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喜當爹

羅漢在第一時間就飛回了北京,他下意識的認為妹妹是人始亂終棄了,聯系到羅瑾前幾個月都在星馬台,所以經手人很有可能就是傅平安,他火速回京,直奔羅瑾家.

羅瑾負傷後,援外任務就自動中止了,上面另外派了一個女軍官接替她的工作,而羅瑾暫時沒安排任務,在家養傷即可,據傳聞等她傷愈歸隊後,會調入總參工作.羅家在北京沒有房產,她住的是部隊的單身宿舍

兄妹倆的對話不打機鋒,簡單高效,羅漢風風火火進門,臉都不洗,直接坐下問道:"是那小子干的好事吧?"

他連名字都不需要直說,羅瑾自然明白指的是誰.

"是,也不是,不能確定."

羅漢捂住了頭:"你們那亂成什麼樣了!"

羅瑾說:"你想哪兒去了,我仔細分析過,進入我身體的只有一個東西,我拿給你看."

羅漢說:"我不看,不堪入目."

羅瑾說:"你在這樣說我可生氣了,讓你看你就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說著她從冰箱里取出一個小密封袋丟到羅漢面前.

密封袋里的東西羅漢太熟悉了,是一枚變形了的九毫米手槍彈頭,上面隱約還有血跡,他不由得一陣心疼,也大致明白了咋回事.

"這顆子彈先擊中了他,穿透他的身體,擊中我,是手術時取出的,我懷疑……"

"不會這麼寸吧."羅漢說."我倒是在網上看過類似的故事,不過是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事兒,人家那是飛了幾百米已經乏力的鉛彈,你們這是初速高達四百米的手槍彈,不可能啊,不科學啊."

羅瑾說:"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這也是唯一的可能,這顆子彈上應該還能檢測出DNA,如果有他的DNA,那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羅漢嘖嘖連聲,繼而話鋒一轉:"他願意娶你麼?"

羅瑾面無表情道:"這事兒能賴人家麼,人家有女朋友."

羅漢說:"那是活該他沒這個命當我的小舅子."

羅瑾說:"你好像說錯了."


羅漢說:"錯了錯了,是我沒這個命當他的大舅子,又錯了,我呸,明明是他沒福氣當我妹夫,算了算了,我幫你找個可靠的醫生,現在應該可以藥流."

羅瑾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怎麼能這樣,你做舅舅的要殺自己的外甥麼?"

羅漢更加不可思議:"難不成你還要生下來不成!"

羅瑾反問:"不然呢?"

羅漢氣的團團轉:"那可不行,絕對不行,我給你分析啊,你未婚先孕,這本來也不是多大事,但你是軍人啊,又在總部這邊,這種事情解釋不清的,就算你拿出證據來,別人也會故意選擇不相信,你的事業不能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孩子,不對,現在還只是胚胎,而毀掉啊."

羅瑾看著窗外,一臉無所謂:"我生在部隊大院,從小就和軍人一起生活,長大了考軍校,當兵,我像個男人一樣堅強,本來我是想一輩子不結婚的,以部隊為家也挺好,但是當我有了這個上天賜予的寶貝後,我忽然找到了骨子里女人的那部分,我要做一個母親,誰也阻攔不了我,至于事業嘛,很簡單,轉業唄."

羅漢說:"你都想好了,還找我干嘛?"

羅瑾說:"首先我要確定子彈上的DNA,我不認識人,你得幫我找關系,然後我要辦轉業,還要辦准生證,這些都是你當舅舅的事兒."

羅漢再次捂住了頭.

"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你和孩子爹結婚不就完了."羅漢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傅平安雖然有女朋友,但是未婚啊,拆散他們沒有心理負擔,這事兒他可以做.

羅瑾堅決不同意:"孩子的父親和丈夫是兩碼事,我和小傅不熟,沒有一起生活過,我不能強行綁架他,就算找個爹,也不一定非他不可啊."

羅漢說:"我管不了,這事兒得讓老羅出面了."

老羅就是羅克功上將,羅克功是羅漢的親叔叔,是羅瑾的堂伯,從小兄妹倆就跟著老羅長大,情同兒女.

羅漢跑去向羅克功做了報告,還在病中的上將得知自己將要做外公了,精神明顯一振.

"人生短短幾十年,最大的只有兩件事,一件是生,一件是死,現在你妹妹就攤上了,一個孩子的降生,是一輩子的事情,她認定了,咱們就支持."

羅克功一錘定音,羅漢也沒別的話說,他們是軍人家庭,對生死看淡,對身外之物更加看淡,什麼軍銜級別房子車子,所以不太在乎世俗的眼光,至于羅瑾是否轉業,現在討論還為時過早.


羅漢帶著子彈去做了個鑒定,軍方保存有傅平安的DNA樣本,做個比對就能知道答案,鑒定結果在意料之內,再調閱了羅瑾和傅平安的病曆就更加清楚了,傅平安一顆睾丸都被子彈打掉了,部分精子想必是被彈頭攜帶到了羅瑾的子宮里,胚胎就是這麼來的,說起來這孩子還真是上天賞的哩.

羅瑾去一家私營醫院做了檢查,現在還查不出什麼來,但她決心已下,這孩子就算有殘疾也要生下來.

……

傅平安不知道自己已經喜當爹 ,這一次負傷後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以前他總有一種迷之自信,覺得自己刀槍不入,就算挨幾顆子彈也不能傷筋動骨,這次金身已破,往後再不收斂,恐怕命都保不住.

回到近江後,他休養了一個月,每天只去學校,不再管公司事務,安蘭貿易現在越來越龐大,隨著中星貿易的擴大,這家原本只是經營木材進口的小公司變成了龐然大物,承接從軍火到義烏小商品的全部跨國貿易,中企在星拿地建設也繞不開安蘭,總而言之,安蘭貿易就是不掛牌的領事館,如此多的業務量和工作人員,區區新紀元廣場已經容不下他們了.

起初傅平安想收購新紀元廣場,被新招聘的員工勸阻,說我們不如拿地,新建一座大廈,反正有政策照顧,要干就干大的唄,傅平安仔細思量後,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但更觸動他的是,他明白了自己的短處.

中國人有一種思維,一個人一旦在某方面成就特別高,他就自動變成了萬事通,傅平安榮譽滿身,學曆也高,但他並不是經商的人才,安蘭貿易的發展,並不是靠經營者的努力,而是靠董事長一刀一槍拿命拼出來的照顧.

傅平安決定退出管理層,但保留董事長職務.

安蘭貿易在中銀大廈租了一整層寫字樓,新紀元廣場的幾間辦公室依然留著,偶爾傅平安還會去開個會聽取報告,只是沒在電梯里再遇到過解小明,他知道解小明棄保回國,兩千萬美元打了水漂,不知道是不是真怕了,這小子從此不敢露面.

……

這場異國動蕩給每個參與者都留下深深的印痕,很多人的人生軌跡由此改變,駐星大使因為處置得當得到外交部嘉獎,仕途光明,薩致遠和鄧和以及援外訓練分隊被海軍授予集體一等功,羅瑾的援外通訊分隊也是同等規格,另外記個人二等功一次.

機長老王,大名叫王偉,空軍某部轉業軍官,以他的身份無法得到中國的獎章,但是星馬台政府授予他一枚國王榮譽勳章,外加空軍上校榮譽軍銜,江航也給他內部嘉獎,升了一級工資,靳洛冰也拿了一個嘉獎,如願以償的去飛波音737了.

那些沒有參加戰斗,卻親身經曆了逃難的種種艱辛的同胞,基本上每個人都發了朋友圈或微博,但是比起潘曉陽來他們就弱爆了,潘小姐找了個文筆不錯的槍手,替自己寫了一本書《我離王妃只差半步》,書里一半都是東南亞風光和自己的寫真藝術照,以一個丑小鴨的視角進入股市,農村來的勵志女生遇到了微服私訪的王子,兩人產生了真摯的感情,後來王子回國繼承王位,女生又在各種機緣巧合下與王子各種糾葛,最後真情還是敗給了政治聯姻,但一場爆炸打破了一切……

潘曉陽的這本書取材于真實經曆,又是第一人稱,銷量火爆,碼洋百萬冊,劉風正早在沒成書之前就買了版權,號稱要打造世紀最火IP,等圖書市場效果出來之後,轉手就把影視版權以三千萬的價格賣了出去,還有附加條件,必須用一線花旦飾演潘曉陽,還得把劉風正寫到劇本里去,飾演劉風正的演員嘛,最好能請到梁朝偉,檔期趕不上的話劉德華也行.

轉眼就是新的一年了,2017新年伊始,傅平安家迎來第一樁喜事,去年春節買的期房終于上房了,李建民給安排的精裝修送家電,家具也早早給准備好了,實木家具環保無毒,只需要帶被褥就可以入住了.

新房子又大又敞亮,還有電梯上下,但范東和傅冬梅住了一天就忍不住了,他們拋不下棋牌室和老鄰居們,住在新房雖然舒坦,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打牌了,人老了活的就是一個開心,物質上的要求反倒不高.


劉邦當了皇帝之後,把老爹從沛縣接到長安居住,老人家嫌這邊寂寞冷清,不如在老家好,劉邦就從沛縣遷移了一批百姓過來,陪老爹解悶,他是皇帝可以為所欲為,傅平安就沒這個能力了,他只能給和平小區五號樓的舊房子加裝電梯,讓父母上下樓減少體力消耗,加裝電梯需要全樓住戶同意,這一點沒問題,傅冬梅人緣好得很,至于費用更無所謂,傅平安全部承擔,其他樓層的鄰居跟著沾光就行.

月底就是春節,每逢春節就是父母長輩們逼婚的時候,范東生還小,還能再挺幾年,傅平安已經二十七了,奔三的年紀再不考慮成家就太遲了.

但谷清華抱定單身主義,傅平安也不想勉強她,他甚至想如果父母想抱孫子的話,干脆去領養一個得了,反正自己也是抱來的,不和親生的一樣麼.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傅家迎來了第二樁喜事,絕對的驚喜,更確切的說是驚嚇.

羅漢實在無法容忍妹妹一個人承擔撫養孩子的重任,別管這事兒和傅平安的主觀意志有沒有聯系,這孩子總歸是他的,與其自己煩惱,不如大家一起煩惱,把麻煩丟給正主兒解決,是最直接了當的方案.

大家都是敞亮人,羅漢深知傅平安的性格作風,所以他沒找谷清華,也沒找傅冬梅,而是來到近江,和當事人面對面.

羅漢突然出現,傅平安覺得有些意外,羅漢的話更讓他意外.

"羅瑾懷孕了,是你的."羅漢開門見山.

"我的?"傅平安就算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聽到這句話也傻了.

羅漢也不廢話,將一堆資料摔在他面前,傅平安看完,覺得褲襠里冷嗖嗖的寒氣逼人,刺客一顆子彈,沒殺了人,反倒造出個人來,可自己和羅瑾沒什麼啊,連感情都沒得,倆人就有了結晶了,這上哪兒說理去,這讓谷清華知道了咋整,這讓父母知道了……還不知道高興成啥樣.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尊重羅瑾的決定."

"羅瑾准備要這個孩子."

傅平安張口結舌,這件事最好的處理方法是做掉胎兒,大家都輕松,羅瑾這麼做對誰都不好,可胎兒在人家肚子里,自己連經手人都不算,最多是個捐贈者,無權發言.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說真的我也很難接受,可這就是事實,你要當爹了,恭喜."羅漢說.

"喜當爹……"傅平安默念著這個詞兒,怎麼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