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真是不錯,可是,薛昆和楊婉兮還是矢志同心的選擇回到榆錢巷,畢竟那里才是他們相識的地方.
而且,雖然倆人有了親事,可畢竟尚未成親.
他們離開宅子,准備去置辦一些結婚用的物事.
又是路過那條主街的時候,陳飛燕看到了他們.
薛昆抱著豆花,楊婉兮一臉幸福的跟在一旁.三個人有說有笑,滿滿的幸福.
"薛爹爹,我要下來,我要吃糖紅果."豆花指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
感謝敗家子,石小凡發明的這份冰糖葫蘆已經火遍東京城大街小巷,只是價格不菲.
畢竟,飴糖在這個時代屬于稀罕物.
楊婉兮有些心疼起來:"這麼貴,還是別買了."
薛昆微微一笑:"貴?只要是我們豆花看中的東西,都不叫貴."
"老板,來兩支糖紅果."
不得不佩服古人創造力,即便是沒有人教授,他們依然自己發明扛著一根用稻草捆成的木棍,上面插滿了冰糖葫蘆,與現代幾乎如出一轍.
"好嘞!"來了主顧,賣糖葫蘆的自然喜笑顏開.
然後薛昆就看到了陳飛燕,陳飛燕帶著兩個丫鬟,出著一身貂絨,倒是顯得華貴.
薛昆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掏出錢拿了兩支糖葫蘆給了豆花.誰知豆花卻搖了搖頭:"我要,三個,薛爹爹和娘一人一個."
薛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薛爹爹不愛吃甜的,豆花自己吃吧."
女人的直覺使得楊婉兮感覺眼前這個女人不一般,她一定與薛昆有著某種聯系.
陳飛燕怔怔的看著,不知道此時她的內心有沒有後悔.以前他也是這麼對自己的,什麼都千依百順,你想要什麼他都會給你買來.
而那個時候,陳飛燕覺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使喚你,理所當然的吩咐你.至于你自己,陳飛燕卻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過.
而自從嫁給那個織布張張發奎,這個男人到處花天酒地不說,回家對自己動輒打罵.再看看薛昆,和眼前這個一臉幸福的女子,陳飛燕登時憤怒起來.
"小姨娘,你吃紅果麼?"
那是豆花,她看到一臉憤怒的陳飛燕,以為她也想吃紅果了.
豆花舉著糖葫蘆,怔怔的看著她.
面對張發奎的時候,她總是怒火萬丈,面對薛昆的時候,她嫉妒而怨恨.可是面對天真無邪的豆花,陳飛燕居然有著一絲羞愧:"我,我,我不吃."
"你吃吧,我薛爹爹說,助人是快樂之本.好吃的東西要學會分享,我薛爹爹很疼我的,我想吃了,薛爹爹還會給我買."
羞愧,內疚,在這個孩子面前,陳飛燕一敗塗地.
那支冰糖葫蘆到了陳飛燕手里,那是豆花塞給她的.薛昆牽著豆花的手,豆花伸出小手跟陳飛燕作別.
自始至終,薛昆都沒有再正眼瞧過自己,薛昆對她,更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反而是楊婉兮,她走的時候,對陳飛燕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們三個人的背影越走越遠,遠遠還傳來豆花的撒嬌,豆花張開雙臂:"薛爹爹抱."
薛昆微笑著蹲下身,他抱起豆花,旁邊楊婉兮一臉幸福.
豆花吃著糖葫蘆,回頭看著呆若木雞的陳飛燕,她小小的年紀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小姨娘拿著紅果還不開心.
回到家,楊婉兮沒有問.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薛昆不想說的事,她不會問.
可薛昆忍不住:"你,你不問問那個女子是誰?"
"不想知道."盡管努力想裝出一副無所謂,可楊婉兮的語氣中還是充滿了醋意.沒有一個女子會這麼看他,這個女人複雜的眼神中已經暴露了一切.
"她是我前妻."薛昆說的很平淡,平淡到仿佛再說著另一個人.
"哦."楊婉兮只是回了一個字,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麼呢.
"我們是和離的."薛昆有些緊張.
"嗯."又是只回答了一個字.
這讓薛昆加倍緊張起來:"我干脆實話實說吧,我入獄後她卷了家財和我和離,若不是小公爺,如今的我已在千里之外流放為奴.所以,我對她已經形同陌路."
"我知道."這次楊婉兮終于回了三個字,然後轉頭對薛昆嫣然一笑:"看她生氣的樣子,應該是很後悔,輸得是她,我贏了."
額,千萬別試圖去嘗試理解女人的內心,薛昆放棄了.不管怎麼樣,她不生氣就好.
陳飛燕拿著那根糖葫蘆回了府,她看到張發奎摟著小妾喜笑顏開的模樣這次並沒有生氣.生氣有什麼用,這都是自找的.
張發奎看到她也頓時沒了興致,他推開小妾:"我想好了,小桃紅我得娶進門.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這事就這麼定了."
"隨便你."陳飛燕冷冷的說道.
張發奎一愣,他以為這個女人會撒潑打鬧,看來是想通了:"你知道就好,只要你安分守己,我會把正妻這個位子留給你."
陳飛燕沒有再理他,而是自己回了屋.
張發奎立刻高興了,又摟著那名姬妾嚶嚶嚶起來.
陳飛燕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里,隨身的兩個丫鬟被留在了門外,兩個丫鬟面面相窺,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她坐了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來,薛昆那一家三口幸福的畫面不斷在眼前閃現.
陳飛燕拿起糖葫蘆吃了一口,糖葫蘆真的很甜,她的內心卻很苦.原本這屬于自己的幸福,得到的時候她一臉嫌棄,覺得是垃圾.
失去了,她才發現丟了的是一塊拿錢也買不來的寶貝.
精神上的失去,物質上要找回來.陳飛燕把那串咬了一口的糖葫蘆扔了,她要重新振作起來.她拳頭攥得緊緊,目光重新變得狠毒:"我要有錢,很多很多的錢!誰都靠不住,只有錢才能讓老娘我後半生衣食無憂!"
一個惡毒的計劃在她心中醞釀,她要壟斷整個京城的織布,然後瘋狂抬高布價.囤貨,大量的囤積貨物,要榨干那些百姓每一滴血,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