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十章 星火


名強者的戰斗並非沒人看到,一些零散的難民就偶然模糊不清的身影,如同幽魂一般眨眼即逝!速度,是這場戰斗的關鍵。

賽特已經漸漸無力。他的體力,魔力,精神力都在高度緊張的不間斷消耗下逼近了極限,而不斷追趕糾纏過來的那個身影看上去依然游刃有余!

在第一波射擊之後,再沒有弩箭可以傷害到那個手持煞氣沖天魔靈兵器的強者,賽特能夠做到的只有拖延時間而已,就像是一只死皮賴臉又掙紮求存的老鼠。

而現在,這只老鼠終于淪陷到了貓兒的利爪范圍之中。

賽特只見那人手中血紅長劍遙指一劈,眼前鮮紅光芒頓時爆閃!沒等他完全運起僅剩的力量抵抗防禦,就覺得渾身仿佛是被撕碎了一般飛起開去!

在最後一絲意識沉淪于黑暗之前,賽特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之後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慣性高速的身體狠狠撞到了一處廢墟的牆壁!最終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坍塌的廢墟將賽特埋沒的時候,洛圖一個飛躍接住了那架賽特專用的特制機弩,彭咚一下落到了地上。

“起。”洛圖對著賽特被埋沒的廢墟,手掌一抬,碎石泥磚和狼籍的雜物都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身負重傷渾身血跡的賽特也漂浮在其中。

洛圖飛身一躍,穿越那堆漂浮的碎石將賽特給扯了出來,在落地時放開魔法,身後的碎石堆又轟隆一下落回了地面上。

“被大魚給逃掉了……”洛圖看向近衛軍逃走的方向,心下思量了一會兒,也就沒有跟著追蹤上去,帶著意外的收獲飛躍廢墟街道回去了牢獄的方向。

……

…………

忐忑不安的馬克斯萊等人終于等回了亞瑟林大人,隨即為亞瑟林所受到的傷勢而震驚,聯想起之前亞瑟林說過地那句話。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

“明白了?我不是神。”洛圖隨手將賽特扔到再度昏睡過去的多斯福身邊,坐到地上歎了口氣,眼神淡淡地看著馬克斯萊等人。

“我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限度的,即使是雇用我,也不可能僅僅揮揮手就能讓上萬軍隊和軍中的強者消失。”亞瑟林淡淡說道,掃視著所有低下頭來的人們。

“歸根究底,眼下的苦難是屬于這座城市的命運,這點你們也應該知道。我本不想插手什麼,但……我倒也想要看看。你們對于改變命運,反抗苦難的渴望有多大,這座城市能夠做到什麼程度。”亞瑟林眼神淡漠。

“我可以幫你們爭取一次機會,條件就是你們要為此付出生命的覺悟,這座城市要為此付出挑戰命運地力量。我不要求任何實質上的酬勞,錢財,榮耀。地位,權力……全都不需要,只要能夠看到……就足夠了。”

“那……那我們到底該怎麼做。大人?”馬克斯萊眼中流露出凝重和茫然。

“命運和信念,都只有憑著自己的力量去爭取。”亞瑟林盯著他的眼睛冷聲說道,“所以你們必須用自己的雙手,這座城市人們的雙手。反抗使得這座城市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的普萊恩侵略軍!殺死他們地士兵和軍官!”

數秒鍾的寂靜,之後場面嘩然!

“這……這怎麼可能!?”梅吉羅特呆滯道。


“為什麼不可能!?這座城市里還留著多少民眾?普萊恩軍隊的士兵一共也才多少數量?”亞瑟林語氣冰寒。深深凝聚地目光似乎可以一直刺到所有人的心底。

“上百萬!足足數十上百萬的幸存居民!而現在普萊恩的士兵總共也不超過兩萬!憑什麼說不能反抗!?憑什麼他們就一定能夠騎在這座城市頭上作威作福!?”

“這里地女人可以為了一塊面包向普萊恩士兵出賣貞操,為什麼不能咬斷那些士兵的舌頭和喉嚨?這里地難民可以恐懼地看著別人被巡城隊伍活活折磨至死。為什麼不能用石頭砸爛那些家伙的腦裝!?這里地居民可以為了忍無可忍而奮起暴動。為什麼不能組織起來發動一場拼死命地突襲!?”

“裝備不夠,氣勢不夠。力量不夠,組織不夠……這到底是理由還是借口?只要人們能有足夠的覺悟,一個殺不死兩個上,兩個殺不死三個上,總有人能夠將畜生殺死!”

“大人,您說地這些可以理解,可是……”馬克斯萊露出難看的苦笑,其他人也都是懷疑和黯然的神情。

“這麼說你們沒有那樣的覺悟?”亞瑟林冷冷說道,語氣中帶上嘲弄的譏諷。

“願意付出一切?願意獻上生命和靈魂?扯淡!這只是你們自欺欺人的謊言而已!在遭受苦難的時候不顧一切祈禱神靈的助力,卻終究只是一番虛假的誓言!

“你們所有人都害怕死亡,更害怕自己死去而別人能夠活著!你們口中說著犧牲奉獻,卻只是希望別人去奉獻,神靈來眷顧,自身不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是!”梅吉羅特喊道,“我願意的!我們願意的!即使付出生命也好!可是……可是……”

梅吉羅特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場面一片死寂,空氣中充斥難以呼吸的沉重。

“連為了自己的命運都沒有覺悟,沒有能夠去承受生命代價的人……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們會為了雇用我而獻上一切的誓言?”亞瑟林冰冷道,話語里的刻薄像是刀子一般刮著人們的皮膚和血肉。

“事情到此為止,你們付不出報酬,我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亞瑟林毫不留情地說道,就要站起身來。

“不要!大人!”馬克斯萊一下子撲到了亞瑟林的腳下。

“就算我們敢去送死,那又有什麼意義?”梅吉羅特痛苦地說道,“我們真的可以擊敗普萊恩軍隊嗎?我們真的可以發動所有人悍不畏死地犧牲生命嗎?大人……”

“那是你們的事情,想要改變命運的話……”亞瑟林冷冷掃了一眼所有人,“我最後再問你們一次!願不願意付出生命的覺悟來雇用我!爭取一次獲得救贖的機會?”

所有人面面對視。

“大家,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馬克斯萊咬牙道,仰面流著淚水看向亞瑟林,“大人!我們願意付出這份代價!”

“很好……”亞瑟林嘴角一絲深刻的弧度,“那麼先讓我看到定金吧。不管你們用到什麼樣的手段,明天這個時候,在這里交出你們殺死的二十個以上普萊恩士兵的頭顱。”

馬克斯萊等人徹底石化了。

……

…………

“你回來了……這兩個男人是誰?”黛絲眨巴著雙色眸子,一雙纖白的小手一手拿著刀子,一手捏著一個灰土豆。在她的面前,篝火熊熊灼燒著一個幾根樹丫搭架起來的灰鐵小鍋子。


“被劃成鬼臉的家伙就是我要找的人。還有一個,是給你抓回來的實驗品。”洛圖說道,隨隨便便將兩個昏睡的男子扔到營地一邊,還有那架不知道制作花費多麼高昂的特制機弩。

“實驗品?”黛絲有點天真的問道,慢條斯理地切削土豆絲。

她這段時間以來竟然對廚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正處在虛心請教的入門階段。洛圖也曾為昔日帝國公主在這一方面的特殊天分感到驚訝。

黛絲處理食材的速度並不快,她似乎十分享受將大大小小的生物開膛破肚,玩弄鮮血和內髒的感覺,不止一次將格洛莉露惡心得躲到一邊大吐特吐。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篝火旁邊還有一小堆野兔子被處理之後的狼籍,加上格洛莉露不見了蹤影……不難推斷剛才又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嗯,試驗一下你的能力可不可以永久性地控制一個聖階強者的實驗品。”洛圖淡淡說道。

“聖階強者?”黛絲抬了抬眉毛。

“用你的力量,試著對他下達永久性服從的命令,或者替換他的記憶之類。”洛圖說道,微微一笑,“如果能夠成功控制這個聖階武者,你會多出一個強大的隨從,而格洛莉露也就有一個箭術老師了。”

“哦。”黛絲扭頭看向那兩個男子。而洛圖越過她的肩頭看到,臉色有點蒼白的格洛莉露捂著嘴巴,慢慢從林子里走回來。

……

…………

“真的要按照亞瑟林大人說的去做?”

“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沒錯,與其繼續下去任人魚肉,不如再轟轟烈烈干他一場!”

“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本來就是個錯誤。”

“說的對,這是我們的命運,密斯斯比城的命運,也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拯救!”

“將那些普萊恩崽子們尸體上的裝備全部剝下帶走!盡可能召集更多健壯一點的男人過來!”

“動作再快些!普萊恩軍隊再回來就麻煩了!”

“先建立起一支先鋒隊!亞瑟林大人要求的定金是二十個人頭!我們一定辦得到的!讓那些狗崽子們見識到我們密斯斯比城的怒火吧!”

“雇用亞瑟林大人替我們爭取一次機會!然後,我們將用自己的力量,密斯斯比城的力量,挑戰這該死的命運!”

在因為未知強者的出現而人心惶惶的普萊恩軍隊,沒有注意到他們所忽視的角落里面,名為全面抗戰的星星之火,漸漸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