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病倒

洛陽的忙碌隨著朝廷各項事務步入正軌,人心逐漸平穩下來之後,也漸漸變得不忙了,陳默也恢複了如在長安時一般的生活,生活的節奏漸漸慢下來,每天看看書,打熬武藝,陪陪家人最後才是公務.

畢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有要事發生,陳默需要的只是保持朝廷各個衙署運轉良好便可,瑣碎之事,自有旁人來處理.

天下也區域平靜,三足鼎立之勢一成,沒有足夠的把握,無論是他還是曹操亦或是袁紹,都不會輕動,關中繼續休養生息,今年的收成要比去年好,繼續這般下去,不出三年,陳默這邊會富庶起來.

當然,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圍著一個人轉,陳默也沒有奢求最理想的狀態.

夏日將近,天氣中已經隱隱有些灼熱.

晨曦漸漸散去之後,洛陽城的早市已經開了,一大早,洛陽的街頭巷尾已經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繁華往往來自對比,相比于當年的洛陽城來說,如今的洛陽自然不及當年繁華,街道上往來的行人也不似當初那般士人遍地,反倒是販夫走卒居多,但那股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還有對生活的熱情卻是當初繁華洛陽也未曾看到過的.

"主公?"衙署中,看著陳默走神,正在說話的李儒喚了一聲.

"哦~"陳默應了一聲,看向李儒笑道:"黑山之事不宜操之過急,如今黑山一直在與袁紹斗,我們若是貿然出現,難免令黑山警惕,生出腹背受敵之感,那些已經暗中說服的將領暫且按兵不動,多收集些黑山的信息."

陳默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哪怕心不在焉,也能清楚地記得你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這種本事,不服不行啊.

"主公,昔日為了避免與黑山軍作戰,許以上黨糧稅資助,如今我軍已據有關中,也有足夠實力守好上黨,是否斷去這一支出?"李儒詢問道.

當年陳默為了維穩,加上當時陳默的目光在關中,不想與黑山賊交惡以至于被黑山賊無休止的襲擾,是以答應了張燕以上黨糧稅資助,來換與黑山賊之間的和平共處.

但如今時移世易,陳默雄踞關中,早已不是當初只有並州貧瘠之地的小諸侯,雖然攻打黑山軍有些難,但守城還是容易的,沒必要再拿上黨糧稅來資助黑山軍.

就算斷了,那黑山軍難道還敢冒著同時得罪陳默和袁紹的威脅來跟陳默為敵?

"不必."陳默想了想笑道:"雖說跟賊匪沒什麼信義可講,但這黑山軍若能收服,于我軍而言更加有利,莫以小利而失一臂助."

上黨被黑山賊折騰了這麼些年,人口本就不多,哪怕這些年在陳默的治理下恢複了些元氣,但每年能提供的糧稅于陳默而言當真不多,如今陳默的稅賦主要是來自關中三輔之地,沒必要因此而失信,而且黑山賊如今也能算得上一支臂助,就算不能收服,他日與袁紹開戰,肯定用得上.

李儒點點頭,也就是說,現在陳默這邊對黑山軍的態度還是以拉攏為主,想想也是,袁紹勢大,依舊被黑山軍擾的有些不勝其煩,而且黑山軍本身藏于山中,很難自給自足,若沒有足夠的糧食,肯定得搶,陳默拿上黨糧稅交好黑山軍,讓他們不好對陳默出手,確實給陳默省了不少兵力,畢竟陳默與黑山賊接壤的地方可不比袁紹少.

"對了,那禰衡在宜陽上任已有月余,做的如何?"陳默突然想起什麼,看著李儒笑問道.

"禰衡此人,確有才華,如今剛剛上任,要說政績確實沒有多少,但經過初期的忙亂之後,如今也漸漸摸清一些方式,目前來看,尚算不錯."李儒聞言笑道.

終究是飽讀詩書,雖然沒做過,但只要適應了以後,禰衡滿腹才學就開始漸漸發揮效用了.

"多給他找些事做,宜陽縣令若是做得好,就把他外放到安定當太守,反正哪里難治,便將他送到哪里,莫要讓他來煩我."陳默笑道.

"怕是很難."李儒聞言古怪的看了陳默一眼道:"據儒所知,昨日禰衡已經上表,這兩日應該便要回洛陽來了."

"嗯?"陳默疑惑的看著李儒.

"主公忘了,若是地方有需要,縣令可以申請郡府援助,若是郡府不依,縣令可以直接來州府陳明厲害,那禰衡看來是真想做一番功績,是以之前向郡府請調撥一批錢糧,修繕和加固宜陽,還想開幾道水渠,未得允許,是以親自趕來,想要請朝廷撥糧."李儒笑道.

"要的很多?"陳默皺眉道,若是正常開銷,鍾云沒理由否決.


李儒點點頭:"足夠尋常縣城五年發展用度."

"剛剛梳理了政事,便要大興土木?"陳默皺眉道:"太急了些."

"此人做事,確實有些急功近利."李儒點點頭,這是新發現的毛病:"儒看過其方案,就其規劃來說,確實不錯,但卻是想要在一年之內做到五年要做之事,是以所需錢糧極多."

"派人告訴他,若是什麼事都要靠朝廷的特許來做,那任何人都能做出功績,又如何彰顯他只不凡?"陳默算是摸清禰衡的性格了,這是個極度需要旁人認同的人,說他憤世嫉俗,可能有些過了,但這種極度想要證明自己的態度,反而會壞事.

"喏."李儒點點頭,目光看向一旁的楊修:"德祖?"

"先生,此事我恐怕難以相勸."楊修聞言有些為難道,雖說跟禰衡交情不錯,但也正因此,楊修更清楚禰衡的性格.

"不是勸,而是讓他回去."李儒搖了搖頭道:"禰衡此人,雖有才,卻急于求成,若不經打磨,最終也只是泯然眾人爾."

天才李儒見的多了,如禰衡這般的,確實很少,但也正是因此,養成了這禰衡目無余子的性格,現在讓楊修去是說,算是給禰衡個台階下,但如果不行的話,真鬧到陳默這里,禰衡到時候反而不好下台.

陳默能容人可不代表陳默好欺,禰衡若做的太過,對他絕對沒有好處.

"喏~"楊修苦笑著點點頭,只能再去勸勸了.

接下來的幾日,那禰衡倒是沒有真的過來,是否是楊修勸阻有效尚未得知,陳默除了每天例行公事在衙署處理一些文案之外,大多數時候走在家中陪伴妻兒,日子過得倒也瀟灑在,而且最近蔡邕終于完成了對漢書的編纂,原本是件喜事,但蔡邕卻在漢書編纂完成後的第二天,便病倒了.

陳默聞訊之後,連忙回家呆了蔡琰,急匆匆的趕到蔡邕府上.

"如何?"蔡府,陳默看著眼前的醫匠道.

"回主公,蔡公年事已高,加上這些年所有心神都耗在這漢書之上,如今書成,蔡公卻也耗盡了心神,以蔡公之身體,怕是……"太醫令搖頭歎息,沒有往下說.

若是陳默這樣的壯年,還能通過藥石調理,恢複過來,但蔡邕今年已經六十六了,這般年紀的老人,想要把耗去的元氣補回來,藥石無用,身體恐怕都難以吸收這些藥力,又談何治愈.

"沒有其他法子?"陳默皺眉道.

"下官本事不濟……"

"行了,下去吧."陳默擺了擺手,太醫令都無可奈何,找其他人又有何用?

太醫令連忙躬身告退.

陳默推門而入,看著整坐在父親榻邊與父親敘話的蔡琰,陳默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伯道來了?"蔡邕看到了陳默,對著陳默招了招手道:"你我翁婿之間,已很久未曾好好說話,若是無事,便陪老夫說些話."

陳默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依言點頭,來到蔡琰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