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由祝世建親自擔任總裁判,在海軍司令部的決策指揮中心組織進行了代號"走向勝利"的第一階段兵棋推演.
白止戰雖然沒參加,但是以替補參謀身份全程旁觀.
本土艦隊,准確說是少壯派這邊,領銜總指揮是桂伯勇,而他的對手是劉家的二世祖劉向斌.
按照規定,推演總共有五輪,采用五打三勝制.
因為是戰役層面的推演,所以每輪用時為一天.
在第三天晚上,也就是在第三輪推演結束之後,就已決出了勝負,沒必要進行後面兩輪推演.
前面三輪推演,全按照現有戰術進行,分別預測在五年,十年與十五年之後跟西方列強爆發戰爭,交戰雙方都提前進入戰爭狀態,而且在交戰之時就投入了重兵,力爭在開戰之後取得速勝.
結果毫無懸念.
在前兩輪推演當中,帝國海軍都沒有殺出旭海,一次在進軍東望洋的時候遭到痛擊,另外一次在殺向梵炎洋途中被擊敗.雖然在第三輪推演中,帝國海軍采用以逸待勞的戰術,在家門口重創了來犯的敵艦隊,但是在最終,依然被判定戰敗,因為就在此期間,列強完成了戰爭動員.
簡單的說,帝國海軍取得戰術與戰役層面上的勝利,卻在戰略上完全失敗,錯失突破的大好機會.只要列強完成了戰爭動員,那麼按傳統方式來打,帝國海軍無論如何都無法在決戰中取勝.
其實,這是反複強調"速勝"的關鍵所在.
可問題是,依靠以戰列艦這些主力艦為核心的艦隊,根本無法在有限的時間內取得全面勝利.
只是,成穩派還不死心.
在後兩輪推演當中,祝世建答應了由劉長河的特殊要求,對推演規則做了修改,允許帝國海軍采用積極主動的進攻戰略,也就是可以采用突襲,甚至是偷襲戰術,確保在開戰後奪得主動權.
此外,劉長河親自上陣.
為了對等,賀永興換下了桂伯勇.
接下來的兩輪推演,絕對是精彩紛呈,可以說是當今最高級別的紙上談兵.
兵棋推演,本質上就是紙上談兵.
首先,劉長河通過突襲,在開戰後奪得主動權,一直把主動權保持到結束,最終以巨大的傷亡與損失取得慘勝.在接下來的最後一輪推演當中,賀永興吸取教訓,通過充分的戰前准備,以及更加徹底的授權,讓各支分艦隊得到充分的表現機會,不但成功粉碎對手的偷襲行動,還遏制住了反擊勢頭.到最後,由賀永興指揮的聯合艦隊以極為微弱的代價,在戰略上取得了大勝.
祝世建判定兩人打成了平手,不過這麼判,其實是給劉長河面子.
關鍵就是,在劉長河"取勝"的那一次推演中,帝國海軍還是沒打開局面,戰略層面的表現依然毫無改觀.
用祝世建的話來說,慘勝有什麼意義?
自南江口海戰之後,帝國海軍哪個時候需要用慘烈的代價來換取勝利?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從來就不是帝國海軍的菜,在帝國海軍的學說中,從來沒有奉行慘勝的流派.
在這五天里面,白止戰的小伙伴也陸續來到了帝都.
最後到的,肯定是面子最大的那一個.
沒錯,就是剛剛獲得了"基督山"綽號的趙禹.
他是世襲伯爵,而在戰前流行的一部西方小說叫基督山伯爵,所以賀鵬飛那家伙就順口給他取了這個綽號.
其實,他也就晚了幾個小時,而且是列車晚點.
為了表示尊重,白止戰親自去了車站.
因為拿著海軍司令部的調令,還有劉向東安排,所以趙禹乘坐的軍列,還享受了世襲伯爵的待遇.
大戰沒有正式結束,帝國還處于戰時狀態,軍人依然有特權.
夜晚,進站的只有軍車.
"趙工!"
在稱呼上,確實讓白止戰頭痛了一番.
"大人"肯定不行,"閣下"有諷刺意味,"伯爵"就更加露骨了,"高工"跟在趙姓的後面容易產生誤會.
直呼其名?
顯然,白止戰與趙禹的關系還沒有親熱到那種程度!
"叫我老趙就行了."大概是天氣很冷的原因,趙禹顯得很正常,跟上次見面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上車吧,外面冷."賀鵬飛招呼了一句.
因為早就認識,所以他在趙禹面前反到很隨便,沒有那麼多顧慮.只不過,這也跟身份有關.
"我是最後到的吧?"
賀鵬飛已經過去拉開了車門,轎車的暖氣開著,車里面舒服得多.
上車之後,趙禹接著說道:"我聽說,你們這幾天搞了幾場推演,南方艦隊的那幫家伙大敗虧輸,劉家的老臉都快掛不住了."
白止戰很無語,這家伙也就三十來歲,說話卻是如此的老態龍鍾.
"要我說,也活該.陳炳勳元帥之後,劉家把持了海軍指戰系數十年,差不多把家底敗光了."
趙禹這麼一說,白止戰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顯然,趙禹也看劉家不順眼.
"你是這麼知道的?"賀鵬飛轉移了話題.
"你覺得,想到我的就只有你們?"
"劉家的人找過你?"白止戰明顯沒有跟上趙禹的思路.
"說實話,我原本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趙禹仔細打量了白止戰一番,才說道:"我不是說所托非人,只是你也不想想,有什麼比家族核心利益更加重要的?"
這下,白止戰搞明白了.
趙禹說的是劉向東,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劉向東走漏消息,劉家的人才找到趙禹.
哪怕劉家並沒有想過要拉攏趙禹,他可是世襲伯爵,絕不是那麼好拉攏的,劉家也肯定想通過他打探消息.
"老趙,你沒有亂說吧?"
"我這人,嘴巴大得很,有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懂得撒謊."
賀鵬飛翻了下白眼,還朝白止戰癟了癟嘴,表示趙禹就是這種人,別往心里去.
他說的是實話,還是故意說反話?
白止戰同樣拿不准,不過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因為趙禹是出了名的瘋癲,劉家的人同樣拿不准他說的話.
當然,也不能松懈大意.
劉家派人去找趙禹,表示已經開始重視白止戰,會竭盡全力在接下來的第二階段推演中取勝.
這下,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