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各有各的道

三分治療,七分護理.這話不光是說給護士們聽的,其實也是說給家屬說的.

比如大家詬病的ICU治療費,往往都是以萬為單位的.這里面,護理費可以說能占很大一部分.普通病房的一級護理,其實沒多少錢,護士們最多就是測體溫勤快一點,過來過去會多看一眼.

往往很多醫院為了創收,反正是只要是個病號,差不多都能給幾天一級護理.什麼是一級護理,第一條,就是絕對臥床,十五分鍾到半小時巡視一會.觀察好患者的思想波動.

這就是一級護理的大概內容,可現在,但凡是個病人,差不多都被一級護理過,不過是打了折的一級護理.所以,現在很多醫生其實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什麼是一級護理,反正來個病號,前三天給一級護理絕對沒問題.

好在普通病區的一級護理也不貴,也沒人在乎.

可在ICU內就不同了.護理就是護理,而且往往都是特級護理.24小時專人陪護,隨時測量體溫血壓,觀察尿量瞳孔.每兩小時給患者按摩,拍背,昏迷病人五到十分鍾吸痰.

這樣的護理,說實話,就算患者的親人都做不到.所以其實ICU的價格貴在人工和先進的儀器.

很多普通人很抵制ICU,可有錢人往往會選擇更好.

不過華國的醫院雖然也……,但不是有錢就想住ICU就住ICU的,所以當法蘭西的黃毛下了手術,他們家人想讓去去icu的時候,被張凡給拒絕了.

不是醫院富裕到已經把錢朝外推的地步了,是因為ICU的床位可以用資源來形容了.

就做個爛狐臭手術,竟然要去ICU,張凡覺得會被人笑話.而且,ICU的床位往往都是用來救命的,甯願空著等待重病號,也不能為了一點點收入而去使用.

而且,現在天氣已經冷下來了,等再來一茬冷空氣,好多心髒病並肺氣腫的老頭老太太,得靠ICU來續命的.

最近張凡就聽到薛飛來辦公室抱怨了,當年張凡在骨科的時候? 薛飛和周成福算是他的上級醫生.可周成福心里小九九太多? 最後導致他在張凡面前略有不自在.

而薛飛就不同了.從頭到尾的跟著張凡混,有時候看張凡高興了? 還能自稱是張凡的師兄? 往日里跑張凡辦公室更勤,沒事就來和張凡吹吹牛? 走的時候還不空手,不是翻騰張凡的茶葉? 就是找張凡的好煙.

周成福愁孩子? 他發愁自家的丈母娘.他的大學學費是人家老婆在小飯店里面,洗盤子端盤子給端出來的,當年這個愛情,受到了薛飛丈母娘家全家人的反對.

就怕薛飛以後會當陳世美? 所以當時薛飛的丈母娘都殺到薛飛家打砸鬧了.沒文化的老太太罵人的功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後來? 薛飛對自己老婆好的就說的,可對于老婆家的人,一概不感冒.隨著這幾年自己生活越來越好,車也有了,還是霸道2700? 房子都有兩套了.

可從來沒說和哪個小護士發生點什麼,也沒和哪個器械公司的經理有一腿? 最多就是打打麻將.她老婆娘家就不行了,幾個哥哥沒啥出息? 她媽媽沒生病前,幾個哥哥搶著要? 不是有孝心? 而是老太婆能帶孩子? 能做家務.

當老太太生病後,為誰家伺候幾個兄弟都反目成仇了.身體健康的老太太是籃球,大家搶著要,生病後,就成了排球.養兒防老,結果沒防住,最後還是得靠女兒.

薛飛老婆小意伺候,順毛摸了幾次薛飛後,薛飛也就同意讓老婆接老太太來自己家了.不管怎麼樣,老婆的面子最大.


老太太肺心病,已經沒什麼好辦法了,換肺想都不敢想.肺心病,這個疾病很特別,不發病的時候,也就是氣憋一點,可一旦發了病,特別的麻煩,而且,這個病,一般都是晚上發作.

薛飛是骨科出生,以前的時候也沒怎麼治療過肺心病,所以也沒當回事,結果,老太太來的第二天就給薛飛上了一節內科呼吸科.

晚上,凌晨三四點,薛飛已經睡到鼻子冒泡了.睡著睡著感覺好像臉上有熱氣,而且越來越近,猛的睜開眼睛一看,薛飛差點被嚇尿床了.

透著月光,他看到一個蒼老的臉,爬在他的眼前,最多也就是五公分的距離,沒牙的嘴唇,上下抿著,就如同馬上要把薛飛的鼻子當香腸一樣咬下來了.真的,薛飛沒喊出來,都算膽子大的.

薛飛的丈母娘,從年輕到年老,都在三川大山里當農民,苦巴苦過來的,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的一樣,又因為年紀大了以後,雌性激素減少,膚色也越發的淤黑.

最主要的是,大半夜的不睡覺,手里抱著一個小枕頭,穿著一身黑衣服,就這麼站在薛飛的臉前,說實話,當晚薛飛睡都睡不找了,心悸的厲害.

沒嚇出心里陰影都算是萬幸了.

"你要干嘛?"

"你是誰?"

這就是當時薛飛和他丈母娘的對話.

隨著病情越發的嚴重,薛飛丈母娘犯病後,薛飛頭發都是豎立的.什麼罵她姑娘是叛徒,罵薛飛是流氓.

而且大晚上的不睡覺,有時候穿著薛飛老婆的紅裙子滿屋子的爬,就如同狼外婆一樣,一過晚上十二點,她就開始變身.

薛飛老婆一邊心疼自己的老娘,一邊心疼自己的丈夫.丈夫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還要上手術,干的是提心吊膽的活,最後兩人一商量,咬著牙把老人送到了養老院.

很多人覺得送老人去養老院是不孝,可有時候,想去送養老院,有錢都沒辦法,因為沒床位.

薛飛不同于周成福,他一看沒床位,自己解決不了,立馬就找張凡,張凡幫著找人給安排了.

其實這種疾病應該進ICU上呼吸機,可條件不容許,只能這樣了.

所以,ICU的床位在三甲醫院別看貴的要死,可床位還是相當的緊張.

茶素畢竟是小地方,有時候有錢也未必能找到看護的人.因為小城市碰到熟人的幾率更大,所以往往很多看起來沒面子的活,本地人如果有一點辦法,都不會去涉足的.

所以,女老板找不到看護,而且,金毛姑娘也不願意讓別人看護.女老板只能自己上了.

結果這個看護,看護的她都快哭了.


因為是腋窩和下體做的手術,雙手必須制動,不然牽拉切口會導致愈合不良,下體要保持干燥.所以金毛姑娘過上了吃飯人喂的日子.

吃飯什麼的都不算事情,最難的是接手,因為雙手制動,接手完畢後,只能靠別人擦洗,女老板看護了一天後,臉都是綠的.愛情立馬變質,女老板托著邵華找護工.

給人擦屁股,給人擦尿液,說實話,女老板都瘋了.

醫院里,特別是大型醫院,好多事情都成了產業鏈,比如護工,在大城市的大醫院,很多護工公司就給醫院的護士給回扣,只要有合適的病號,護士會第一時間給護工公司發信息.

所以,別看好像很簡答,要是摸不到門道,想開個護工公司,估計連活都接不到.不管是護工,還是什麼掛號黃牛,輸血抽成隊,尸體接送組,都是各有各的行道的.

而且這種生意,往往就如看病一樣,是不容許砍價的.

這還是最最初級的,更高級的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

張凡早上做完手術,還准備和金毛姑娘的父親談談香油的事情,結果紀a委的領導就給張凡的保密電話打來了電話.

"張院,您現在忙不忙,有個事情要向您彙報一下."

對方是個科長,說話很客氣.說實話,能讓公檢法的人如此客氣,在茶素的干部也是不多的.

張凡很納悶,紀a委給他彙報什麼事情?正常人,沒幾個喜歡和公檢法的人打交道,張凡也不例外.別看朱兵和張凡都算是過命的交情,可交談的時候,朱兵那個抓賊的臉,一副審視的眼光,張凡就煩,雖然朱兵自己不清楚.

不過聽對方是彙報,而且還是從保密電話打來的電話,張凡心里隱隱還是有點不安,不是說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而是怕醫院里出事,畢竟他是法人.

沒多久,幾位穿著便衣的人就來到了張凡的辦公室.真的是便衣,就如同大街上逛街的人一樣,穿著看不出來什麼特殊點.不過看臉還是能端詳出一點的,那就是一副不好惹的表情.

"張院,您好,我是三處的陳銳."

"你好!"張凡原本想笑一笑,畢竟是禮儀不是,可對方一副債主的架勢,張凡咧著嘴也笑不出來了.

招呼著幾人坐下,張凡想讓老陳過來,結果被人制止了.

"張院,我們此次過來,是受到上級同意的,有一些情況要想您彙報一下,不過只限于您."

姓陳的人一邊說,一邊拿了一份報告遞給了張凡.

說實話,張凡不願意看.可又不得不看!

張凡低頭也不多說,拿起文件仔細看了一看,越看張凡越是心跳,越看越是發毛,冷汗都下來了.


因為文件里牽扯到了醫院有些人違法了.而且還不是小事.

"現在怎麼辦?"張凡合上文件,問向了對面的陳銳.

"請您把文件上的這位請過來,我們再不驚動其他人的前提下帶走他.來的時候,我們紀a委的領導還專門給我交代了一句,張院是專家,醉心技術是應該的,但該管的地方還是要管."

張凡手心里都是汗,點著頭拿起電話,把管理後勤的院長叫了過來."老王,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張凡打電話的時候,幾個人就站在張凡身邊,好像怕張凡通風報信一樣.

這次的事情,上級領導雖然沒有對張凡說任何的不滿,可人家紀a委領導帶話了.雖然不管張凡,但這事情,真要討論起來,也算是張凡瀆職.

茶素有很多的礦產,甚至有很多貴金屬.當年的時候,因為防備老毛子,而且交通也不便利,所以當地有很多依附礦產的企業.這些企業隨著改革後,有好有壞.

這幾年茶素政府有個脫離不良資產的文件,這一下,好多人就把手伸了過來.礦場盯的人太多,好些人就把目光盯在了這些企業中.結果又些人吃的太過分了出事了.

結果被公家給管了飯,可這些人是安分守己改造悔過的人嗎?不是,讓他們挖洞越a獄,估計也沒這個本事,可讓他們找人托關系,這都是小事.

然後,其中的好幾個人就把目光盯在了茶素醫院,茶素唯一一個三甲醫院上.

歐陽不好打交道,張凡太清高,可有人願意打交道,有人好打交道.這不,主管後勤的副院長就被拉下了水.

張凡出汗是因為他是這個醫院的負責人,發生了如此事件,他竟然連知都不知道,這次還算是小打小鬧,以後要真事出了大事,怎麼辦,所以,張凡越看越是後怕.

沒多久,主管後勤的院長,氣喘籲籲的走進了張凡的辦公室,他笑著給張凡打招呼,一邊還誇張的擦拭著頭上的汗水,手里還拿著一盒茶葉.

別看張凡年紀輕,可他知道,這位是個大神,所以雖然對方年紀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可表現的卻相當的尊敬.

當看到辦公室還有其他人的時候,他也沒說什麼,拿著茶葉就要往張凡辦公桌上放,"這是我家小子孝敬的,我喝不出來好壞,聽說……"

張凡頭都大了,特麼老子喝過你的茶嗎?弄的好像熟門熟路一樣得,而且還是今天這個日子.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陳干事就打斷了他的話,陳干事這種人見過的太多太多了,所以關鍵時刻,立馬打斷了對方的話.

"我們是紀a委的,現在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請你……"

說完,主管後勤的院長,咣當一下,茶葉脫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