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容人雅量

盧象升自請前往前線主持大局,這便讓人安心了一多半.

盧象升在北海之畔踱著步子,笑道:"開城,你可不能讓我空手去上任,你得給我軍械戰兵,我還要十個新式炮兵哨."馬

城笑道:"你消息倒是靈通,好,我給你二十個哨,再給你生殺大權,十萬邊防大軍隨你調派."

盧象升聽的精神大振,笑道:"可!"兩

人相視良久,馬城才慎重道:"建斗,你多保重."盧

象升一振身上官服,豪邁笑道:"幾個西夷,敗軍之將,如喪家之犬,還能翻騰起什麼浪花來?"

互道一聲珍重,馬城又留了飯,才看著盧象升昂然步出西苑,心中唏噓,這一別又要天南海北,也不知多久才能相見了.諸事一了,馬城也沒打算在京城多呆,當下便命人收拾行裝,打算回撫順小住幾月,便開始他的巡幸天下之旅.攝

政王要收拾行裝回撫順,可是把下面人忙壞了,整個西苑便繁忙了起來,下人們徹夜不眠.

入夜,寢宮.

馬城和幾個妻妾閑話家常,眾妻妾小的如陳圓圓,正是芳華正茂的年紀,大的如白青華,已然是雍容的婦人.十余個妻妾聚在一起,倒也熱鬧,十幾個兒女都乖乖坐著,被威嚴的父王教誨一番.

馬城的兒女沒有從政的,也沒有從軍的,下面人誰都知道王爺的脾氣.王爺平時待人和善,但凡有人敢蠱惑王府里這些個子弟,那就別怪王爺翻臉不認人了,王爺可是要拿起刀子砍人的.

對兒女,馬城的要求比尋常百姓之家,還要嚴格的多.鶯

鶯燕燕的圍坐在寢宮里,這時候敢大聲說話的,也便只有敏月這樣的遼東女子,成婚多年仍是改不了豪爽的性子.

敏月此時盈盈起身,笑道:"姐姐身子重,我看,就留在京城安胎吧,我陪姐姐在京城待產."

馬城看著她頎長窈窕的身材,便應允了:"好,准了."

此時白青華苦著臉,說道:"那我也不走了,我喜歡京城這里閑適."

馬城無奈,只得說道:"還有要留在京城的麼,准准准,可有一樣,孩子們得跟我回遼東,不能跟著你們,都荒廢了."眾

女臉色苦了起來,卻也只得齊聲應了,夜已深,眾妻妾紛紛告退,寢宮里一下就空蕩蕩的.馬城也沒留人侍寢,他時刻保持著警醒,夜半無人時仍戰戰兢兢,不斷修正著大明帝國前進的方向,不至于出現什麼大的偏差.

翌日,清晨.

馬城揉了揉酸痛的額頭,正要就寢,卻有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跑了進來.

青年一邊跑,一邊歡快的叫嚷:"王叔,王叔,我來啦!"

後面幾個親衛追著他,無可奈何,馬城瞧見這性子跳脫的青年,樂了,竟是太子爺朱慈烺到了.這位大明太子性子跳脫,和他爹崇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不喜歡循規蹈矩,最喜歡滿世界亂跑,身上也沒有那些文人雅士的臭毛病.太

子跑到馬城面前,嘿然笑道:"王叔,我來投奔你了!"


馬城哈哈一笑,命親兵給他搬了把椅子,細看這位太子爺風塵仆仆,也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馬

城看著他,笑著問道:"太子這是打哪來的,又把皇爺給氣著了?"

朱慈烺便有些心虛,尷尬笑道:"我就是,就是在父皇跟前放了一銃,嚇了他一跳."馬

城面色便有些古怪,想象著崇禎爺被嚇的唇青齒白,兩股戰栗的樣子,險些便憋不住笑.侍

女送上了熱茶,糕點,朱慈烺便抱怨了起來:"王叔,我和你說,我這回跑出來,就不打算回去了,父皇身邊規矩多,無趣,太無趣了."馬

城哈哈笑了起來:"隨你."

朱慈烺頓時便眉開眼笑,低眉順眼的恭維起來:"王叔英明,英明!"

三日後,攝政王在鐵騎護衛下,離京返回遼東,隊伍里多了一個上躥下跳的太子,出了囚籠的朱慈烺.王駕在薊州停留了幾日,馬城和盧象升耳提面命,又叮囑了一番,兩人就要在薊州分別.夕

陽西下,薊州.

如今的薊州,也失去了京城屏障的作用,只有一支標營新兵駐紮,每日操練,看架勢倒是虎虎生威.王爺駕臨薊州,還和盧大人,太子爺來觀操,新兵營個個卯足了力氣,把腰杆挺的筆直,軍服都漿洗的筆挺.這

樣新招募的標營新軍,馬城,盧象升兩人見的多了,象征性的勉勵一番.唯

獨太子爺不安分,觀了操,嚷嚷著要當兵打仗,為國效力,還嚷著要去西北前線見識一番.

盧象升嚇了一跳,臉都黑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一國儲君,成天價上躥下跳,成何體統!"

朱慈烺只是央求:"盧帥,盧帥,您開恩!"盧

象升只是偷看馬城,生怕這位攝政王不高興,太子爺要去前線領兵打仗,這還了得,這位太子也太不懂事了.朱

慈烺卻還是赤子之心,只是央求:"王叔,盧帥,我也是大明子民,我為何不能為國盡忠,我不服!"盧

象升臉色發黑,正要訓斥一番,馬城卻從容笑道:"好,許你去前線見識一番,可有一樣,不許你擺太子的架子."

朱慈烺頓時喜翻了心,一個跟頭蹦起老高,歡呼雀躍了起來.盧象升看的一呆,再看看從容自若的王爺,心中竟又生出些仰慕之意,要說心胸,古往今來那麼多英雄豪傑,可也沒有幾個能勝過王爺的.

不多久,太子朱慈烺便換上一身軍服,以中校尉的軍職跟隨盧象升左右.盧象升雖心中忐忑,卻一咬牙認了,這事王爺都發話了,王爺既有容人雅量,盧某又何必去做這個惡人,就這樣吧.數

日後,騎隊,輜重從薊州啟程,護衛著前去上任的盧象升,徐徐西進.西

北,總督府.祖

大壽便如同一個地主老員外,穿一身常服,一手擺弄著一對鐵膽,另一手捧著一本《論語新編》,瞧著,還真沒有半點總督大員的架子.開城二年,新鮮出爐的《論語新編》刊行天下.祖大壽這樣的老江湖,馬上就嗅到味道了,今上這是要正視聽,要拿聖人言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