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小院之中,推門進了堂屋.
而陳楓也是很快就發現,這堂屋里面,也是簡陋到了極致.
里面的桌椅擺設都是非常的簡單,而陳楓甚至在西廂房看到了一架織機.
"織機?"陳楓挑了挑眉頭,說道:"我母親房中為何會有這個?"
童伯猶豫了一下,然後聲音低沉說道:"大約在少爺剛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你們母子二人,生活貧苦,難以為繼."
"那段時間,夫人要以為府中其他貴人織錦緞為生,若不然的話,你們兩個早就餓死了!"
"什麼?我的母親堂堂一府的夫人,竟然給別的女人織布為生?"陳楓聽到這句,瞬間臉上的肌肉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閃過一抹暴怒之色,眼睛變得通紅!
"難道云破天就不供養嗎?"陳楓怒道.
童伯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他什麼都不用說,陳楓也能猜到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自己的心情平複,在這院子里面,幾間房中,轉了一圈.
雖然這里極為簡陋,但是處處都留下過母親生活的痕跡.
陳楓看著,心中平添無數酸楚.
雖然已經記不清了,完全記不得母親的容貌了,但是陳楓能夠想象的,幼年的自己和母親在這里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是何等艱難,而母親又是何等的痛苦!
正堂之中,有著香案.
香案之上,供著一座佛像.
佛像極簡陋,雕刻的也非常的簡單,不過區區幾筆,卻是栩栩如生,顯然雕工極為的高妙.
那佛像坐在那里,目光平淡,看向陳楓,就仿佛能夠參透世間一切.
沒來由的,陳楓心情竟是平靜了不少.
他隱隱約約知道,這是佛,但更多的,陳楓卻是根本就不知曉,因為他了解的極少,之前幾乎沒有接觸過佛門,
他曾經誤入過湖底的小雷音寺,得到了某些傳承,但是,卻沒有類似于這方面的知識.
畢竟,整個秦國,甚至是整個屠龍三十七國,似乎都沒有多少與佛有關的東西.
他對這方面的了解極為的匱乏.
佛前有青燈,青燈之前有茅草編織的蒲團,就是這般簡陋.
而後,童伯把蒲團挪開,在地面輕輕敲擊了幾下,七短六長,極有韻律.
下一刻,忽然,那地面悄然裂開,露出下面一個木頭匣子.
木頭匣子也是極為的簡單,就是用最為普通的榆樹打造的,也沒有鑲金嵌玉,也沒有散發出來強大的氣勢.
陳楓問道:"這是?"
童伯輕聲說道:"陳楓,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她曾經在十七年前清清楚楚的告訴我,等你過二十歲之後,才可以將這一東西給你."
"沒想到啊,這一等,就是許多年,不過我現在,也終于可以了卻夫人的夙願了."
陳楓顫抖著雙手,將那木盒接過.
而後,童伯又是和陳楓說了一番話,便告辭離去!
童伯都已經走到院門口了,忽然回過頭來看向陳楓,輕聲說道:"少爺,老奴能夠提醒你的只有一句話,此處並不是你真正的家!"
"要小心府中的人!"
"小心府中的人?"陳楓神色一凝,問道:"包括大將軍嗎?"
童伯輕聲說道:"包括所有人!"
童伯走後,陳楓將院落打掃了一遍.
他沒有用武者的力量,而是拿著掃帚和抹布,像是一個尋常百姓一樣,將這里里里外外拾掇了一個通透.
因為這里,是母親曾經的居所.
直到傍晚時分,方才打掃完畢,陳楓也累的一身大汗.
院中有水井,井水冰涼,陳楓打了桶水,沖刷身體.
冰水流過堅實的肌肉,陳楓忽然有種恍然一夢的感覺,在這小院中,他仿佛回到了幾年前,他還是那個比起眼的乾元宗小子.
夜色如水,堂屋之中,陳楓盤膝而坐,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個小小木匣.
毫無出奇之處.
這,就是陳楓母親留下的遺物.
陳楓將木頭匣子打開,露出里面的事物,看到之後,陳楓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愕然之色,而後,伸手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原來,這木匣之中竟只是一本書冊而已.
這書冊,已經非常的古舊,陳楓翻開之後,只見里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字跡.
字跡非常的娟秀,字如人,陳楓立刻就知道,這肯定是自己的母親手抄的.
然後,他仔細往下看,發現這乃是一部手抄的佛經.
陳楓不知道這是哪道經書,但是他還是看得出來,這經書和修行毫無關系,最主要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讓自己平心靜氣凝神.
陳楓心中不由得有一絲失落,但他立刻將這絲失落驅逐出去,自嘲一笑,輕聲說道:"陳楓,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這是母親留下的遺物,就算是與修行沒有關系,又如何?照樣無比的珍貴!"
他點上油燈.
夜涼如水,一燈如豆.
古佛,青燈,少年.
陳楓緩緩地翻閱著,他嘴唇微微翕動,輕聲讀著.
陳楓這一天,其實心中都是非常煎熬的,他的心情一開始是喜悅,後來是失落和委屈,再後來,則是滿滿的憤怒,之中還夾雜著一絲惶恐不安.
整個人心如同被扔在油鍋里上下煎炒一般,非常的難受,心情也是非常的焦慮.
但此時,陳楓沐浴在這如豆一般大小的青光之中,感覺這佛像平靜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讀著手中佛經,幾乎只是刹那間,他整個人都變得甯靜了,心中一片安然.百度@半(.*浮)生-絕世武魂
他竟是就這麼盤膝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院門忽然被敲響了.
陳楓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名青衣奴仆,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一雙三角眼里面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他斜著眼看了乘風一眼,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屑,然後將手中一個紅漆食盒重重地往地上一蹲,不耐煩的說道:"老爺命我給你送飯!"
他的態度非常惡劣,滿臉都是不情不願的樣子.
陳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紅漆食盒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