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造勢

這班南京勳貴,對馬城還是很感激的,起碼王爺還念著舊情吶.

律政司對待勳貴們的態度,和對待惡僧的態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對惡僧是趕盡殺絕,對勳貴則十分優厚.這樣的區別對待,在輿論四起的大背景下,也就被人為的忽略了,大江南北都在痛罵那些惡僧的貪婪.

隨著一期期律政司周刊的發行,輿論在醞釀了一個月後,變的熾熱了起來.輿論洶洶,惡僧們以往各種罪行,一件件,一樁樁被揭發了出來,欺男霸女,侵占田畝,蓄養死兵,以人為奴,一時間普天之下的惡僧,成了千夫所指.開

城四年,十一月間.

隨著第五期的律政司周刊出爐,一篇言辭激烈的頭版文章,將大明人的憤怒如同火上澆油一般,徹底點燃了.文

章以通俗易懂的白話文,嚴厲抨擊了佃戶的制度,這樣的制度可謂是不近人情.佃戶等同于農奴,每天天未亮,就要出門到地里集合,晚上天黑才能收工.一日三餐由主家提供,千年不變的稀粥,羅卜干,連包子饅頭都極少吃得到.

那些霸占土地的惡僧,行為更是慘無人道,他們統治著寺廟,也統治著田畝,有權力對耕作在田畝間的每一位大明子民,進行支配.他們想讓誰生,誰就能生.想讓誰死,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這些佃戶,不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嗎,沒有人生自由,沒有勞動自由.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不屬于自己.

這樣言辭犀利的文章,卻署了個奇怪的名字,連長.這位署名連長的大能,鼓勵大明佃戶站出來告發惡僧,有些性子殘暴的主家,其罪行也在告發之列,盛世大明容不下這樣的汙穢云云.

此文一出,大江南北便紛紛議論起來,連長是誰,什麼來頭,怎麼能在律政司周刊上刊印文章.自然,多數人不關心這位連長是誰,大明治下的大地上,都被這篇聲情並茂的文章,刺激的沸騰了起來.

十一月,律政司.吳

英忙的腳不沾地,佃戶告發主家的狀子,雪片一樣飛進律政司,險些將律政司衙門給淹沒了.律政司官員按照這些狀子的輕重緩急,先挑出一些大案,要案,從重從快嚴厲的查處,以儆效尤.在

這種大背景下,壽山,金山兩案很快落下塵埃.

首惡伏誅,兩寺長期霸占良家女子,毆傷人命的惡僧五十八人,斬立決,從者鞭刑後發配西伯利亞修城牆.十

一月四日,陰.

"鼓樓殺人了,快去看吶!"這

世上永遠不缺好事之徒,城門口有人嚷了一嗓子,瞬間,一些剛進城的行人便被裹挾著,夾雜在強大的人流之中,一並熙熙攘攘地,向鼓樓法場的方向奔湧而去.便是有誰不想去的,此刻也再無可能從這人流中脫身.正

午時分,躁動的南京城突然喧囂了起來.

鼓樓岔口,圍觀百姓已經把法場周圍堵得水泄不通.高高的台子上,跪著數十個僧侶,禿腦袋都耷拉著,背後都綁了木牌,紅圓圈里,清清楚楚地寫著一個大大的斬字.監斬官高高地坐在後面,威嚴地注視著台上台下的一切.

天上此時落下幾片雪花,今日,實在不是個開刀問斬的好日子.然而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律政司,三法司,警察司只得通力合作,調動了南京標營進城,將法場守的十分森嚴,免得當真有人不開眼,劫了法場,那可是天大的笑話了.標

營新軍戒備下,一個個惡僧被五花大綁,押到了高台之上.

"大人,時辰到了."

主事吳英目不斜視,低著頭,朝著上官小聲提醒.

"好說,好說!"上


首監斬的司官,也不敢在這位吳主事面前托大,應了一聲,瞧著下面烏壓壓人群,硬著頭皮將一只令箭,無聲無息丟到了台上.

"壽山寺惡僧圓空,俗名張鐵頭,帶上來!"

"驗明正身,斬!"監

斬司官一聲低喝,劊子手將鬼頭刀高高舉起,刀光一閃,格外刺眼.

一片殷紅的東西到處飛濺,一顆禿腦袋落地,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唉喲,殺佛子了!""

下雪了,佛爺發怒了!"

喧鬧聲中,呂安手按戰刀,威嚴的站立在台下,一顆禿腦袋滾到腳邊,呂安一伸腳輕輕踩了上去.面前,一個老婦人驚恐的看著還在流血的腦袋,又驚恐的看看呂安,雙手合十默默念叨了起來.

呂安絲毫不以為意,一彎腰,將禿腦袋撿了起來,抓在手里.不

遠處幾十步外,那老婦人嚇的臉都白了,只覺得身上一陣癱軟,慢慢癱坐在地.

"壽山寺惡僧圓明,俗名李小山,帶上來.""

驗明正身,斬!"

噗嗤,又是一腔黑血噴了出來,台下圍觀的人群,從喧鬧中安靜了,偷偷地望著台上的一切,白花花的人臉,看不清都是什麼表情.刑場上安靜至極,成百上千的百姓,兩顆禿腦袋落地,血從碗口大的一片紅色里,汩汩地冒出來,一切都寂靜無聲.同

一時間,城外.

一座農莊里,幾片飛雪落了下來,落在水田里很快消失不見.定國公不顧天氣陰沉寒冷,連轎子也顧不上做了,連日來騎著馬,領著賬房,隨從在田間地頭上東奔西跑,忙著安撫各處莊子里的莊客.所幸他得了堂兄的提點,連日來東奔西跑,總算沒有莊客佃戶,去官府告發他.

"公爺,人來了."瞧

著莊子里,一對老實巴交的中年夫妻,戰戰兢兢,領著個怯生生的少女,沿著田埂走了過來.定國公瞧著那粗手粗腳的農家少女,粗糙的皮膚,有些皸裂的手背,高高腫起,國公爺強忍著心中苦澀,趕忙堆起笑臉,迎了上去.

"你叫,你叫秀兒?"國

公爺堆起笑臉迎了過去,農家少女嚇的臉發白,直往後躲.一

旁國公府隨從,趕忙賠笑:"秀兒呀,不必怕,用不著幾天,你就是咱國公府的一位主母啦!"

"麻雀飛上了枝頭,變鳳凰啦!"