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檔口宮里居然又出事.這麼多太醫都被調去,定然也是有人生病了.
石元孫嚇了一跳:"官家麼?"
來福搖了搖頭:"不是,是惠國長公主,惠國公主重病,宮里的太醫全部都被調去了."
惠國公主,仁宗趙禎的親妹妹,一母同胞,年方十五歲.
作為當朝天子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趙禎自生母李宸妃去世以後,對這個妹妹是呵護有加.誰知道,天不遂人願,這位長公主竟然也病倒了.
雙兒滿臉通紅,高燒不退,又咳嗽不止,這讓石小凡加倍著急.
"小公爺,咳咳,我,我沒事."雙兒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蓋著的是石小凡的錦衣繡被,她掙紮著要起來:"快,快讓我起來,奴婢的下賤身子怎麼能玷汙了小公爺的床被."
石小凡心中大痛,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瀕臨死亡的狀態.
雖然雙兒目前看起來只是發燒咳嗽,可適才幾個郎中怕是說的沒錯,雙兒沒救了.
"好雙兒,乖雙兒,你好好躺著,等你病好了再起來."石小凡將她扶著重新躺下來,伸手所及,觸手滾燙.
石小凡伸出手一摸,登時嚇了一跳:"這麼燙!太醫怎麼還沒來,都死了麼!"
"我冷,冷."突然雙兒渾身發抖起來.
屋子里眾人面面相窺,雙兒蓋了兩床厚被,渾身滾燙,還在喊冷.
來福和旺財悄悄地抹起了眼淚,這幾個狗腿子更多喜歡惡作劇些,跟著石小凡無惡不作,可本性並非太壞.
他們就像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喜歡惡作劇引起眾人注意力.哪怕是做一些令人厭惡的壞事,石小凡就是這樣.
旺財和來福經常以欺負雙兒為樂,卻拒絕旁人也欺負雙兒.石小凡也是如此,他自己可以欺負雙兒,若是看到別人也欺負雙兒,他會弄死對方.
"快,快拿被子!"石小凡大叫.
旺財和來福幾個"哦"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去找被子去了.
雙兒還在喊冷,石小凡顧不得許多,掀開被子將雙兒一把抱在懷里:"雙兒不怕,小公爺在這你就不冷了."
"小公爺!"幾個狗腿子大驚,畢竟雙兒已經得病,萬一傳染……後果不堪設想,就連石元孫也嚇了一大跳.
石小凡卻怒吼一聲:"拿被子!快!"
旺財和來福慌忙又拿過一床被子,石小凡抱著雙兒,將三床被子蓋在了雙兒身上.
雙兒躺在石小凡懷里,蒼白的臉色因為劇烈的咳嗽顯出一陣陣病態的嫣紅,她的嘴唇沒有了半點血色,還是輕輕的叫了一聲:"小公爺."
石小凡哭了,作為一個不要臉的敗家子,想哭就哭,他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了雙兒臉上:"好雙兒,還冷麼?"
旺財和來福也在擦著眼淚,幾個狗腿子難過的低下了頭,雙兒輕輕搖了搖頭:"不冷了."
終于,管事劉德旺帶著一個太醫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德旺拿著拜貼進了宮,去太醫院一說.因為是衛國公拜貼,太醫院終于派了一名太醫前來治病.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孫太醫,曾給石小凡診過脈.
"孫太醫,煩你快來看看,這丫頭這是怎麼了?"一來,石元孫就迎了上去.
太醫都是千挑萬選的名醫,他們對醫術都有各自獨到的造詣.孫太醫一看雙兒的臉色,心中就是一驚.
孫太醫讓石小凡將雙兒放下,石小凡像只乖巧的兔子慌忙答應.
待孫太醫一搭脈,更是驚訝.孫太醫望聞問切基本上都用了,他讓眾人撤去兩床被子,只是讓雙兒蓋著一床,雙兒又開始喊冷.
孫太醫再次一搭脈,然後臉色沉重的站了起來.
石小凡比誰都急:"雙兒怎麼樣,你他娘的倒是說啊!"
情急之下,這個敗家子哪管你是什麼狗屁禦醫,粗口又爆出來了.
"凡兒!"石元孫慌忙呵斥.
孫太醫極有涵養,倒是不以為意,他對石元孫作了一揖:"衛國公,姑娘所患之症與惠國長公主如出一轍.乃是寒症侵體,加上女子屬陰,更是凶險.想必姑娘不久前沾過冷水所致,請問是否如此?"
石小凡一聽大喜,慌忙上前深深一揖:"先生當真乃神醫也,適才多有冒犯,還請先生恕罪."
石元孫倒是吃了一驚:小畜生何曾又變得這麼懂規矩起來了,以前不是明知犯錯也不肯認的麼.
孫太醫慌忙回禮:"石管勾性情中人,老夫不會介意.只是,姑娘病症凶險,又高燒不退,加咳症猛烈.這個,怕是難治.惠國長公主也是如此,如今宮里已是亂成一團糟了."
說了半天,這厮還是治不好她啊.
"孫太醫,有幾成把握?"石元孫問道.
孫太醫搖了搖頭:"一成."
一成,那就是等死的命了.
古人平均壽命極低,主要原因就是疾病夭折.許多新生兒自不必說,成人一旦感染某些在現代看起來普通的疾病,就能要人命.
突然石元孫臉色大變:"孫太醫,長公主深在宮中,怎會得這寒疾之症?難道說,這是瘟疫不成."
瘟疫,古人最怕遇到的東西.一場瘟疫比殘酷的戰爭死的人還多,大的瘟疫還容易造成十室九空.
"唉,"孫太醫歎了口氣:"太醫們也在為此爭論不休,最近京城已有多起類似病例.太醫們大多數認為是會傳染,可老夫和賽太醫以為不同.此症只有受風寒侵襲方可患病,長公主也是因為在後花園逗魚嬉戲,被涼水所激.京城這幾起病患也是如此,若是瘟疫,怎會只傳染受風寒所侵之人?"
石元孫只是略通醫理,對這些還是似懂非懂:"先生與賽太醫乃是當世名醫,料來不會有錯.還請先生開個方子,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什麼聽天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石小凡站起來狠狠道.
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不就是受了風寒感冒咳嗽麼.沒有藥,老子造也要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