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下地牢陳默問計,故友聚許攸獻圖

冀州很平靜,但卻有些不對.

洛陽,大將軍府,陳默將目光投往東北方向,最近氣運時高時低,不知是何原因,讓陳默有些心緒不甯,如今能夠影響他氣運的,恐怕也只有冀州了吧?

"許攸離開了鄴城去往何處?"陳默出了大將軍府,沒去衙署,反而去了天牢,看著眼前悠閑自在,品著美酒吃著菜肴的賈詡,突然有些羨慕,這藏在暗中,窺視天下的感覺,定然不錯吧.

"主公覺得,冀州之亂,會應在此人身上?"賈詡笑問道.

"嗯."陳默點點頭,對賈詡倒也不需要隱瞞太多:"許子遠此人我見過幾次,胸有韜略,但為人不知收斂,袁紹在時,能夠鎮住此人,但如今袁紹已死,袁尚雖然不錯,但此番削了他的臉面,恐怕便是不反叛,也不會再如此前一般,沒了他在,颍川,冀州兩派必起爭端,但此刻他消失,若能投我,則取冀州如探囊取物."

"但若他投效曹操又如何?"賈詡笑問道.

"我便失了先機."陳默沉聲道,賈詡是個關鍵人物,他的態度,可能關系到冀州颍川士人的態度.

"主公恐怕要失望了."賈詡歎道.

"冀州細作未有發現?"陳默皺眉道.

"冀州沒有,但兗州有,曹孟德親自出睢陽十里相迎,這般禮遇可是少有."賈詡笑道:"主公應該知曉,那許攸不可能來投的."

三學紀要之事雖然被壓下去了,但世家對陳默的惡感並未因此消失,況且許攸此人,最看重出身,同是昔日故友,袁紹和曹操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袁紹,如今也是如此,曹操和陳默之間,若論出身,雖然差不多,但陳默終究是半道才認祖歸宗的,先天上就有些不全,更何況論情分,許攸選曹操而不選陳默也並不奇怪.

"本以為還能爭上一爭."陳默歎了口氣,笑道:"如今看來,又讓孟德兄得了先機."

"卻也未必."賈詡笑道:"雖說甯失一子莫失一先,但也有後發制人之說,這冀州想要拿下,便是有許攸相助,曹孟德也未必能夠一時攻下,主公若能先取鄴城,則這先機便可搬回."

"鄴城!談何容易?"陳默聞言有些無奈,鄴城乃冀州天子如今的都城,先不說城防堅固,守備充足,單是袁尚在牧野,朝歌一帶設置的防線,陳默就難輕易跨越,而且陳默雖然沒有去過鄴城,但根據細作傳回來的圖紙等,若用常規手段,想要攻破鄴城,就算沒有外力威脅的情況下,也絕非三五月能夠攻占,更何況不說袁氏援軍,便是曹操也不可能給他這個時間去攻鄴城.

"主公可知劉和此人?"賈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暗弱之君."陳默思索道,畢竟連劉威,劉基在曹操和孫策的地盤上,也知道爭些權利,劉能更是到現在都不安分,但劉和卻從未有過類似的舉動,這也是袁尚能夠迅速穩定冀州的原因.

"表面看來確實如此."賈詡點點頭.

"只是表面?"陳默詫異的看向賈詡.

"主公可有想過,若劉和趁袁紹亡故時爭權,結果會如何?"賈詡笑問道.


會使當時混亂的冀州更加混亂,袁譚之亂也不會那般輕易收場,最重要的是,若當時劉和真的搞事,陳默絕對有信心攻入冀州,那劉和如今可能就是洛陽皇宮之中的一閑王了.

陳默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懂了賈詡的意思:"若他真的看清當初局勢,選擇不作為,那此人倒是有大智之人."

"若局勢無法挽回之時,冀州歸屬便應在此人身上,此人若降,那曹操的先機便不算先機."賈詡微笑道.

"有文和助我,實乃默之大幸."陳默感慨道.

"是主公聰慧,詡只是略加提醒,不敢居功."賈詡躬身道.

"你我就不必這般相互吹捧了."陳默笑道,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天牢雖然打掃的干淨整潔,賈詡這里更是頗為寬敞,甚至出入都不限,但天牢之中,終究不是長居之處,扭頭看向賈詡道:"那件事情風波已過,最近朝中不少人為文和求情,文和准備何時出來?"

"暫時無此打算."賈詡笑道:"臣若是此時走到明處,恐怕頗有不妥,臣希望待主公平定冀州之日,再議此事."

陳默點點頭道:"楊慶此人,文和覺得如何?"

"雖不能為將,但此人性格謹慎,出手不留情,若用之為將,或許庸碌一生,但留在天網,卻能為主公排憂解難."賈詡笑道.

楊慶便是昔日阿呆,是陳默同鄉,也是鄉黨,忠誠上,陳默是相信他的,如今能力上也被賈詡肯定,陳默也就放心了.

兩人又聊了聊朝局,其實陳默想問賈詡三學紀要之事,不過想想,最終還是放棄了,三學紀要今後肯定是要推廣的,不管有多少阻力,都要進行下去,以陳默對賈詡的了解,最終也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傍晚,典韋進來:"主公,夫人派人過來詢問何時回去用膳?"

"知道了."陳默點點頭,起身看了看賈詡道:"若無事情,多出去走走,文和最近不但胖了許多,且更白了."

"多謝主公關心."賈詡起身相送.

"不必送了."陳默一邊走一邊笑著讓賈詡不用送,徑直帶著典韋離開.

……

陳默這邊開始謀劃冀州自不必說,曹操這邊,得了許攸投效,曹操卻是大喜過望,自許攸來睢陽之後,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便是當初袁紹在世時,許攸都沒受過如此禮遇,也讓許攸頗為感慨,其實曹操也不錯,只憑自己,達成如今三分之局,最重要的是命硬,不像袁紹,原本大好局勢,但未得施展卻黯然身死,留下兩個不爭氣的兒子.

既然到了睢陽,家人也安頓下來了,許攸也就不再繼續想袁家之事,已經打定主意好好輔佐曹操奪取冀州,進取關中.

"孟德,如今卻有一莊好事贈你,卻不知孟德敢不敢接!"酒過三巡,許攸有些醉意,看著上首的曹操,大笑道.


"放肆!"曹操尚未說話,一旁的許褚怒道:"安敢直呼主公表字?"

"嗯?"許攸皺眉,看向這莽漢.

"仲康,不得無禮,子遠乃我故友,稱我表字有何不妥?退下!"曹操擺了擺手,看著許攸笑道:"子遠莫與他計較,他如何能知你我情誼?"

"有禮,不與你這莽夫計較."許攸哈哈一笑,看了許褚一眼道:"此人倒讓我想起陳伯道那護衛,也是這般雄壯,不知此人較他如何?"

"仲康之勇,世所罕見."曹操微笑道,至于許褚能否打得過典韋,沒打過還真不知道,不過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弱了氣勢.

曹操下手,郭嘉與荀彧對視一眼,微笑著對許攸一禮道:"子遠先生,不知此前所言好事究竟是何事?"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許攸對著自己的家丁招了招手,那家丁捧著一卷絹帛上前,許攸道:"打開!"

"喏!"

自有人上前與家丁一起,將那絹帛緩緩展開,乍看上去,卻是一幅山川地圖,但仔細看去,卻又有一座座營寨,城池,上面還標注著數字,人名以及地名.

曹操豁然起身,從席位上下來,快步走到地圖前,仔細查看,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之色道:"此乃冀州地圖?"

"不止如此!"許攸上前,搭著曹操的肩膀.

一旁的許褚想要動刀,卻被荀彧攔住,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退下.

許攸指著地圖上標注的那些字跡道:"此乃冀州各處軍鎮,要塞,渡口布防圖,詳細記錄了冀州各處要沖的守軍數量,守將,孟德要取冀州,有此圖在,可事半功倍!還有,這些以朱筆標注之人,多與我有舊亦或是與袁家生了嫌隙之人,屆時可試著說降,孟德,這份禮可夠否?"

曹操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看地圖,退出三步,對著許攸深深一拜道:"有此圖在,大業可期,子遠實乃吾之恩人也."

"恩人不敢當."許攸重新坐下,對著曹操笑道:"不過眼下,孟德還是莫要輕動,那袁譚因我之言,才選擇妥協,如今我已離去,冀州士人對我颍川士人多有壓迫,如今無人鎮壓,二子相爭只是早晚之事,孟德可待二子相爭激烈時,揮兵北進,屆時何愁冀州不下,那陳伯道如何還能與孟德相爭?"

冀州局勢,曹操也一直在關注著,聞言倒是並不意外,不過許攸對于冀州兩派之間的矛盾顯然比曹操知道的更加清楚,能有許攸這個熟知冀州形勢之人相助,奪取冀州,曹操確實比陳默更多了幾分勝算.

當下曹操大喜,親切的拉著許攸的手繼續飲宴,更承諾此戰過後,向朝廷為許攸請司徒之位.

雖然比不上袁譚的許諾,不過到時候曹操便是雄踞青,幽,冀,徐,兗,豫六州之人,天下半數盡歸曹操,這分量可不是袁譚許諾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