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潘曉陽失聯

寫下了選題之後,傅平安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一帶一路戰略是去年國家提出的方針戰略,還沒有進入實施階段,基本上沒有可參考的資料,上知網更是查不到可以借鑒的論文,想寫卻寫不出來的痛苦就像在煎鍋上打滾一樣難熬.

他索性放下電腦,開始考慮考研的問題,他曾經掛科,也受過校紀處分,保研是別想了,但是他對自己的考試能力很有信心,考上本校的研究生不成問題,關鍵在于選擇哪位導師.

秦邦彥是政治系的系主任,教授,博導,也帶碩士研究生,做他的研究生肯定是最好的,大家身處高校,就算不打算考研,對于如何考研也都是很有一套的,選擇導師很重要,想以後有發展,就得找有實力的導師,有項目有經費有名頭,最好還擔任著行政職務,比如擔任系主任,學院黨委書記之類的教授.

如何選擇導師是大學問,有些導師雖然有實力,但是帶研究生如同放羊,一個人帶二三十個,學生想見導師一面都難,還有的把學生當免費勞動力使喚,苦不堪言,還無處訴苦.

偏偏傅平安的身份和其他學生不同,他是史老的關門弟子,輩分高的一塌糊塗,恰恰史老和秦邦彥等人素有間隙,轉投秦邦彥門下,等于背叛師門,那選擇其他略低層次的導師也不合適,這事兒比論文還麻煩些.

傅平安不想了,准備睡覺,忽然手機響了,是沐蘭打來的電話,晚上十一點打電話只有一種可能,發生了需要援手的突發事件,他的心懸起來,接了電話.

是沐蘭的聲音:"出了點事."

"你在哪,我馬上到."傅平安一手打電話一手拿包,那是他的應急包,里里面什麼都有.

"不是我的事兒,是潘曉陽出事了."沐蘭說,"她失蹤了,她家里人聯系不到人,電話打到我這里了,我也聯系不上她."

傅平安松了一口氣,他知道沐蘭和潘曉陽已經分開住了,但依然是好姐妹好朋友,以沐蘭的性格肯定要幫到底的.

"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傅平安把應急包放了回去.

"潘曉陽丟了工作,上周跟我說要出去散散心,順便找點機會,她朋友圈還發了些海島風光,游艇沙灘什麼的,你沒看到麼?"

"我把她朋友圈屏蔽了."傅平安說,"急也沒用,再等等看吧,也許是出海了沒信號呢."

次日,傅平安再次接到沐蘭電話,說潘曉陽的家人全來了,哭天喊地要找女兒,現在新紀元廣場樓下拉橫幅呢.

傅平安趕到了現場,只見潘曉陽的爹媽帶著弟弟,席地而坐,地上攤上一幅白布,四個大黑字很是紮眼:還我女兒.

沐蘭已經到了,正在旁邊勸呢,她說大叔大姨,這座樓不是潘曉陽的單位,這就是個寫字樓,女兒失蹤人家沒責任的.

潘父振振有詞道:"我來過的,我女兒就在這樓里上班,你怎麼能說這不是她單位呢."

沐蘭說:"潘曉陽的公司只是租這里的房子而已."

潘父說:"我找不到公司了,就只能找他們."

沐蘭無語,她知道潘曉陽的家人難纏,沒想到這麼無賴.

潘母說:"孩子,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曉陽的公司關門找不到人,我們去派出所報案也沒人理,好端端的閨女沒了,擱誰家不急眼啊."

新紀元廣場的物業人員已經報警,這會兒警車到了現場,要將這家人勸離,傅平安上前交涉,幫著潘家人說明原委,女兒失蹤,報警無人受理,只好出此下策.

警察只是來處理糾紛,不可能接這個招,他們建議潘家人去潘曉陽居住證轄區派出所報案,這也是個法子,潘家人拉橫幅鬧事也只不過是想求關注罷了,現在有了幫忙的人,也就收了攤子走人.


傅平安陪他們去派出所報案,路上還給高岩打了個電話,不管在哪里都是有熟人好辦事,高岩正好不忙,也來到派出所協調幫忙.

潘家人掌握的情況並不多,潘曉陽自打換了工作後,和家庭的聯系減少了很多,每月固定打錢,但是行蹤從不告訴家人,就連租住在哪里都瞞著家人,要不是因為這個月沒有給家里彙錢,家里可能都不知道她失蹤.

沐蘭最近和潘曉陽來往也比較少,只知道她不在滿剌加投資工作了,具體情況不明,出國旅游對于潘曉陽來說也不是頭一回了,看她的朋友圈就知道,港澳游稀松平常,動輒周末飛一趟巴黎也不稀罕.

潘曉陽的朋友圈發布停止在三天前,最後一條內容是曬沙灘和游艇,定位地點在馬來西亞沙巴.

高岩摩挲著下巴說:"估計是被綁了."

就在今年四月份,一名中國女游客在沙巴仙本那的酒店里被持槍匪徒綁架,五月底才獲釋,這才過去幾個月,任誰都會猜想潘曉陽步了後塵.

潘家人焦灼萬分,這不是他們最擔心的情況,人沒事就好,就怕人沒了,兒子還沒上大學,還沒結婚蓋屋呢,女兒不能死.

"那是不是要付贖金?"潘父說,"家里砸鍋賣鐵也湊不出幾個錢啊."

"你們手機隨時開著,看到奇怪的號碼也要接,可能是索要贖金的電話."高岩交代道,這屬于跨國案件了,身為刑警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真的是綁架案,只能通過國際刑警聯系馬來西亞警方破案.

傅平安和沐蘭陪著潘家人從派出所出來,寬慰勸解一番,送到長途汽車站完事.

"我覺得,也許是潘曉陽想一個人清淨幾天."傅平安說.

"那樣最好,就怕出事."沐蘭長歎一聲,"曉陽其實人不錯,命不好,攤上這種事,唉,我昨天夜里沒睡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攤上這種事該怎麼辦,比如說真的被綁架了,一個人孤零零的身陷匪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種絕望,那種無助,我這樣神經大條的人,想想都崩潰."

"你想太多了,那個被綁架的上海游客不就安全獲釋了麼."傅平安勸道.

"那是我們知道的,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中國人在泰國,在柬埔寨,在印尼失蹤,失聯,沒人報道,沒人報案,悄無聲息的就這樣死了……"沐蘭聲音越來越低沉.

"放心,有我,實在不行,我跑一趟馬來西亞."傅平安說.

沐蘭大喜:"真的!"旋即又發愁:"還是算了,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太危險了."

傅平安說:"我又不是去拼命,你以為我真是蘭博啊,如果其他辦法無效,就只能去人了,總不能指望潘曉陽的爹媽去吧,他們連門都不怎麼出."

沐蘭說:"你真是一個好人."

傅平安說:"別,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味兒不對."

沐蘭說:"這個好人不是那個好人的意思."

兩人拌著嘴,心情漸漸好了些,正如傅平安所說,千里營救只是所有辦法無效之後的最後手段,他們還是先從其他方面入手查找潘曉陽下落.

首先他們在高岩的幫助下,找到潘曉陽租住公寓的房東,拿到鑰匙開門,從潘曉陽的筆記本電腦里找到了線索,攜程上的訂票記錄,她是先飛的HK,在那邊逗留了兩天才飛吉隆坡.


"也許是找什麼人,以她的性格,不會一個人旅游的."沐蘭客串了一把福爾摩斯,"但是她的朋友圈里沒有同行者,說明曉陽不想公開這段關系."

傅平安深以為然,高岩卻笑道:"得了吧,那只是她對朋友圈設限分組了而已,你看不到罷了,別的男人也看不到,綠茶一般都這麼干,備胎滿天下."

沐蘭認真看了看高岩,後者得意道:"是不是覺得我是神探."

"不,我想知道你的故事."沐蘭揶揄道.

"我沒有什麼故事,正常分析而已."高岩說,"想查這個人很簡單,上潘曉陽的微信看一下就知道."

但是異地登錄別人的微信並沒有他說的這麼簡單,三人鼓搗了一陣也沒成功,再看攜程記錄,上面有潘曉陽定的賓館名稱,進而可以查到聯系電話.

三人中傅平安的英語最好,他打了一個國際長途到酒店,費了一番周折終于問清楚,酒店確實接待了潘曉陽和一位男士,但這兩位游客是正常退房離去,絕非被綁架,酒店方面還提供了一則信息,他們似乎出海去了.

傅平安又查到當地警察局的電話,打過去咨詢有沒有中國游客報警,這回一無所獲.

"我還是去一趟吧."傅平安說,"電話聯系效率太低,干著急."

"我也去,不然你一個人勢單力薄."沐蘭說,求助的目光看了看高岩.

高岩說:"別看我,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手上好幾個案子呢,如果組織上派我去,我沒二話,如果是自己請假出國探案,隊長能活撕了我."

沐蘭說:"你有沒有認識的年輕漂亮的女國際刑警什麼的,介紹一下."

高岩說:"我認識的都是四十來歲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老男人."

傅平安決定之後,立即投入行動,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簽證,馬來西亞是需要事先辦理簽證的,雖然用不了幾天,但時間寶貴,能提前一天是一天,他查到一條新政策,2014年開始,馬來西亞對中國游客實行落地簽,但只限于第三國入境的游客,而泰國實行的是落地簽,那麼先走泰國,再飛馬來西亞就可以暢通無阻了.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周圍坐滿了去泰國游玩的同胞,都是以家庭為單位,要麼是一對情侶,沐蘭看看周圍,再看看傅平安:"人家會不會誤會咱們?"

傅平安說:"人家才不關心別人,哎,我怎麼覺得潘曉陽丟了你很興奮啊."

沐蘭說:"我沒有你別瞎說,要不是曉陽失聯,我也找不到理由給自己放假,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國呢,護照是白本,等找到潘曉陽,一定狠狠宰她三頓,為了救他,我算是豁出去了,請了三天假."

傅平安說:"三天假不夠的,剛到地方就得飛回來."

沐蘭說:"我要是請半個月假,老板直接讓我卷鋪蓋卷走人."

傅平安說:"那三天之後老板催你上班怎麼辦?"

沐蘭說:"我想好對策了,就說在國外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