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界的狀況,詳細說,不好說,也很枯燥.但是可以拿一個很神似的東西來做例子.
這就好像是早年間的軍閥.從小到大都差不多已經劃分好了勢力范圍.
南北劃分非常明顯,為什麼這麼明顯呢?難道北方的普通醫院就已經看不上魔都的醫院?或者說南方的醫院就瞧不上首都的醫院?
不是,這是因為管理方式的因素.
比如一個小醫生,從年輕開始打怪升級.熬過了住院,爬過主治,升到了副高.
這個時候,想要升級到正高的時候,就有很多很多的軟硬性的條件.
硬件達到了,可有時候軟件卡你幾年一點問題都沒有,人能有幾個幾年呢?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勾兌.
怎麼勾兌呢,就是和更高一級別的醫院專家們有一點的私人友誼,這種關系或許幫不到忙,但是總不會成障礙.
省級以下的醫院醫生晉升正高,最後的答辯全是省醫療專家庫的專家.
怎樣和這樣的專家達成友誼呢,用錢?不,就是請人家做手術.去人家醫院進修.
而省級的專家晉升,南方一般在魔都,北方一般在首都.
所以,勢力范圍就劃分了.就算是鄉鎮醫院的醫生,要是仔細想想,人家也是有派系的.
鄉鎮醫生要進修,一般去市區,而市區的醫生進修大多數都在省里.
一說,我師父是省院某某某.然後,這個鄉鎮醫生也就自覺的成為某某某的學徒.
慢慢的,醫療行業就很明顯的帶有了一些地域色彩.
而到了頂級醫院,各個專家之間又開始各種競爭.這種競爭,競爭的是地位,競爭的是權力,競爭的金錢,競爭的是學術權威性.
然後,當形成一個頂級專家的時候,這個專家隱約的又形成了自己的一個小體系.
當國家需要的時候,就如救駕部隊一樣,四面八方,小體系的人,各帶人馬的來了.
誰更厲害,誰更牛逼,在這個層面的時候,就是戰績說話了.
而且,真正的大佬,根本不會拿回扣,不會拿提成,犯不著,他隨便走走穴,飛飛刀,就已經足以讓房屋帶游泳池了.
如果從大佬再向前走一步,成為頂級醫者,乖乖,一般人都不敢想想.
醫療行業,最底層的時候非常的土鱉,人見人罵,誰都能管.但是,只要走到頂端,說真的,一個封疆大吏想見人家,你都得預約.
你可以不用電腦,你可以不談金融高科技,但是,你總不能不生病吧?所以,這個行業非常奇葩.
大佬們永遠在提倡,你看病的態度要好,你不要拿提成.而低層的醫生,永遠都是冷著臉猛開藥.
……
當盧老,吳老帶著人進入醫院後,接待小組的級別也提高了不少,差不多到了部級.
你張凡有家長,難道我就是孤兒嗎?
可是,這里張凡就占了很大很大的便宜.西醫外科,從最早的羊城醫院算起,就是當年沒學好醫學,後來成了國父的人,他就是在這個醫院當過小學徒.
所有的外科科室除了骨科,幾乎全是從普外發展而來的.
說俗氣一點,盧老,吳老的輩分在這里,華國外科鼻祖系的第二代.
而且又不是什麼天大的彩頭,需要拼刺刀.這些次頂級的專家教授,在吳老,盧老面前全部得持弟子禮.
領導小組,開始加人了,盧老,吳老被政府的干事請著加入了.
"我就算了吧,我來幫我這個不爭氣的學生脫水來的,用不到進專家小組."老頭撅著嘴,看著一幫人,淡淡的說道.
"哎呦,我的老先生啊,您不進領導小組,我們還好意思掛名嗎!一定要進,一定要進."
"好,既然不勉強,我們就討論討論這個手術!
我學生的手術方案有錯嗎?"
"沒有!"
"他是不是最先提出來的?"
"是!"
"好,那就准備手術吧,助手醫生,麻醉醫生,我們都有人!需不需要再上會討論?"
"可,他這麼年輕而且……"
"年輕怎麼了!嗯?年輕怎麼了?我就看不慣你們的這種官僚作風.
你小陳,當年我手把手教你打結的時候,嫌棄你年輕了嗎?
你問問你師父,他當年嫌棄你年輕了嗎,不要老是用一成不變的眼光看問題.
腦外怎麼了?腦外就高人一等嗎?"
老頭終于借著話題,發飆了,把一個五十多歲的專家,小陳來小陳去,臉都讓老頭給說的燥紅燥紅.
華夏的內科,直接就是戰國,胡不服鍾,鍾看不上李.而外科,排資論輩相當的嚴重.
這也造就了目前最新,最豪的城市,出現了一個怪胎醫院,也不知道他們最後能發展到何種境界.
盧老在發飆,而吳老則冷著臉坐在一邊一動不動,就是靜靜的看著你,看著你臉紅了又白了.
張凡則站在吳老身後,也是靜靜的看著,就如觀音大士身邊的童子一樣,雖然黑了一點.他靜靜的看著師父發飆,不講理的老頭,太可愛了!太解氣了!
他看著人群中的神態,一眼望去,從他們禮儀周全的面容中,張凡看到的全部是冷漠.
"張凡,說說你的手術方案."盧老發完了飆,吳老發話了.
吳老話不多,但是分量可不小.掛著將軍銜的他,坐在哪里,就算不說話,大家也要分出一個眼睛來時刻關注著他.
張凡一點含糊都不打,直接拉開了會議室的書寫板.師父撐腰了,師叔們出面了.
自己上不得台面,那就只能怨自己是狗肉,別怨別人欺負你.
歘的一聲,白色的書寫板被張凡拉了出來.水筆雖然沒有粉筆好使.
但是,就按張凡肝解剖的這個水平,給個毛筆他都能畫下來.
顱腦立體圖,分解圖,層面圖,結構圖,血管走形圖,功能區域圖.然後,對比患者的CT,MRI張凡直接就把患者的顱腦刻畫在了書寫板上.
一副一副,人體顱腦圖形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說實話,華國醫療對于畫圖不重視,真的不重視,大多數醫生能畫,但是不加入文字描述,根本就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不說明,還以為畫的是豬大腿呢.
而張凡為了達到系統變態的細微要求,不得不一遍一遍的去練習,去鞏固.所以,就解剖來說,張凡能進全國前三.
張凡也沒客套,沒師父他客套也沒用,有師父也不用客套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這里,患者的原發病灶,這里是患者的繼發病灶.
我的手術方案是……"
手術的步驟,就如同在做一台手術一樣,張凡一步一步的解釋,一步一步的詳解.
其實顱腦就那麼大,大家的手術其實都是大同小異.
可為什麼,有的醫生做完手術後,患者恢複特別好,而有些醫生做完手術,不是感染就是出現不應該出現的術後後遺症.
這里就是技術高低的體現.一個包皮,有些醫生做十個感染九個,相同科室的醫生,在同一個處置室內,做是個卻一個都沒感染.
難道他碰到的都是不擼的?不是!
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手法的高低,人家手法輕柔,血管損傷小,能一刀的絕不兩刀.創面小,感染幾率就小.
一個道理,顱腦的手術其實也是一個道理.
"說的倒是不錯.不過他能做的到嗎?"
"我拉個沒畢業的科研博士來,估計說的比他還精彩,可科研博士能做下來嗎?
不就有個好師父嗎!嘚瑟什麼.我就不信了,他盧老頭能開顱."
有不服氣的,不敢站起來杠,但是你管不到我私下說!
當張凡說完手術步驟後,站在書寫板前看著面前的醫生們,他的身後,紅色的是血管,綠色的是頭顱!
當事情走到這一步,剩下的全是領導們的溝通了.
"盧老,吳老,張醫生真的有把握嗎?我們必須要負責,向國家負責,向患者負責,更要向自己負責."
小組負責人面色嚴肅的詢問道.這種詢問,不是大家私下聊天吹牛,這就等于是組織向你了解情況呢,說出的話是要負責的.
"有!"
"好,既然你們堅持,我現在向上級彙報."
說完,負責人出門了.
"張凡所學好雜啊.他的作業倒也能看的過去.可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做顱腦的手術!"
吳老和盧老兩人坐在一起悄悄的說著話.
"我也沒想到啊,來的路上,我還專門看了一遍,他去年做的頸椎手術,真的沒想到,他能如此的全才.看來作業還是太少了!"
"呵呵!"
隨著好幾位院士的作保,張凡被上級任命,成為這個患者的主刀醫生,全權負責此次的手術.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通告,沒有點特殊來曆的人,或許一輩子都得不到.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薛曉橋來了,李子雄來了.風塵仆仆的趕來了.
"院長說了,有是什麼事情一定要積極和她聯系,就算手術上幫不了什麼,但是她也能給您出出主意.
張院,說吧,現在需要我們干什麼."
李子雄主任帶來了歐陽的交代.真的有點兒行千里母擔憂的架勢.
"李主任,您幫我站台,我和小薛上,還有兩個醫生是我師父帶來了.您幫我掠陣."
"行,我後備."李子雄一點不為沒上手術而不樂意.
手術開始,術前,上手術的醫生專門被帶到一個辦公室,兩位戴著徽章的干事,專門向他們強調了一下此次手術的重要性,和他們身上的重擔.
進入手術室,就連心如靜水的張凡都咋舌不已,設備太高端了.
其他不說,就一台手術CT,就已經讓張凡這些鄉巴佬眼紅不已.
手術開始,張凡主刀,魔都的醫生一助,薛曉橋二助,青鳥的醫生三助.
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張凡平靜的說道:"手術開始!"
不爭饅頭,爭口氣.這個時候的張凡已經不是僅僅為了手術.
為了千里之外懸著心得歐陽,為了風塵仆仆從外地趕來的師父,師叔.
更是為了讓瞧不起他的人看一看.
我來了,我做了!我做的還不比別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