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斬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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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和陳孝意迎于郡府之外,這顯然讓林太守不太滿意.

他自認為,三個邊郡,現在當以樓煩為首了,說不定之後,唐公南下建功,他就算不能做個代州總管,也應該能像當初雁門太守王確一般,位在眾人之上才對.

他的心氣兒還挺高.

既然挑了理,表達不滿的方式也就來了.

他只是跟李破微微抱了抱拳,就跟陳孝意說上話了,顯然沒怎麼將這個後生小子放在眼中,王仁恭病死了,你個恒安鎮將趁機竊據其位,沐猴而冠的,算什麼呢?

李破笑眯眯的,姿態放的很低,束手而立,如對尊長,看的陳孝意直皺眉頭,這會兒不想著和他也一起壓一壓其人的氣焰,之後怎好說話?

領兵之人若這點氣勢都沒有,之前的功勞是怎麼立下的?還是誇出來的?

林太守這里則有些得意,突厥人南下,把馬邑都打殘了,王仁恭也病死了,又要遷民南下,所以如今三郡當中啊,也就陳孝意其人還有些名聲,能與他論交一番,余子皆不足懼.

看著寂靜無人的馬邑郡府前門,林太守心里輕蔑之情更盛,連郡府都這麼冷清了,馬邑還能剩下些什麼呢?

虧了陳孝意還拉了這麼一個小兒過來,想要多討些好處不成?

實際上,他並非不知李破為何許人也,只是這兩年他眼睛都盯在太原那邊兒,對其他兩郡並不怎麼關心.

他和初回馬邑的劉武周其實挺像的,都被那些大人物兒的光環晃的眼花繚亂了,見識一開,非但沒覺著天下人傑那麼多.吾當謹慎待人,反而覺著與那些人交從往來,才是真的高人一等,其余的人漸漸就都不放在眼中了.

林太守想到這里.也不遲疑,不用人謙讓,隨即率先邁步登門,這顯然是將主人視作無物的意思了,失禮之處.讓陳孝意都咬了咬牙,暗罵了一聲猖狂,心里的殺機也隨之盛了起來,他可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呢.

李破左右瞅瞅,隨之而入,跟在後面的扈從也跟了上去.

一路趕過來,意氣風發的林太守精神雖說比較亢奮,對自己的將來也滿是憧憬,可年月不饒人,他比陳孝意也小不了幾歲.此時覺著身體頗為疲乏.

瞅了瞅亦步亦趨的李破,便像吩咐下人一般,淡淡的道:"老夫旅途勞乏,李將軍給尋個宿處吧,要清淨一些的,等老夫養足精神,再言其他可好?"

不等陳孝意說話,李破呲牙就笑了,連連點頭道:"林郡守說的是,我早已給郡守安排好了宿處.就在城西,絕對清淨,依山傍水,視野開闊.景致也很不錯呢."

林太守撫著胡須,微微點著頭,心里終于滿意了起來,還斜眼看著陳孝意,顯然對自己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威勢頗為得意.

只是那邊廂李破的聲音還在傳入耳朵,說的可就很不對勁兒了.

"你個匈奴兒能安歇在那里.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

話音未落,變故已聲.

兵刃出鞘的聲音剛過,刀光閃動,林太守的人頭已經被斬落于地,人還在那里立著,頸中鮮血像噴泉一樣噴的老高.

他那兩個護衛,也是軍中驍勇之人,卻當即被這等突發的變故驚的瞪大了眼睛.


刀還沒有出鞘,一支長劍從側後已經刺入一人脖頸,一伸一縮,快若閃電,另外一人剛發出一聲尖叫,那柄帶血的長劍已經順勢刺入了他的口中,從脖頸之後探出.

殺人者好像靈貓一般轉了一圈,長劍連連刺出,在林太守的幾個從人還沒來及逃走的時候,就已經接連被他刺倒在地.

長劍過處,一地血腥.

鋼刀出鞘的聲音紛紛響起,殺人者已經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李破的身邊,長劍甩了甩,鮮血盡去,露出一汪秋水般的劍刃,隨手一插,便隱沒于腰中劍鞘之內.

扮作親從的李春,如討賞的貓兒般斜眼看著大哥,眉眼彎彎,一身的俊俏,哪里像剛殺了數人的凶手?

而另外出手的一位也比較嚇人,一刀斬下林太守的頭顱,旁的也就不顧了,沖過去就撿到了那顆亂滾的腦袋,抓在手中仔細端詳,咧開大嘴就笑.

袁牧野殺人,目標從來都很明確,他是要斬王侯將相于刀下的人嘛.

李春殺人,視人命若草籽的勁頭兒和他大哥,以及師傅已經差不多了,之前就已經算是出師了,如今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可以說,現在李破身邊的這幾位,都有點心理缺陷,不過沒辦法,亂世正是產生怪物的沃土.

如臨大敵的是陳孝意的親從,現在都圍在了陳孝意的身邊,驚懼至極的看著那兩個變態.

李破砸了咂嘴,也覺著這畫風有些不對,尤其是這個妹子,明顯少教導嘛,唉,太忙了,沒顧上.

啪的給了洋洋得意的妹妹一巴掌,訓斥道:"弄出這麼多的血,快,去叫人收拾一下,我教給你的都給忘了是吧,和你師傅就沒學到好……"

就他這樣,教也教不出良善之人才對.

陳孝意震驚的看著,一眨眼的功夫,林太守已是身首異處.

殺伐之事,他也不是沒見過,他也曾帶人斬下前雁門太守王確的人頭,可他從來沒想過,殺一郡之首如同屠狗一般的場面.

太干脆,也太血腥了些.

震驚過後,就有點後悔,與虎謀皮的感覺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李破驟然展現出來的猙獰,讓他不寒而栗.

李破瞅過來,欠身一讓,笑道:"林郡守看來是享用不上接風宴了,一個匈奴兒也想坐大,可笑……"

"太守請吧,我還想向太守討教一下,如何治理這三郡之地呢."

陳孝意如對虎狼,腿有點麻,卻不願失了膽氣,揮退眾人,也欠人讓了讓,道:"李將軍先請."

這下,主人就是主人,客人就是客人了.

他們誰也沒說,林太守帶來那五百兵是怎麼處置的.

到了廳堂之內,兩人相對安坐,陳孝意有了這個緩沖,也平靜了下來,殺人在他看來並不算什麼,可殺的要分什麼人,這樣一句話不說,就斬一郡太守于刀下,讓他非常的沒有安全感.

他目視李破,沉默不語,顯然是想聽聽李破的解釋.


李破向外面擺了擺手,酒菜流水般送了上來,這根本不是給林太守准備的接風宴,從林太守踏入馬邑城中,在李破看來,他已經就是個死人了.

屏退仆從,李破舉起酒杯,敬了敬道:"那匈奴兒與我等不同路,既要斬之,何必多言?我敬太守一杯,算是給你壓驚."

陳孝意沉吟良久,這解釋有幾分道理,可他也明白,這里面總有殺雞給猴看的意思,而且沒用他陳孝意動手,人家是親力親為了.

這明顯是一個當仁不讓的意思,咱用不著你來,只要人來了,也就殺了,就這麼簡單.

陳孝意緩緩舉起酒杯,卻還是問了一句,"將來若是老夫也與將軍分道揚鑣,又將如何呢?"

李破搖頭失笑,"王太守與我也不同路,我卻救過他的性命……放心,路很寬,我不會一路獨行,更不會殺的一路無人,人越多,咱們才能走的越遠,越快,越平穩不是?"

陳孝意左右權衡,其實他很想試試,刺上這位幾句,甩手離去的話,能不能平安走出馬邑.

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樣的誘惑,說到底,他並非一個多喜歡弄險,卻不顧大局的人.

兩人隨即對飲一杯,算是勉強把這茬揭過去了.

實際上,那點鮮血,對于如今的北地,乃至于天下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大隋的崩潰是全方面的,連各大門閥都是朝不保夕,其他人就更不要提了.

"想來如何接管樓煩郡務,太守已有成算了吧?"

陳孝意聽了這句,心說,就算有何打算,如今還能說出來嗎?

"將軍深謀遠慮,勝老夫多矣,如今又何必來戲弄老夫?"

到底沒忍住,還是刺了一句出來.

李破不以為意,既然能殺姓林的,之後如何他也想的差不多了,三郡合一,說的簡單,他要是不爭一下,讓陳孝意來肆意搬弄,他對人心可沒那樣的自信,將自己的後背托付給頭一次見面的人.

所以他好像根本沒聽出對方的譏諷之意,立即點頭,"既然如此,我之後會派人去接管樓煩諸地……"

說到這里頓了頓,目視陳孝意,思量了一下才道:"雁門郡如今有多少兵馬?"

雖說已經有了准備,話也說的很漂亮,可這會兒,給一個年輕人居高臨下的詢問,陳孝意還是有些不舒服.

可見,便如李破所想,許多事情嘴上說是不成的,得用時間來衡量.

"七千余人馬,六千余步卒,一千五百騎軍,劉文靜留下馬步軍一千……"

(爭論的很激烈,阿草看的也有點暈,不過有的書友說的很對,不管了,阿草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寫下去,就是沒想到,阿草頭一本半架空曆史文,就遇到這麼糾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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