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夜晚入石府,肯定有什麼大事.
石元孫和石小凡不敢怠慢,慌忙出去迎接到府內.
"陳內侍,深夜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石元孫抱拳問道.
大宋朝宦官雖然沒什麼權利,可人家是趙禎貼身太監.時不常在官家耳邊吹吹風就夠下面的人喝一壺的了.
但陳琳這人在宮中也好,在朝臣之間也罷,口碑都是極好.
雖然是皇帝身邊太監,可人家平日沒有半分架子,待人接物也都很客氣.
"衛國公,小人是特意來感謝石管勾那日救命之恩的."說著陳琳給石小凡行了一禮.
石小凡雖然跋扈,可要分對誰.喜歡的人他會熱情似火,那命和你交情.不喜歡的人老子管你是誰,先揍一頓再說.
陳琳對自己客氣,石小凡也慌忙回禮:"陳內侍客氣了,那日評書一事我倒也不都是為了你,我若不上台講那麼幾段評書,官家怕也不會讓我好過."
居功而自謙,陳琳大喜,他反而覺得這傳聞中的敗家子比那些正人君子強多了.
"不管怎麼說,陳琳在此謝過了."
石元孫知道,陳琳這麼晚來絕不會是為了單純的感謝,他趕忙吩咐下去:"德旺,上茶,陳內侍,請到府內一敘."
陳琳也不客氣,跟著石小凡父子進了府廳.管事劉德旺端上來茶葉,陳琳看了眼府廳的下人.
都是官場上混的人,許多事不用多說,石元孫一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德旺上完茶與幾個下人退了下去,旺財和來福唯唯諾諾,在看著石小凡的臉色,想走又不敢走.
這讓石元孫很不爽,旺財這幾個狗腿子竟然拿自己這個堂堂衛國公不放在眼里.老子可是這混蛋的爹,你們竟然不聽命令.
其實石元孫是誤會他們了,並不是說旺財他們不聽石元孫的話.畢竟他們都是下人,這衛國公府還是石元孫說了算.
他們怕的是石小凡,沒有石小凡的命令他們退下,免不了會被一頓暴揍.
這麼說吧,旺財他們甯可得罪石元孫,也不願意得罪石小凡.
石元孫至少還算寬厚,得罪了國公爺頂多挨頓罵,得罪了小公爺那可是真揍.
石小凡不耐煩的道:"耳朵都聾啦,我爹讓你們滾出去,還不快滾."
旺財和來福幾個狗腿子如臨大赦,紛紛對石元孫鞠了個躬,爭先恐後的退了出去.
沒有外人,官場上那些虛偽的面具也不必裝了,石元孫干脆直說了:"陳內侍深夜入府,不會單單是來道謝的吧."
陳琳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某家在宮中陪伴陛下,陛下本欲封范仲淹為京畿安撫使,石管勾為京府通判.可眼下看來,似乎有些棘手."
石小凡與老爹大吃一驚,石小凡忍不住問道:"為啥?"
"唉,"陳琳歎了口氣:"陛下冊封詔書已下,知制誥范長林詔書業已起草.誰知到了中書省,在政事堂被駁回來了."
"這,這又是為何?"就連石元孫也吃了一驚,知制誥都草擬了,為什麼到了政事堂又給駁回了.
石小凡卻聰明的多:"是呂夷簡?"
宰相張士遜為人篤厚,政事嚴謹,在官員中威信頗高,問題是這老家伙居然對石小凡頗為賞識,肯定不會是他.
這也成為許多人對張士遜的詬病,堂堂一個中書門下平章事竟然會對這個敗家子賞識,張士遜倒也不以為意,經常說石小凡為人灑脫有魏晉遺風.
宋太祖建國後,不斷加強皇權,分化,削弱相權.宰相並不是一個官名,實際上是一個群體,是除皇帝之外的最高領導層.
宋初實行"二府三司制",宰相職權被一分為三.中央雖設三省,但三省及六部長官不經特許不得管理本司事務,成為閑職.
實際權力歸屬"中書門下"這一機構,又稱政事堂,都堂等,管理國家行政事務,以同平章事為長官,多由中書,門下兩省侍郎擔任,無定員.
此外,以參知政事為副相,分割行政權.樞密院為中央最高軍事機構,長官為樞密使,與政事堂合稱東,西"二府"."三司"(戶部,鹽鐵,度支)主管財政,號稱"計省",長官為"三司使",號稱"計相",地位略低于"二府".
二府三司各自獨立,互不統屬,直接對皇帝負責,構成最高輔政機關.
反正大宋朝政治體系很令人頭大,參知政事呂夷簡只不過是副相,張士遜才是正的.
樞密使王曾這幾日不在朝中,只有呂夷簡了.
果然陳琳點點頭:"正是呂相公,陛下找他入宮理論.呂相公咬定石管勾人品,這個人品浮華,陛下也無奈何."
"他媽的呂夷簡這個老王八蛋,我就知道他肚子里憋著壞水!"石小凡起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放肆!"石元孫慌忙大聲喝止:"呂相公這麼做也是為朝廷著想,你劣跡斑斑,怎可為朝廷臉面."
石小凡氣不打一處來:"老東西你瘋啦,我可是你兒子.你居然向著呂夷簡那個老王八蛋說話,早晚我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夠了!"石元孫難得的大怒:"你非得要弄得咱們家破人亡不成?呂夷簡乃朝廷宰相,位高權重.別說是你,官家都得禮讓三分.他駁回你的任命倒也並非全為個人恩怨,你若坐得直行的正,他豈能彈劾你.你看看范仲淹,他怎麼就能平安上任?"
一席話噎的石小凡啞口無言,'坐的直行的正’,這六個字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一個出名的敗家子,惡行罄竹難書的家伙,何來坐的直行的正之說.
陳琳歎了口氣:"石管勾,你這京府通判是不能由朝廷委派了.陛下的意思是他最多給你一份手詔,不過那些地方官員未必肯認."
又來了,這和自己這個管勾有多麼區別.京府通判,皇帝點頭而朝廷不承認.掛了個好聽的名字而已,要命的是這是去安置流民.你一個官府不承認的通判,人家不買你的賬管什麼用,總不能挨個揍一頓吧.
再說毆打朝廷命官可是重罪,突然石小凡靈光一閃大喜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