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得意

余光中的話中既有誘惑也有威脅,他現在是政務處長,方民任不過一個情報科長罷了.胡孝民已經死了,方民任沒有了後台,得罪了自己,以後在總務處能混得下去嗎?

然而,方民任是死腦筋,不管余光中是什麼想法,堅持讓他回去接受調查.

余光中現在很麻煩,方民任的人當場搜出了一只駁殼槍,他得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余光中指著軍統的人說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不要為難他."

方民任淡淡地說:"他是軍統第一行動大隊行動二小隊的人,只要配合我們工作,自然不會為難."

余光中憤怒地說:"什麼?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方民任隨口說道:"邵廷楨已經落在我們手里,回去見了面,不就都知道了麼?"

他的話聽在余光中耳里,無異于晴天霹靂.余光中突然像被人抽掉脊柱一樣,整個人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

余光中沒再爭執,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現在要面對天大的麻煩,一個不好,就會讓自己墜入深淵.

唐仲寰說得對,事情一定要保密.他現在只能乞求,邵廷楨能保守秘密.

余光中突然望著房間的那人,很是詫異地問:"你也是軍統的人?"

"余處長,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方民任看著余光中的表演,心里暗暗好笑.這一切都在胡孝民計劃之中,現在的余光中,在他眼里顯得非常可笑.

余光中回到辦事處時,唐仲寰也到了.看到余光中被情報科的人帶回來,唐仲寰顯得很激動:"處座,你可回來了.方民任,這是怎麼回事?余處長你們也敢扣押?"

余光中拍了拍唐仲寰的肩膀,安慰道:"仲寰,不用多言,我們無愧于心,胡孝民之死,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他這既是安慰唐仲寰,更是給自己打氣.

方民任把余光中帶到了情報科自己的辦公室:"余處長,你跟邵廷楨是怎麼認識的?"

余光中不以為然地說:"我去南京辦事,吃飯的時候認識的.他說要來蘇州做生意,一路上都在巴結我."

在路上他已經想到了對策,不管如何,就是不能承認邵廷楨的身份.邵廷楨暗殺胡孝民,那是他的事,與自己無關.

方民任又問:"他到蘇州後,你跟他見過面嗎?"

余光中大方地承認:"見過."

除了不知道邵廷楨的軍統身份外,他可以承認一切.

方民任又問:"你知道他要暗殺胡處長嗎?"

余光中詞嚴義正地說:"我都不知道他是軍統,又怎麼會知道他要暗殺胡孝民呢?要是知道他會暗殺胡孝民,我早就把他抓起來了."

胡孝民已經死了,他怎麼說都是對的.

余光中走出方民任辦公室時,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微笑.只要邵廷楨不開口,他就不會有問題.就算邵廷楨開了口,他也不會承認這一切.邵廷楨是軍統,他完全可以說,是邵廷楨誣陷自己.

唐仲寰看到余光中走出來,連忙迎了上來,一臉關切地問:"處座,沒事吧?"

余光中故意大聲說道:"能有什麼事,總不能胡孝民死了,就怪到我頭上吧?"


這話是說給情報科的人聽的,胡孝民已經死了,情報科很快也要倒台.如果再跟自己作對,以後不會有好下場.

唐仲寰說道:"我送處座回去."

余光中擺了擺手:"晚點再說,既然情報科有疑問,就讓他們查,讓他們查得沒話可說我再回去,到時候就能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方民任雖讓他出來,可並沒答應讓他回去.甚至,都不讓他回自己的辦公室.因為,余光中現在的辦公室,也成了調查的對象.

余光中雖很生氣,但方民任取得了趙仕君和晴氣慶胤的授權,他只能配合.如果大吵大鬧,反而會讓人起疑.

唐仲寰說道:"處座去辦公室休息一會吧."

余光中想了一下,說:"去你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有情報科的人盯著,只好去唐仲寰的辦公室坐會.除了這里,他也沒其他地方好去.

唐仲寰將余光中引到自己的辦公室,給他泡了杯上好的龍井:"處座,請喝茶."

余光中走到唐仲寰的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我先打個電話."

余光中的電話是打給吳縣,他要向顧慧英第一時間報告這個消息.顧慧英晚上就在吳縣的縣政府,很快就接到了余光中的電話.

顧慧英的聲音,就算是隔著話筒,都聽得悅耳動聽:"哪位?"

聽到顧慧英的聲音,余光中心情特別愉悅:"慧英,你在吳縣還好吧?"

顧慧英聽出余光中的聲音後,語氣馬上冷了下來:"余處長,有什麼事嗎?"

余光中幸災樂禍地說:"知道嗎?胡孝民死了,不久之前死在軍統手里,他的汽車被炸翻,身中數槍.幸好你去了吳縣,否則也危險呢."

顧慧英驚叫著說:"什麼?不可能!"

余光中佯裝不滿地說:"你還沒接到通知?不可能啊,這幫人真不會辦事."

顧慧英憤怒地說:"余光中,是不是你干的?"

余光中厚顏無恥地說道:"軍統干的,我嘛,不過就是推波助瀾罷了.放心,胡孝民雖然死了,你以後不會寂寞,有我呢."

"啪!"

顧慧英憤怒地掛斷了電話,她沒想到余光中竟然如此卑鄙無恥.掛了電話,她不顧吳縣的工作,迅速往蘇州趕.

唐仲寰等余光中掛了電話後,雙手端著茶送過來,一臉奉承地說:"處座,這次干得太漂亮了,胡孝民怎麼也想不到,最終是死在你手里."

余光中叮囑道:"借軍統之手的事,以後不要再提起.畢竟,邵廷楨還在他們手里呢."

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事,方民任或許聽到了什麼風言風雨,可就是拿自己沒有辦法.

這麼美妙的事,不能跟外人說起,但必須跟唐仲寰說說,否則就像錦衣夜行,又有什麼意思呢?

唐仲寰很是敬佩地說:"處座這次算計胡孝民,細致周密,毫無破綻可言,令屬下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