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對范仲淹極為佩服,自己了解這個時代的弊端也就罷了.范仲淹居然能對時政有著自己的獨到見解,這不得不令人欽佩了.
而范仲淹對石小凡更是五體投地,這家伙談吐不凡,對事物看法往往一針見血,哪里有傳言中的那麼不堪.
"石通判,明日你我便各赴牟縣,許縣查明流民安置真相.據我所知,西郊牟縣更是棘手,那里不少地主大戶根基深厚,與當地官府更是牽連不斷.你這通判沒經三司沒過六部,怕牟縣官員不會買你的帳."
京城流民之患,當以牟縣,許縣為主.只要把這兩個縣的原因調查清楚了,則京城流民也就沒了.
范仲淹並不知道石小凡已經得到了禦賜的尚方寶劍,石小凡笑了笑:"旺財,把家伙拿上來!"
旺財慌忙喜滋滋的將要黃綢包裹的尚方寶劍遞上,石小凡打開包裹,范仲淹和石元孫大吃一驚.
聖天子禦劍!
這還了得,唬的范仲淹和石元孫慌忙跪地行禮.
尚方寶劍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權,任何時候都代表正式場合.無論皇親國戚,王公貴族,見了必須以君臣之儀跪拜.
石小凡哈哈大笑著將寶劍收了起來:"范使,你可以明天早上再出發去許縣,而我現在怕是就得走了.再不走,不但我去不了牟縣,這尚方寶劍也得給官家收了回去."
石元孫和范仲淹面面相窺,還是石元孫最了解自己兒子什麼德行.
"你,你拿著這尚方劍干什麼去了?"石元孫驚問.
石小凡將寶劍包好放在了背上,然後站起身:"也沒什麼,我就是拿著它給公主診脈的時候罵了幾句姓秦的那老妖婆.然後嘛……"
石元孫是又驚又怒,在宮中拿著尚方寶劍耀武揚威,你還真是作死到極致了.
"然後你又干什麼了?"石元孫又怒問.
此事石小凡已經將尚方寶劍背好,對著旺財幾個狗腿子說道:"去把馬車給我備上,我要連夜出城!"然後轉頭對石元孫道:"也沒什麼,我就是去了呂夷簡這個王八蛋的府上教訓教訓了他一頓."
石元孫一聽,當即嚇得差點暈了過去,教訓了一頓……
"你,你這個畜生!那可是當朝宰執,你不要命啦!"石元孫是欲哭無淚,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無法無天的混蛋.
石小凡滿不在乎的沖老爹眨眨眼:"所以我得跑啊,呂夷簡這王八蛋此時八成進了宮.今晚要是出不了京城,這尚方寶劍就被官家收了去了."
這無法無天的混蛋,這個要命的敗家子,還真就去呂夷簡府上大鬧了一場啊!
石小凡不再搭理愣在當地的石元孫,而是轉身對范仲淹拱手抱拳:"范使,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范仲淹是忍俊不禁,京城敗家子的大名看來是名不虛傳,這事也就石小凡干得出來.當下范仲淹笑著抱拳回禮:"石兄一路保重."
石小凡回禮:"到了許縣有什麼事咱們互通書信,告辭!"
……
雖然已是入夜,官家說不定已經就寢了.呂夷簡還是忍不下這口氣,他入宮了.
宮門口的黃門小太監一聽是呂夷簡入宮,當即不敢怠慢,慌忙入宮回報.
還好,趙禎並沒有就寢,而是在文德殿.
"呂相公,陛下在文德殿宣召."小黃門邁著小碎步走到宮門口.
侍衛將宮門打開,呂夷簡冷著臉走了進去.
文德殿,呂夷簡進來的時候.趙禎也是冷這個臉,還有一人,會甯殿的尚宮秦婆婆.
呂夷簡尚未開口,秦婆婆先哭訴道:"陛下,那石管勾無法無天,拿著尚方劍在會甯殿不讓老身等人近前.還無端辱罵羞辱老身,老身身子卑賤倒也無所謂,可不能讓這無恥之徒汙了公主的名聲啊."
秦婆婆聲淚俱下,趙禎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看來他也有些後悔把尚方寶劍給了這大混蛋.
呂夷簡一聽,干脆'噗通’一聲跪下:"老臣,請陛下給老臣做主啊!"
趙禎一驚,這大半夜的呂夷簡入宮定然是出了大事.趙禎有些不安,他已經隱隱猜出是為什麼了.
"呂愛卿快快起身,不知愛卿何事委屈?"趙禎慌忙上前將呂夷簡扶起.
呂夷簡怒道:"老臣正在家中休息,這潑皮便在老臣府外叫罵.老臣身為宰執,本不想與他爭辯.誰料這厮越說越不成話,老臣照顧朝廷臉面,這才不得不把他請進府中."
趙禎大驚:"你,你說的是誰?"
呂夷簡不答,繼續訴苦道:"老臣先是好酒好菜招呼,誰知這潑皮吃完飯便掀了桌子然後拿出尚方劍對老臣百般辱罵.就因為老臣駁回了他通判任命的詔書,這厮便來府上尋仇.陛下,老臣侍奉先帝十余載,何曾受過此等屈辱!求陛下給老臣做主啊!"說著呂夷簡又跪了下來.
趙禎差點沒氣死,這個惹禍精.口口聲聲說一定會小心謹慎行事,誰知他一轉身就去惹下這等禍事來.
那秦婆婆一看,連宰相都被欺負了.這時候不火上澆油更待何時,于是也跟著跪下道:"求陛下懲治那惡人石小凡,他仗著立些微功便囂張跋扈,求陛下做主!"
連趙禎身邊的陳琳也暗自替石小凡捏了把汗,他干什麼不好,非得這時候去作死.
這種情況,趙禎也罩不住他.
趙禎大怒,狠狠的一拍桌子:"陳琳,你帶上侍衛去衛國公府,將這無法無天的小子給朕帶回來!"
"諾!"陳琳躬身答應.
呂夷簡落井下石:"陛下,石小凡無德無能,拿著尚方劍肆意作惡.求陛下將此劍收回,以正朝綱."
收回他的尚方寶劍,這小子就去不了牟縣,范仲淹就會少了條臂膀.只要看著范仲淹倒黴,呂夷簡就高興.
趙禎無奈,又對陳琳道:"將他的尚方劍給朕拿回,命他不必再去牟縣."
陳琳剛要領命,一名城門值班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陛,陛下,那衛國公府的小公爺深夜乘車出城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