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克斯有一個理想,就是當上星馬台的第一任總統,做開創共和國的國父,他的雄心壯志受到各方面的阻力,首先是勞埃德,這家公司等于太上皇,看不見的手管理著星馬台的一切,任何引發動蕩的行為都會導致公司股價下跌,利益受損,穩定壓倒一切,所以首先不支持馬爾克斯改變國體的就是他惹不起的勞埃德.
但人總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否則和咸魚有什麼區別,馬爾克斯的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連他的班子成員都沒告訴,那些人只是為了利益聚攏在一起,是烏合之眾,是沒有理想的資本的奴隸,為了理想,他只能孤軍奮戰.
但馬爾克斯也不是真的只有一個人,他利用首相的權力成立了一個秘密特工組織,獨立于內政部國家安全局之外,由一批忠于自己的年輕人組成,擁有大量的經費和資源,組織的名字來自于馬來語Kesetiaan ,意即忠誠,音譯過來就是格斯地安.
蒂亞戈就是格斯地安的成員,除了警察局的月薪和灰色收入之外,每個月他還有一千美元的特殊津貼,他的任務是游走于各方之間,幫首相打探消息,最近他的任務范圍縮小了,專門盯著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想搞什麼花樣.
陛下確實很有想法,他讓蒂亞戈搞一批軍火.
星馬台不禁槍,先王崇拜美式文化,連同槍文化一並照搬,在星馬台城的槍店里可以買到各種民版槍支,諸如雷明頓霰彈槍和各種手槍,當然全自動步槍這種大殺器也是禁止銷售的,至少名義上禁止,在黑市上依然可以買到從菲律賓南部走私過來的自動武器.
但是靠著菲律賓私人作坊打造的自動武器造反就太兒戲了,一來質量不行,二來大規模走私也會引起有關部門注意,瑪竇陛下實在沒招,就把這個任務派給了蒂亞戈.
蒂亞戈不敢善做主張,報告了格斯地安的主管,主管上報給馬爾克斯首相.
……
林長榮領了命令接近瑪竇陛下,獲取情報,他尋思自己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和瑪竇聊不到一起去,就將這個任務轉交給孫子孫女,讓他倆接近傅平安,進而接近瑪竇.
"爺爺,這是不是讓我們做間諜?"林祖兒有些躍躍欲試,年輕人喜歡冒險和刺激,不知道家族已經站在危險的邊緣.
"交朋友而已,不要想太多,但是那邊有什麼事情,爺爺要第一個知道."林長榮表情很嚴肅,"這關系到林家的安危,星馬台華裔的生死."
倆孩子年紀和傅平安相仿,在他們八歲那年,有很多親戚朋友從印度尼西亞逃難過來,大人的緊張恐懼,孩子也能體驗到,如果98年印尼的慘劇發生在星馬台,他們不敢想象.
帶著這樣的重任,林祖兒約了傅平安出來喝咖啡,女孩子在社交上有先天優勢,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傅平安果然答應,林威不放心妹妹,也跟著去了,到地方才發現傅平安也帶了一個異性,是個活潑的中國女孩.
年輕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很快四人就互相熟悉了,林祖兒提出想見一下國王陛下.
"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陛下呢."林祖兒說,"聽說陛下是個調皮孩子,淨惹禍."
"你都聽說過什麼故事?"傅平安饒有興趣.
林祖兒就講了幾個民間流傳的關于瑪竇的小故事,各種惡作劇,各種不靠譜,大家聽了哈哈大笑.
"其實我倒是覺得他挺可愛的,這樣的國王也許政客們不喜歡,但是年輕人喜歡,生在王室,並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比生在世家還要悲慘."林祖兒說,"比如我,將來也許要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為了家族的利益,作為國王還要慘些,更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所以我同情他."
傅平安打了個響指,穿雪白制服手臂上搭著餐巾的服務員應聲過來,一口白牙雪亮:"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你不是想認識陛下麼?"傅平安笑問林祖兒.
林祖兒看著服務員,嘴慢慢長大,變成一個O形,然後伸手捂住了嘴巴.
"幸會."服務員笑著說.
他就是提比流.瑪竇,喜歡整蠱搞怪惡作劇,扮豬吃老虎的國王陛下.
林家兄妹萬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和國王見面,趕忙起身行禮,林祖兒暗自慶幸,得虧剛才收尾的時候找補了一下,不然就真尷尬了.
瑪竇也坐了下來,起初林家兄妹還在用英語交流,但是瑪竇卻說中文,而且口音比華裔兄妹還標准,于是交流的標准語言就變成了中文.
聊了一會兒,林祖兒拿出手機,要和瑪竇合影發推特,瑪竇欣然同意,拍完之後林祖兒問:"陛下有沒有face,我加一下."
瑪竇說:"我沒有,王室不批准我注冊賬號."
"但是你還是有一個小號的,對不對?"林祖兒狡黠笑道.
"被你猜對了."瑪竇拿出手機,大家都互相加了,林祖兒美滋滋道:"我的face上有一位國王了."
"陛下應該多交朋友 ,讓您的臣民認識您."林威也發表了看法,"一個和善的,親民的,開朗的年輕國王,臣民會喜歡的."
"我盡量多加些朋友."瑪竇說.
"臉書不如推特."林祖兒說,"臉書的本質是關系,推特的本質是傳播,臉書中信息為關系服務,推特中關系為信息服務,陛下想擴展影響力的話,推特更合適."
沐蘭有些不明白這些繞來繞去的話,傅平安解釋說:"臉書就像是微信朋友圈,你發的照片和文字,都是發給自己的朋友看的,能加你的人,基本上都是熟悉的,而推特像是微博,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可以關注你,你的粉絲數量越大,你傳播的范圍越廣."
瑪竇說:"那我也注冊一個推特賬號,但是我恐怕不能得到官方認證,桑托斯總管不會幫我證明的."
眾人大笑.
"您是不是國王,不是靠一紙證書來證明."林祖兒說,"靠的是臣民的認可,我推特上有十萬粉,我可以幫您做廣告."
瑪竇說:"可是我說什麼呢?"
林祖兒說:"140個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唄,篇幅限制了長篇大論和官樣文章,反而讓那些官僚政客無用武之地,卻是真正有才華的人施展身手的舞台."
"妙啊."瑪竇說.
……
第一次會面,林家兄妹就和國王建立了友誼,這個消息通過林長榮傳給議員,又傳到馬爾克斯那里,首相有一個專業的智囊團隊,團隊成員都有歐美留學經曆,法律或者新聞背景,平時他們是首相的幕僚,大選開始就競選團隊.
對于瑪竇的所作所為,智囊團都會加以分析,毫無疑問,瑪竇想搞事情,搞事情是為了權力,古往今來,上台的手段就那麼幾種,繼承,選舉,政變,起義,暗殺,以瑪竇的資源,可選項不多.
首先他已經是國王,不存在繼承問題,國王也不可能參加選舉,起義沒有群眾基礎和威信,那麼只剩下政變和暗殺兩條路.
暗殺是為了消除障礙,政變是改變國體,綜合近期獲得的情報分析,馬爾克斯的智囊團相信,瑪竇將會發動一場小規模的,鬧劇一般的政變,他甚至調動不了本國的軍隊,只能雇傭一支外籍人士組成的迷你軍隊來推翻政府.
首相確信自己先前的判斷是正確的,陛下確實想造反,武力推翻民選政府,然後獨攬大權,這是開曆史的倒車,是勢必受到各界譴責的行為.
但是現在就動手將火苗撲滅的話,外界不會相信自己,必須讓瑪竇造反成功,然後自己力挽狂瀾,結束這場複辟鬧劇,然後再廢黜瑪竇,扶公主繼位作為過渡,公主肯定不會活太久,過渡期之後,自己就能順理成章的修改憲法,改王國為共和國,這樣于公于私都不會落人話柄,馬爾克斯就會成為和華盛頓一樣偉大的人物.
所以這批軍火,必須給瑪竇,讓他掀起大亂子,可是上哪兒去找軍火呢,馬爾克斯又不想驚動軍方,思來想去,想到了內政部下屬的警察總局.
星馬台警察部隊使用的主武器以美械為主,有二戰時期的加蘭德和M1卡賓槍,也有七十年代進口的Mini14政府型小口徑步槍,按理說早該退役了,不如就拿這些武器給瑪竇.
內政部很快出了文件,淘汰一批老舊槍械,這些報廢武器打包裝船,沉入海底進行銷毀,蒂亞戈親自督辦此事,他將幾百只槍運到一個島上,給工人和船員發了紅包,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會走漏消息.
瑪竇陛下登島,視察了武器裝備,大約三百支槍,一百支加蘭德,一百支M1卡賓,還有若干更老舊的M1903和二戰時期美軍繳獲的日本步槍.
用這些爺爺輩的槍搞事情比登天還難,但瑪竇似乎很滿意,他讓人把槍擦拭保養,塗滿黃油裝箱運走,至于去向,蒂亞戈也不知道,他猜測是藏在某個地方,等起事之時再開啟.
蒂亞戈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批武器又回到星馬台城,在碼頭裝上集裝箱運往美國,瑪竇聯系了一家美國拍賣公司,將這些二戰時期的老槍掛在網上競拍,美國槍文化悠久,喜愛二戰武器的人大有人在,三百支古董槍能賣出一個不錯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