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校方不是沒做出反應,而是完全懵圈了,無力制止,更不知所措,保衛處的人早就到場了,十幾個保安根本沒法控制局面,學生會的頭頭腦腦們也到了,舉辦大型活動一直是他們的專利,傅平安一個新生居然能把聲勢搞得如此浩大,出乎每個人的意料.
"要不,掐電."一個學生會干部出了餿主意.
"不行,犯了眾怒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明智的保衛處領導立刻否決.
"那總不能讓他們這樣無法無天吧."學生會干部一臉沉痛,有種失去天下做了亡國之君的感覺.
"看看情況再說吧."保衛處領導決定靜觀其變,同時做好應急准備,他打電話到派出所,不多會一輛警車來到現場,警察對這種局面也是束手無策.
國際學院的領導們終于從家里趕來,他們到場的時候,音樂會達到另一個小高潮,一個穿連衣裙的女生主動請纓,上台用法語激情演繹一首《馬賽曲》,這首歌大多數同學都不會唱,只能在下面靜靜傾聽.
女生是外語學院法語專業的,法語地道,聲樂造詣也不低,聲音高亢激昂,令人詫異的是,國際公寓樓上竟然傳來回應,一幫法國留學生大概是明白過來,這事兒不是針對他們的,也許是被音樂感染,也許是想表達善意,他們跟著女生一起唱起了他們的國歌,馬賽曲飄揚在校園上空,帶來的是另一種感覺,國際革命的感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對抗和示威的色彩已經越來越淡,國際公寓的大門打開了,留學生們手拉手下樓,參與進來,用各國語言演唱,歌聲是無國界的,大家的心扉在敞開,氣氛在漸漸融洽和溫馨,就連韓國留學生也融入進來,一曲《江南style》將音樂會變成了聯歡大舞台.
保衛處領導終于松了一口氣,至少群架是打不起來了.
傅平安一直站在台下,心潮起伏,他親手發起的一場運動如此圓滿,也超出他的想象,那位外語學院的女生走了過來,向他伸出手"嗨,我是外院研二的劉亞男."
"謝謝學姐."傅平安和劉亞男握手,後者很自然的站到他身旁,劉亞男個子很高,足有一米七,身上的味道很香,傅平安恍然大悟,她就是那個塞磚頭的女孩.
直到十一點鍾,校方覺得學生們的精力發泄的差不多了,才出面勸止,說什麼別太晚休息之類的話,學生們也心滿意足,漸漸散去,一場示威活動圓滿告終.
但是作為發起人,傅平安又被約談了,這回他要面對的不僅有國際院和保衛處,還有政治系的老師.
陳曉作為輔導員已經無法盡責,他根本教育不了傅平安,對付這種學生,得系主任級別才壓得住.
辦公室里靜悄悄,系主任讓傅平安坐下,笑著說:"我本來都睡下了,又被叫起來,你們這一出鬧得很大啊, 簡直就是一場小型的革命."
傅平安說:"您謬贊了."
系主任說:"我並不是在稱贊你,事實上你的錯誤很嚴重,雖然這件事和平告終,但是非常危險,極有可能釀成群體事件,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傅平安說:"我們是和平表達,我一直在控制事態,而且我確信能控得住."
系主任說:"你這是在冒險,我個人並不反對維權,但是不能裹挾群眾對校方進行脅迫,你的行為是很犯忌的,這件事到此為止,系里也不想深究,給你一個記過處分,沒意見吧?"
傅平安是關過禁閉,受過處分,差點開除軍籍的人,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個處分,他爽快表示,謝謝主任,完全接受.
回到宿舍,一個樓的同學像迎接英雄凱旋一般歡迎傅平安,就差把他舉起來往天上拋了,傅平安卻很淡定,聊了幾句,勸大家回去休息,他也回了寢室,三個兄弟都亢奮無比,根本睡不著,不斷討論著今天的壯舉,傅平安也睡不著,他鼻子尖似乎還留著那股香氣.
一夜輾轉反側,劉亞男的倩影揮之不去,傅平安二十一歲正當年,發育正常,豈能不思春,但他經曆比同齡人多的多,看不上那些幼稚的女生,劉亞男是研二,也就是二十四歲左右,她的姿容相貌,她的氣質,她的那些做法,都讓傅平安對這個女生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忽然手機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睡不著,你呢?"
傅平安看看時間,凌晨兩點半,他回了一句:"請問哪位?"
"劉亞男."
傅平安一顆心狂跳起來,從床上坐起,斟酌詞語回複:"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嘻嘻,你現在是全校女生的偶像,學姐也不例外,搞到號碼還不容易."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暗夜中,手機屏幕的光芒映照在傅平安臉上,那是戀愛的光輝.
"我餓了,出來坐坐吧."劉亞男忽然發了一句.
"現在?"傅平安有些猶豫.
"學校門口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我等你."劉亞男發完這一句,就不再發送新的信息.
傅平安用了三秒鍾說服自己,反正已經背了一個處分,深夜不歸這種事兒還算事麼,他迅速起床穿衣,拎著鞋子出門,還不忘到水房弄點涼水把發型整一下.
宿舍樓夜間是鎖門的,但這難不倒傅平安,輕而易舉爬出去,江大是開放式校園,有大門無圍牆,他來到那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卻發現燈光是熄滅的,糟糕,被騙了.
路邊一輛紅色的跑車燈光閃耀,同時發出轟油門的聲浪,車窗降下,是劉亞男:"嗨,想體驗深夜馳騁的快感麼?"
傅平安走到車旁,這是一輛美系肌肉跑車,MUSTANG,五點零排量,雖然價錢比法拉利蘭博基尼便宜很多,但也是平民百姓望塵莫及的,劉亞男按動按鈕,車棚降下,傅平安跳上副駕駛位子,系上安全帶.
"坐穩."話音未落,巨大的推背感傳來,野馬跑車風馳電掣,馳騁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劉亞男車膽子更大,前面是紅燈也視若無睹,只可惜路上沒什麼車,不能讓她展示超車技術,很快野馬就停在一家營業的麥當勞前,兩人下車,進店,角落里蜷縮著兩個乞丐,他們就靠住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過夜,劉亞男請客,點了兩杯咖啡,兩個巨無霸漢堡.
"我夜里不吃東西."傅平安說.
劉亞男嫣然一笑:"其實我也不吃,晚上七點之後我就不吃食物了,漢堡是給他們的."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可憐人.
"你挺善良的."傅平安說.
"你挺厲害的."劉亞男說,"大一新生,進校門才多久啊,就能組織起規模龐大的學生運動,這號召力,這組織力,這控制力,江大建校這麼多年,你是頭一號."
"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傅平安覺得自己的臉比手中的咖啡還燙.
"自古美人愛英雄,小傅,你可要當心了,爛桃花不少哦."劉亞男眼睛忽閃忽閃的,深邃的如同一潭秋水,把年輕的男生淹沒在里面.
咖啡喝完,兩人出了麥當勞,劉亞男駕車直奔沿江高速,一路出了城市,來到還在開發中的北岸新城,她找了個寂靜無人的地方停下,四周秋蟲在呢喃,抬眼望去,星光燦爛,月夜如畫.
"要不要開一下?"劉亞男問道.
"可以啊."傅平安道.
"開它還是開我?你只能選一個."劉亞男媚眼如絲,呼氣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