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血火

第九百九十五章血火

前頭俄兵被明軍劈砍的節節敗退,背靠城牆卻又無路可逃,著火的城門便成了唯一的退路.安德里公爵是最靠近城門的人,被潰敗的部下生生擠著往城門里退,戰馬是極有靈性的動物,被擠的扒拉著地面,立起前蹄,將公爵大人掀翻下馬,前蹄落下將一個慌亂的俄兵狠狠踢翻.

慘叫聲起,那暈頭轉向的俄兵被戰馬踢的筋斷骨折.

公爵大人摔的七葷八素,慌忙爬起來,突然身前一股大力襲來,年輕的公爵大人不由自主踉蹌後退,竟慌不擇路踏進了火海,這一火海便再也出不來了,前頭全是擠成一團的士兵,嘩啦,大火將公爵大人的外袍燒著,西北風沙起,一道火蛇將年輕的公爵卷了進去.

轟!

熊熊燃燒的武威西城門終于被燒透了,轟然倒塌.

猝不及防的公爵大人被燒透的城門砸倒,當即斃命,全身被掩埋在熊熊烈火中,一只腳還露在外面,抽搐了幾下便葬身火海.擠成一團的俄兵,不時被亂躥的火蛇卷進去,燒成火人,淒厲的慘叫聲中,火人在極度痛苦的狀況下,見人就抓.

俄兵殘部深陷冰火兩重天,前頭被驍勇的遼軍劈砍的人仰馬翻,後頭又有一個個火人在嚎叫掙紮,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的俄軍出現大批降兵,跪地投降,卻被殺紅眼的遼騎一個個砍翻.遼騎恨透了這伙放火燒城的俄兵,怎會接受投降,跪下來殺的便更狠了.

噗哧!

一個俄兵跪下來投降,李鐵槍一刀便劈了過去,那俄兵慌亂中橫起斧槍,試圖格擋,咯嚓一聲輕響,連人帶槍被劈成兩段.全身浴血的李鐵槍變成了一個血人,多處受傷,卻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狼一般,刀光再閃,戰斗意志徹底瓦解的俄兵,成了血火中被屠宰的牲口.

李鐵槍左一刀,右一刀,不知陣斬了多少級,恍惚間眼中凶光一閃,一刀劈向一個高大的身影.

鏘!

李鐵槍的百鍛馬刀被架住,耳邊響起一道霹靂:"昏頭了麼!"

李鐵槍一個激靈慌忙收刀,眼中的血紅褪去,恢複了神智,環顧前後左右四周圍全是死人,血火繚繞的戰場上,竟無一個俄兵還能站著,面前一個高大的將官正關切的瞧著他.

"將軍!"

李鐵槍慌忙將刀口朝下,提著手中行了個軍禮,此時才赫然發現他的百鍛鋼刀竟不堪劈砍,刀刃上處處都是米粒大的缺口.這刀真真是了不得,刀刃上滿是米粒大的缺口,卻不會卷刃,然而卻不堪使用了.李平桂看著這個本家的悍卒,心中激賞,從腰間解下佩刀便遞了過去.

李鐵槍慌忙接過副統制大人的佩刀,歡喜道:"謝大人賞!"

李平桂哈哈一笑領著部屬清掃戰場,一隊隊遼騎提著刀,在死人堆中巡視,好整以暇的裝填火銃,朝著尸堆便是一通亂射,陣陣銃聲中俄兵尸體被射的血肉模糊,不時有傷兵從尸堆中爬起來,又被射翻,劈死,嚎叫著栽了回去,一隊隊遼騎卻如同鋼澆鐵鑄一般,不為所動.

李鐵槍提著刀,得了賞賜,興沖沖的在尸堆中翻找.

面無表情的遼騎成群結隊,只有從尸堆中翻出生還的同袍,才會爆出一陣歡呼聲,銃聲,換呼聲,慘叫聲交織在血火戰場上,那血紅的夕陽似乎不忍目睹這般慘烈的戰場,終于落下,熊熊火光卻將武威西城門照的纖毫畢現.天上,夜出覓食的禿鷹盤旋,也不怕人,遠處嗅到血腥氣的野狼,也乖乖蹲伏在遠處,活像一條條看家犬.狼,也是很有靈性的,幾百頭野狼也只敢遠遠的蹲伏著,吐著鮮紅的舌頭,耐心的等著遼騎離開.


李鐵槍瞧著遠處的狼群,咧嘴一笑,琢磨著這地方狼可真夠凶的,成群結隊也不怕人.前頭尸堆動了一下,李鐵槍心中警覺將火銃舉了起來,尸堆里一個俄兵暴起,嚎叫著,懷中還死死抱著一個女子,那俄兵和女子全身是血,俄兵驚恐的嚎叫著,女子早就暈厥了,生死不知.

"她還活著!"

那俄兵穿著一身藍色甲胄,樣式十分獨特,看上去很精良.

俄兵的嚎叫聲中,李鐵槍和大批同袍圍了過去,瞧見將軍大人也邁步走了過去,李鐵槍便和一眾同袍本能的組成人牆,擋在副統制大人身前,防備那俄兵傷到了大人.

"她還活著,放了我!"

那俄兵猙獰的嚎叫著,李鐵槍瞧著那俄兵滿是血汙的臉,還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細看皮膚還挺白嫩,生的高大英挺甲胄又很精良,一看便知是俄人的貴族軍官,對于這些俄軍中的貴族,李鐵槍也見過不少,殺過不少,瞧著那高大英挺的青年俄兵滿身血汙,狀若瘋狂,心中竟有些暴虐的暢快.

耳邊,傳來李平桂的說話聲:"他嚷嚷啥?"

左右,頓時響起遼騎們放肆的哄笑聲:"回大人的話,求饒吧."

"未必,興許是想留個全尸."

哄笑聲中,那貴族俄兵絕望的嚎叫著,搖晃著懷中的明國女子,那女子竟嚶嚀一聲睜開眼睛,瞧見四周圍血肉模糊險些又嚇暈了.那俄兵見懷中女子醒了,欣喜若狂,又是哭又是笑狀若瘋魔,明軍的哄笑聲漸漸平息,竟人人面帶笑意,欣賞著敵兵在無敵遼騎面前瘋狂,崩潰.

那驚恐的明人女子醒了過來,悲憤,顫聲柔弱道:"軍爺救我."

李平桂瞧著那驚恐的女子,終皺眉道:"松開,饒你不死."

那俄兵作戰意志早已崩潰,雖是語言不同卻一松手,連那女子一同癱軟在地,李鐵槍抽冷子沖過去將那女子拽開,一個溫軟身體入懷,讓李鐵槍心中一熱,慌忙解下棉甲將那女子裹住.

"鐵槍,竟還是個憐香惜玉的."

"大人,殺了吧."

竊笑聲中,李平桂鄙夷的瞧著那癱軟的俄兵,一個遼騎氣沖沖走過去踹了兩腳,那癱軟在地俄兵竟毫無反應,癡癡呆呆的,再扒拉開眼皮看看渙散的瞳孔,毫無生氣.

"大人,這人瘋了."

李平桂輕輕應了一聲,翻身上馬往不遠處的河邊,信馬由缰,不多時,一隊隊滿身血汙的遼騎跑到河邊,偵騎放出三十里,大部就在河邊紮營休整,身後,留下了死一般寂靜的武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