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前線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前線

那江格爾汗進了瀚海城,暴跳如雷,卻又瞧著外頭凶悍的明軍看守,無可奈何,汗王正一口氣上不來,便有兩個盛裝華服的美人兒行了進來,一個捧著吃食一個懷抱佳釀,婀娜多姿在汗王跟前跪了下來.江格爾汗呆立半晌,縱有千般惱火可也發不出來.

這兩個美人兒柔柔弱弱,嫩生生的,說著聽不懂的柔聲軟語.

可憐一個北突厥的汗王,哪見過這般柔弱乖順的倭國藝妓,頓時便有些英雄氣短.吳三桂心中有七八分成算,這些蠻夷番邦的小王最見不得女人,這般乖巧柔順的倭國女子,正是房中的恩物,一個粗鄙的匈奴蠻王何曾見識過這般溫柔鄉,必然是要淪陷的.

等到他意志消磨了,英雄氣短了,圓的方的還不是隨意拿捏.

且不提吳三桂百般算計,烏拉爾山前線,大戰起.

李爭鳴照舊反穿將官服,親領護兵登上前線制高點觀陣,說是制高點也不過五百米高,倒還不如遼東的山高.這樣的制高點明軍挑選了三處,將山峰頂部的樹木砍光,構築炮壘,統共架設了十二門重炮,以十二門重炮為核心,居高臨下組織起防線.

明軍經過半年的准備,在前線布置了六磅以上的大炮六十門,各類小炮超過五百門,沿烏拉山南端的山勢起伏,構築起一道穩固的防線.然而李爭鳴跟隨大都督馬城征戰多年,再三叮囑前線將領,防線是死物人才是活的,再牢固的天險也不可靠.

山口前線明軍面臨的巨大壓力,是補給困難.

翻過這座山便是俄國境內,敵軍反倒補給順暢,明軍的補給要千里迢迢從遼東,白城,海參崴運來,哪一條補給路線都不輕松.李爭鳴長期在北方作戰,頭腦十分清醒,心中早做好了被包圍後長期堅守的准備,便在山中囤積了大量彈藥糧草.

烏拉爾山脈有幾千里長,保不齊敵騎便從哪處缺口沖進來,繞擊明軍的側後方.考慮到此戰的艱難,李爭鳴下令在前線挖掘了大量藏兵洞,既可藏兵,又可儲藏彈藥糧草.

正午時,日正當空.

過萬明軍在陣地上開伙,勤雜兵將大桶的牛羊肉,白面饃抬了上來,一時間陣地上盡是吭哧的吞咽聲.李爭鳴領著一班參謀,席地而坐,手中剛抓起一個饃饃,西邊便升起了第一道狼煙,一刻鍾內十余道狼煙升起,筆直的煙柱直上云霄,陣地上正在開伙的明軍紛紛站起來.

李爭鳴看也不看那筆直驚悚的狼煙,仍大口吞咽著雪白的饃饃.

最遠的烽火台在五十里外,望山跑死馬,敵騎離的還遠著呢,大戰將起,明軍陣地上火熱起來,炮手將大炮從隱蔽處推出來,掀掉茅草,推進炮壘,士卒紛紛進入前線陣地,抱著火銃坐進橫七豎八的塹壕里,遠處,西方的地平線上,螞蟻般大小的騎兵群終于出現.

半個時辰後,前線塹壕中.

這烏拉爾山的特點便是西側全是緩坡,東側便險峻的多,明軍在西側緩坡上挖掘了大量塹壕,掩體,布置了大量路障,防禦設施.一線陣地按照作戰條例布置了少量兵力,大約只有兩千余人,散布在長達十里的陣地上,預備著承受敵軍的第一波炮火.

半山腰,塹壕中.


張水子盤膝坐在一面盾牌上,眯著眼睛擺弄著一把銼刀,一把尺子,還有一顆銀色發暗的彈丸,那彈丸赫然是圓柱形的,看上去十分規整別致,張水子卻似乎對這顆彈丸的形狀極不滿意,用尺子量過之後磨的更細致了.這顆散發著金屬光澤的彈丸,便是米尼彈的雛形.

米尼彈,馬城曾命人秘密研發過,很快便發現在明末的技術條件下,研發米尼彈是白費工夫,很快大明軍工便放棄了米尼彈的研發.因為大明工匠很快發現,這玩意是不可能量產的,因為在這沒有標准化機床的時代,大明工匠的技術雖說突飛猛進了,可也超越不了時代的局限.

因為沒有標准化生產,大明制造的每一杆精良火銃,它的內徑都是不同的,差異雖然十分微可也抹除不了這種差異.于是圓柱形的,圓錐形的米尼彈便不可能做到量產,仍舊只能使用圓形的次口徑彈丸.

盡管如此,這種米尼彈的雛形還是流傳到軍中,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比如各部使用線膛銃作戰的奇兵隊.這種圓柱形彈丸無法量產,倘若用人工來控制精度,少量制造還是不難的,最多費時費力罷了.

用人工打磨鉛制子彈控制誤差,大約能將誤差控制在零點五毫米的程度,已經足夠讓米尼彈和前裝線膛銃結合起來,發揮其卓越的性能.無非是費時又費力,需要人工拿著尺子銼刀一顆一顆的去打磨,這種用人工控制誤差的笨辦法,卻讓張水子們如獲至寶.無他,這種圓柱形彈丸的威力實在太強大了.

張水子眯著三角眼,毫米級別的眼力,手力對他來說不成問題,海盜出身,在茫茫大海中練就的一雙鷹眼,讓張水子精心雕琢出來的鉛彈,可以輕松的控制在零點五毫米之內.手力,對他來說更不是問題,五尺刀王,可是號稱可以用刀來繡花的.

噗!

張水子滿意的吹了吹手中沉甸甸的彈丸,慎重的放進腰間的褡褳里,整個上午他只雕出了十幾發這樣的銃子,這玩意真的費時費力,眼力,手力稍差一點也做不到,然而張水子卻心中篤定,物有所值.這些特鍾彈丸平時舍不得用,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

口干舌燥的張水子解下水袋,才感受到腳下的地面在微微顫抖.

張水子若無其實抱著水袋,一樣脖子咕咕咚咚的大口灌水,放下水袋,便瞧見不遠處的幾個士卒,正探頭探腦的往外頭張望.

"嘿,這些鵪鶉."

張水子一咧嘴露出滿嘴的老鼠牙,以戲弄新兵為人生最大的樂趣,如今憑戰功當上了校官,仍本性難改.

"嘶,嘶!"

張水子臉上帶著壞笑,故意發出嘶嘶聲,以戲弄陣地上的新兵為樂.

"有蛇,蛇!"

那幾個新兵如同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瞧見不懷好意的張水子那戲謔的笑意,都窘的面紅而赤卻又不敢來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