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早朝,
自從早朝改點以後,群臣上朝愜意多了.再也不用抹黑起床,黑燈瞎火的往宮門奔走了.
而且自從改點,極少有上朝遲到的情況再出現.大宋對待臣子極為寬容,可稱天堂.
今日的呂夷簡是高興的,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呂夷簡拿著笏板洋洋得意的站了出來:"陛下,老臣謝陛下做主.那鹽鐵使私自進老臣府院,做那雞鳴狗盜之行.將老臣家里兩只元寶雞盜走燒烤,陛下將這厮押入天牢,著實為臣出了一口惡氣!"
此言一出,群臣竊竊私語,這敗家子居然雞鳴狗盜,真是無恥下作到家了.
誰知道趙禎卻在龍椅上冷冷的道:"朕以命大理寺調查清楚,呂相公府上丟雞一案凶手另有其人,非是鹽鐵使所為.鹽鐵使所犯的是另一個案子,與盜雞無關."
呂夷簡一聽,登時一愣.不是敗家子偷的?這怎麼可能.除了他,誰會那麼多寶貝不偷,只為兩只雞.
大理寺卿邢晨玖站了出來:"呂相公,此案大理寺已經查的清清楚楚,凶手已經伏法到案,確實與鹽鐵使無關."
凶手已經到案?呂夷簡著實吃了一驚,難道真的不是敗家子所為,凶手另有其人麼.
"是何人偷我家寶雞?"呂夷簡怒道.
"此人正是朝廷緝拿的要犯,采花蜂田白光."
田白光,京城名噪一時的采花大盜,此人居然還活著.
這人曾在一個月內接連禍害了六個姑娘,轟動京城.當時京城人心惶惶,此事甚至驚動了劉太後.
劉太後盛怒之下,著大理寺緝拿.可此人狡猾奸詐,朝廷數次圍剿都被其逃走.
為此當時的大理寺卿辦事不利被迫引咎辭職,邢晨玖接管之後,終于在汴河邊上堵住了他.
當時田白光垂死掙紮,大理寺官差砍斷了他一條右腿,他還玩命反撲.
最後弓箭手射擊,田白光中箭落入汴河.
當時汛期剛至,河水暴漲.眾人並沒有打撈到田白光的尸體,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活著.
呂夷簡心中一動,不太相信:"胡說八道,田白光已死,他為何會盜我家的雞."
邢晨玖冷笑一聲:"田白光並沒有死,他成了瘸子,再也不能行那苟且之事.這些年都是在京城隱姓埋名乞討為生,大理寺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此人鎖定.他那日餓的頭暈眼花,情急摸進了呂府,順手將兩只雞盜走.呂相公,你可看到籠子銅鎖未損,只因那田白光會開鎖之術.呂相公若是不信,那田白光就在大理寺關著,你可以親自去問問,是不是此人所為."
邢晨玖這麼說,呂夷簡大吃一驚.遭了,是自己冤枉那敗家子了.雞籠子那把鎖確實沒有損壞,若是敗家子所為,多半直接動手砸鎖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這雞就是那田白光所偷?
呂夷簡卻不知道,田白光確實沒死,他也確實是被大理寺捉住了.
此人民怨沸騰,邢晨玖的意思是先讓他受完二十道酷刑以後再讓他伏法.
誰知道第七道刑罰上,田白光就已經生不如死了.為此呂夷簡跟他做了個交易,讓他承認呂府丟的那兩只元寶雞是自己所為,剩下的酷刑可以不必再受.
此時的田白光在大理寺諸般酷刑之下,別說是偷只雞,就算是偷棵蔥他也會立刻承認.
呂夷簡卻哪里知道了,他以為這事冤枉了敗家子,登時一臉尷尬起來.
石元孫怒道:"呂相公,你無憑無據便冤枉犬子,適合道理?"
相對于那個無惡不作的敗家子,石元孫在朝中是個老好人.這次他兒子受了'冤枉’,他再也忍耐不住站了出來.
呂夷簡一臉尷尬,石元孫還從未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過,當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這老夫冤枉令郎,在此給衛國公請罪了."
見好就收吧,本來這事就是敗家子干的.大理寺和官家都替敗家子罩著,已經給了石家天下的面子了.石元孫只好拿著笏板,一抱拳:"好說."
群臣都覺衛國公大人大量,不去計較這事,與那睚眦必報的敗家子可謂天上地下.
這事最好盡快揭過,以免夜長夢多路出馬腳,趙禎看了眼群臣:"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散了朝,呂夷簡終究還是不放心,去了大理寺一問.那田白光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他如何一條腿翻牆,如何餓急了眼用銅條撬開鎖,如何順走兩只雞說的有鼻子有眼,呂夷簡細問之下不由得不信了.
要知道這些作案細節大理寺可是輕車熟路,早就交代好了.呂夷簡越聽越怒:"你這賊厮,該將你千刀萬剮!"
邢晨玖慌忙攔著:"呂相公息怒,息怒.此案官家親自交代,要重判,殺頭是一定的了,呂相公切莫氣壞了身子."
氣壞了身子的呂夷簡咳嗽著出了大理寺,一路罵罵咧咧回府去了.
趙禎剛回後宮,秦婆婆急匆匆趕過來:"陛下,公主,公主已有兩日滴水未進了."
"什麼!"趙禎一聽大驚:"快,去會甯殿."
趙嫕茶不思飯不想了,石小凡被抓進了天牢,以他的性格怎麼能受得了那份罪.且不說在里面吃多少苦,悶也悶死了他.
趙嫕思來想去,哪有胃口吃飯.她要以絕食相抗,不放石小凡,她就不吃飯.
趙禎就這麼一個妹妹,登時急匆匆趕到了會甯殿.
"嫕兒,嫕兒!"
一聽是趙禎的聲音,趙嫕生氣的轉過頭,故意不睬他.
趙禎吩咐左右:"你們都退下."
兄妹二人鬧別扭,最好是別去招惹,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如今秦婆婆特別老實,帶著宮女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陳琳走在走後,他將會甯殿大門給關上了.
沒了外人,趙嫕也就不害羞了:"你放了小凡."
趙禎一臉糾結與無奈:"你是女兒家,還是個公主,能不能矜持點兒.這還是嫕兒麼,朕都不認識你了."
對待感情上,趙嫕被敗家子傳染的大膽起來:"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哥哥你想抓,把我也抓進天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