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二十章 邂逅


雨朦朧,雨中的文藝之都街道有著另一種夢幻般的魅水滴順著似乎無處不在的汗白石雕緩緩流下,各式服飾的行人在街邊屋簷下,露天咖啡店的雨蓬下,一邊躲雨一邊輕聲細語。

凱特端起“夏日小店”老板親手研磨的巴卡豆咖啡,透過那飄揚而起的白霧看著整潔俐落色彩鮮豔的房屋街道,即使天際陰沉,這座城市的風景依舊有著它獨特的亮麗與優雅。

這次他很難得地沒有以科比的身份出來行走。

一襲黑色的兜帽斗篷掩蓋了凱特的身體和面目,在下雨的天氣這樣打扮的人並不少見,他們在不太的雨中來去匆匆,如同歌劇院幽靈中那鬼魅的身影。

凱特細細品味手上一杯五十金幣的咖啡極品,那溫和的濃香暖了他的身體卻消不去他眼眸中的淡漠。

或許是七年關鍵性的成長期在某人身邊耳濡目染的關系,凱特的性情也偏向孤僻,不合群,他的眼中總是缺少他人的存在。即使是看風景,也會本能地偏離人群聚集的地方。

一輛刻著家族金徽的馬車隆隆地駛過街道,撞碎了飄灑的雨滴。凱特眼中冷光閃過,輕輕放下了手中精細的東方瓷杯,也不結帳,在店主的默默恭送下離開了夏日小店。

兜帽斗篷在雨中冷風獵獵作響,凱特穿越雨水和人群驚疑的視線,漸漸跟上了那輛華貴的馬車。

人能跟上馬車!?

躲雨的人們愕然看著一道模糊的黑影以疾風般的速度從眼前飛速而過,漸起無數雨水,在水滴再度下落之時人影已在十碼之外。

顯得有些焦急的馬車奔向越來越偏僻地街巷,周圍的景色逐漸變得不如城市表面那般光鮮美麗。建築顯得老舊,殘破,人影稀少。

當石砌房屋變得越來越低矮。直至出現木質房屋,並且越來越簡陋和朊髒,空氣中都彌漫著像是腐爛一般的臭味的時候,凱特清楚已經進入了羅比切爾麗美貌之下隱藏的另一個領域。

貧民區。

歐卡羅大陸上無論再如何繁華的城市都必定會具備的底層區域,暴力和犯罪在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生。

這里的街道很狹窄,穿著襤褸的乞丐隨處可見,偶爾會有狀況好點地平民,在雨中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計奔波勞碌。

乓!!一聲清脆的撞響,一聲駿馬的嘶鳴。一聲淒涼的慘叫,一個單薄的身影……

金徽的馬車撞飛了一個躲避不及的小孩子,周圍的一些人驚呼尖叫,那瘦小地軀體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飄揚著,翻滾著飛到街邊砸爛了一個盛雨水的木桶。

孩子呆滯無神的眼睛對著陰暗的天空,原本抱在懷里用作出售的劣質煙草散落在身上,蒼白的小手抖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有人圍了上去,有人出手哄搶那浸濕了的煙草。凱特眼神漠然,緊緊跟在馬車後面不作絲毫停留。

終于。在目之所及的貧民街巷里再沒有一個多余人物。凱特猛然加速一手攀住了馬車的背面,輕巧翻身就落到了車頂之上。

攀住車頂邊緣,凱特悄無聲息地墜下身體,一手打開了車門閃電般飛躍進去,在車里的貴族沒來得及驚呼之前就捂住了他地嘴巴。


“蘇倫巴比商會向您問好。”凱特淡淡說道,袖口滑落的小刀狠狠刺進了瞪大眼睛的貴族胸口,殘忍地攪動了一下,拔出,毫不遲疑再度翻身出去,一個高高的空翻平穩地落地。

疾馳的馬車依舊在行進。一無所知的車夫吆喝著鞭打馬兒,很快消失在街巷地轉角處。

……

…………

雨漸漸停息了,光鮮的城市重新喧囂起來。完成了青龍姐交待的工作,凱特離開貧民區回到大街上,與許多嘰嘰喳喳的行人擦身而過,來到了一座僻靜的小公園。

這公園的地理位置不佳。少有人光臨。凱特除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那憂郁氣息的俊美臉孔,隨即走進了常年無人護理,幽暗陰森的喬木樹林。

幾乎每次殺人後,凱特都要進到這里,因為這里住著跟他一起打開殺戮之門的重要伙伴。

辛巴。

林中隱藏地木屋,當凱特打開木門,趴在窩里悠閑小憩的雙頭狼豎起了耳朵,矯健強壯的身軀爬了起來,眸子里閃過欣喜的光芒。

辛巴兩個腦袋都是樂呵呵地。將凱特前撲倒地,一個腦袋用粗硬的舌頭舔著那俊秀的臉孔,另一個腦袋嗚嗚嗚地摩挲少年頸脖表達獨處日子的寂寞。

“好啦,這一陣子的工作都太簡單,所以才沒來找你。”凱特安慰著幽怨的搭檔,好不容易才從狼爪之下掙脫出來,臉上露出溫和地笑容。

將斗篷除下

邊,凱特依靠著白狼的身軀躺下,將有著光滑毛皮地成睡墊美美地休息。溫暖而安心。

“洛圖哥已經回來了,不久也會過來看你……”凱特嘮嘮叨叨地說著一些話語。也不知道辛巴能明白多少,但這是他常年養成的習慣。而辛巴也樂于如此,時不時嗯哼幾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凱特的意識漸漸模糊,就要睡去,卻感覺雙頭狼的肌肉陡然緊張起來,辛巴低低地嗥叫著,爬起身來以一種戒備的姿態面對門口。

“有人來了!?”凱特眼中冷光一閃,心中感到疑惑,應該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的人士會找到這隱秘所在才對。

外面響起踏著厚厚落葉的沙沙腳步聲,緩緩逼近木屋門口。辛巴如臨大敵,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兩個腦袋眼睛中都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凱特見狀越加驚疑,他拿過了斗篷披在身上,也感到了慢慢走近的那位神秘人物所散發出來的……陰暗詭異的氣息!

“到底是什麼人?”凱特袖口滑落飛鏢,由于辛巴的表現也變得緊張起來,全神戒備著那簡陋的木門。

腳步聲停止了。隨即,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打……打擾了……大狗狗……你在里面嗎?”


這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清悅溫和,帶著一絲畏縮,一絲期待,一絲懇求,就像是在拜訪一個鬧矛盾的朋友。

大狗?凱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是古怪,他腦中充滿了問號,愕然看向身邊的白狼,卻發現這位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活人強者的搭檔眼中的畏懼之色越發濃厚。

一時間,隔著一道木門,一方空間充滿了某種奇異的氣氛。

“我進來了……”少女的聲音慢慢說道,隨即木門緩緩地打開了,先是一只有點蒼白的小手,繡滿了精細花紋蕾絲的白底長袖,一只遮陽圓帽的邊緣……一點點地,一個身穿白底黑紋洋裝的單薄少女,右手拄著一把蘭色小花傘,出現在一人一狼面前。

凱特瞪大了亮金色的眸子,手中的飛鏢脫手當啷一聲掉到了地板上。

“原來……還有客人在啊……”少女似乎是十分緊張,輕聲細語,慢吞吞地說道,朝凱特緩緩鞠了一躬。

“我……我是來找大狗……一起玩的……我的名字是……詠月@普羅修斯,初次見面。”

辛巴趴在了地上,一個爪子捂著一個腦袋嗚嗚地叫著。

……

…………

“謝謝……”接過斗篷人(凱特)遞過來的熱茶,詠月輕聲說道,一雙紫色眸子偷偷看了一眼,卻還是沒能看清這個人的相貌。

兩人席地而坐,中間隔著辛巴的身軀。凱特看著少女臉頰微微泛紅,撫摸辛巴皮毛的景象,嘴角抽蓄了一下。

“我……我是三天前,才認識大狗的。”詠月開口道,仍舊是那慢吞吞的說話方式。似乎只要她開口講述話語,周圍的氣場都會發生改變,在場生物的體感時間齊齊慢了半拍。

“我到公園散步,結果迷路了,遇到正在抓狐狸的大狗,就嚇得暈了過去。”詠月用雙手像是松鼠般捧著茶杯喝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被大狗帶到了……它的家里……雖然一開始覺得可怕,但是漸漸地,就覺得大狗很可愛……”

聽著詠月的話語,凱特大致推斷出事情經過。首先是詠月偶然發現了辛巴的存在,之後辛巴按照洛圖哥和自己的囑咐將目擊者拖回木屋,准備吃掉而殺人滅口。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辛巴沒有能吃掉詠月,反而是被詠月克制,從而成為了詠月的“朋友”。

到底是為什麼?凱特在兜帽下的面孔皺起眉頭。在方才與詠月見面的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特殊感覺沖擊了他的心靈。

察覺到斗篷人的注視,詠月的小臉蛋越來越紅了,一雙眸子瞟了一眼對方陰影下的臉龐,那純潔蘿莉的羞意風情一下子像是往凱特的身體里灌進了一壺開水般,搞得他熱血上湧。

為什麼……詠月並不算是一個絕色!為什麼她能夠撼動閱女無數的自己?甚至連手中預備好的武器都脫手掉落力保持冷靜苦苦思索。

“那個……那個請問……你的名字是?”詠月呢喃著說道,眼睛盯著手中的茶杯,似乎是要從里面找出一顆鑽石,“……這個……你泡的紅茶……很好喝……很喜歡……”

凱特只覺得腦袋里轟隆一聲,神智變得混沌和模糊,眼里只剩下神秘少女低眉垂目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