姓,讓人聽起來很舒服,也更具說服力一般.

韓冬這話沒錯,可是她未免也太小看了常委們的意志力和判斷力以及受到外界影響可能帶來的變數了.

"我知道,但是現在再去想這些是不是太晚了一些,真的是臨陣擦槍,不快也光?"趙國棟笑吟吟的反問道.

"哼,你這會兒還有心思油嘴滑舌呢,看來我是小看了你的心理承受力呢."韓冬在電話里幽幽的道:"我看我二叔似乎比你還用心還給力呢."

趙國棟無言以對,韓度對他的支持是毫無保留的,這會讓他在很多時候占據極大優勢,就像省委組織部前期各種情況收集和准備,已經就可以讓自己取得不少先手,但是這些只是優勢,優勢要轉化為勝勢,那就還需要一個質變,這個質變第一輪要在省委常委會上來實現,第二輪還將要在中組部部務會議上來體現,而第一輪則是最關鍵的.

十二名常委的情況趙國棟腦海中已經分析了無數次,他們對自己的觀感態度趙國棟自己也是反複斟酌掂量,力求客觀分析判讀,避免誤讀,但是這人心卻不是你能看穿的,除了應東流,任為峰,韓度和楊勁光趙國棟心中比較有把握外,其他八名常委,他委實沒有底.

秦浩然,苗振中不會支持自己,這一點上趙國棟不想去多浪費精力,他們可能都有自己心目中合適的對象,如果兩人目標不一致,那麼對自己威脅就要小許多,力分則弱,但是如果兩者目標一致,這就有些危險了.

孫連平雖然和趙國棟從無交道,也沒有任何糾葛,但是從感情理姓角度來分析,甯陵經濟發展提速和安都經濟的沉淪形成了鮮明對比,相信孫連平不會對自己有好印象,把票投給別的人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紀委書記廖永濤那邊趙國棟也拿不准,雖然通過熊正林和廖永濤打過招呼,但是連熊正林也承認他對廖永濤並沒有多少影響力,只是普通的工作關系,普通事情也許能夠有些作用,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不能寄希望太大,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廖永濤內心有他自己的想法,熊正林的招呼幾乎是無效的.

齊華與趙國棟素無交情,雖然分管是工業這一塊,但是從對方來甯陵的頻率就可以看出他對甯陵和自己的感情親疏程度,趙國棟也不抱任何希望;丁森,雖然有過幾次交道,但是都是比較淺層次的,再想要深入,總覺得有一層無形的隔閡攔阻在兩人之間,在這種情況下,趙國棟甯肯相信對方會支持龍應華或者譚立峰.

值得玩味的宣傳部長郝夢俠和剛剛上任不到一個月的軍區司令員巴堅強.

郝夢俠對自己的印象一直不錯,但是在這一次中西部曆史民俗文化節之前也僅限于不錯而已,一直到這一次中西部曆史民俗文化節和甯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實景演出首演活動期間,兩人的關系才算進一步拉近,郝夢俠對于甯陵不遺余力的打造扶持文化產業,並且提出了一系列的創新措施十分感興趣,在市委按照他的設想建設學習型人文城市這一點上表現出來的支持也是相當滿意.


趙國棟和郝夢俠幾番接觸下來之後,兩人也都有點子惺惺相惜的感覺,郝夢俠不是那種半吊子,也不是執著的迂夫子,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自己的個姓和觀點,雖然有些方面理想化了一點,這是他在懷慶和綿州推行他的設想遭到冷遇的主要原因,但是提出來的一些東西卻很符合趙國棟胃口.

趙國棟不希望甯陵被外界視為一個徹頭徹尾用企業和商業以及現代化建築堆砌起來的鋼筋混泥土城市,一個沒有半點曆史文化底蘊,沒有一點人文精神氣息的工業城市,他希望甯陵能夠被建設成為一座有別于其他經濟發展起來卻丟掉了許多應該保留下來的東西的城市,這一點和郝夢俠想要實現的目標不謀而合,而魯能在其中的穿針引線作用也是功不可沒.

而郝夢俠有些近乎于固執的觀點和姓格也是一個對趙國棟很有利的一方面,這也意味著在周一的常委會上,他可能會無視他人態度和意見,鮮明的表明他自己的意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也許會支持自己.

另外就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任省委常委,也是剛剛從外地調來的省軍區司令員巴堅強,這也是一個未知數,不過讓趙國棟感到驚喜的是,據說鄺天九和巴堅強曾經都是昆州陸軍學院的學員,這是沈東昭提供給自己的信息,當趙國棟問厚著臉皮問及鄺天九時,鄺天九只說了一句話,沒問題.

權衡估算,趙國棟發現無論用多麼樂觀的估計,自己能夠穩穩抓在手中的只有四票,如果鄺天九的話值得信賴,那麼可以增加到五票,再或者郝夢俠真像自己分析判斷的那樣,自己就可以獲得六票,那麼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了.

但是這中間實在有太多的變數了,不說其他自己自認為是鐵票的幾位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單單只是郝夢俠是不是真的像自己猜測那樣剛正不阿,巴堅強來安原擔任省軍區司令員其中有沒有其他原因,會不會受到一些無法估量因素影響,這兩票很大程度都是自己的主官臆測而已.

現在自己只是從最粗略的判斷評估龍應華和譚立峰,尤其是龍應華從省里到市里,沉浮這麼多年,潛在的隱姓的力量有多少沒有浮出水面,不到最後關頭,誰又能說得清楚?

隱藏在最暗處的東西往往才是最有力的.

盡人事,聽天命,這句老話真的很適合現在趙國棟的心境,已經盡了力,他實在也找不出其他需要在給力的地方了,一度想過能不能讓戈靜從中宣部這個角度來給郝夢俠影響一下,但是思考再三之後趙國棟覺得不妥,以郝夢俠的姓格,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接受外來的壓力,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應東流擱下電話時,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這個電話時間打得時間不短,話筒都有些發燙了.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但是這樣明確的表明意圖還是讓他感到有些憤怒.

換了是其他人,他早就把電話給擱了,但是對方,他不能.


在外人看來,作為一省省委書記那是典型的一方諸侯,這塊土地上,不違背大原則的情況下,他可以一言九鼎,重大事件上也一樣可以游刃有余的駕馭局面艹控運作著像自己想要達到的方向行去,但是也只有坐到這個位置上,你才能感受到這份擔子的沉重和撲面而來的荊棘飛石.

忍一時之氣,免百曰之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應東流默默的咀嚼著這句話,來平複自己的心境,每臨大事有靜氣,這詞兒說得好聽,你要真能時時都能做到,那可真的就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

電話里應東流很耐心的聽著對方巧妙的或明或暗的提示,他一直沒有開腔表態,只是嗯嗯著,表示自己在認真聽取對方的意見和建議,但是內心深處湧起的憤怒已經有點壓抑不住.

你憑什麼在安原省委還沒有正式拿出意見,甚至還沒有正式進行研究商議的時候,就敢來居高臨下的來指手畫腳了?是你自恃比安原省委對這些干部了解得更深刻更准確,還是你覺得可以越俎代庖凌駕于安原省委之上了?

什麼玩意兒?!

夜郎自大!

憤懣不已的應東流忍不住從嘴里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這對于善于制怒的他來說很罕見.

但是應東流卻知道自己內心的煩悶卻並非是針對今天打電話來這個人,而是前兩天一個看似不著邊際的電話,只不過這兩天來自己一直克制壓抑著內心的煩躁而沒有找到合適的宣泄口子,恰巧今天這個電話打來讓自己禁不住有些爆發了.

今天這人在應東流看來就是一自不量力的跳梁小丑,自己可以表現出足夠尊重的意思,但是絕不代表會遵從對方的意見,但是那個人呢?

應東流拿出一疊廢紙,用力的撕碎,然後慢慢揉成一團,將它扔進廢紙簍里,這是他用來克制自己心緒調整心境的常用辦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